第63章 联合会首席
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弥漫着一股属于死人的难闻气味，霍齐亚侯爵静坐于牢房中央，虽然披头散发面颊消瘦，但那属于贵族的傲骨仍未被打断。
这里是专属于贵族和政治犯的帝国深空黑狱，利用小行星直接改造而成，任何想要越狱的囚犯都要直面来自宇宙的真空极寒。
哪怕抢夺到了足以逃生的飞船，接下来等待逃犯的便是皇家直属暗卫舰队，半支标准舰队编制，采用最新锐战舰组建而成，足以在外敌入侵的情况下拖到最近的圣佑舰队赶到支援。
在帝国历史上，自黑狱建成之后，没有任何囚犯能从这里逃脱，因此这里也被称之为贵族坟墓。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自走廊上响起，霍齐亚侯爵意识到这是自己房间的隔音立场被解除了，那么来者便只会是那一位殿下。
圣佑罗马帝国的皇太子阁下，维鲁特利·哈里斯堡。
脚步声在霍齐亚侯爵的门前停下，门外的声音平淡而蕴含威压，听不出喜怒。
“侯爵阁下，我本以为这只是一次为你晋升公爵进行铺垫的开胃前菜，但没想到...你不但没能将其咽下，还被科里德那个蠢货崩碎了牙齿。”
霍齐亚咬紧牙关，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怒火。
“明明三皇子只要拖延一下共和国舰队的突进，不，只要他绕过我部舰队，我就能拿下那场战役的胜利！”
“然后你获得战功，他被贬为亲王？上策是在他们发动跃迁之前先下手为强，中策是在溃军下坚守阵地，下策是利用溃军殿后，尾随圣耀舰队一同撤退...而你的选择，不出我意料的愚蠢。侯爵阁下，一位出色的元帅不一定在能力上胜过一位将军，可为什么这样的人能当上元帅，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皇太子略微叹息，说的霍齐亚抬不起头来。
“帝国正值用兵之际，我保下了你和你的家族，在时机到来之前，你就先在这里思考我今天的话吧。”
“皇太子殿下，臣誓必为您效死于前！”
待到皇太子的脚步消失不见，霍齐亚才抬起头开始思索刚刚对话中的信息。
“用兵之际么，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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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联合会本部大厦，足有百层高的大厦虽然不是泽珞市的地标建筑，但波光粼粼的玻璃幕墙和成本极高的巨幅投影让其在某种程度上也有着不输于总督府的气势。
表明来意后，路远一行人得到了最高级别的待遇，不但有首席秘书亲自带路，一路上的安保人员还会对他鞠躬行礼。
“这是对于拯救那些少女和西格莉德的感谢，大家都是发自内心，所以还请您不要在意。”
原本还有些不适应的路远闻言便也只好受了下来，在心里对泰拉族的团结性感到惊讶的同时，也对联合会的素养高看一眼。
但即便是风评良好的泰拉联合会，其内部也免不了分歧和内斗，在前世的第四次泰拉战争中，帝国舰队便是由联合会的主战派里应外合，迅速突破了泰拉星的轨道防御，算是直接导致泰拉星沦陷的因素之一。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首席像是西格莉德这样的亲传学生，尚且在世的大约有三位，像是陈谯晖那样看似是亲信的也只是学有所成的记名学生。
或许联合会内部的缝隙也是可以利用的有利情报，这么想着，路远在秘书的引导下走进了首席的办公室。
“你好，路远小友，我在这里代表被你拯救的那些族人，向你致以崇高的谢意。”
联合会首席的样子和路远想象中有些出入，这位老人并没有像共和国的将官们一样，有着久居高位的气势和慑人的威压，反而像一位邻家老人一样和蔼可亲，有着一头白发和消瘦的面颊。
但更令人瞩目则是他头上粗长分岔的鹿角，路远甚至有些好奇顶着这么一副鹿角的话进门会不会磕到门框。
“您好，邓肯先生，举手之劳罢了，任何一位合格的共和国军人都会对那些可爱的小姐们施以援手。”
伫立于邓肯身侧的陈谯晖目光扫过路远和米奈，这两人因为是首席特别交代过的客人，警卫并没有对其进行搜身检查，这也让她感到有些紧张，毕竟米奈也是位三级灵能者，在这种距离下突然袭击的话首席会很危险。
邓肯则是对此毫不在意，微笑着招呼路远二人坐下后，开始和他寒暄起拯救行动中的细节，得体的言语和适当的节奏把控令路远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但路远来到这里可不是仅为了和首席聊家常的，他能察觉到邓肯在将话题有意避开敏感方向，于是在一个话题结束后果断发难。
“邓肯先生，我很好奇，对于泽珞市，或者说整个泰拉星目前面临的局势，您有什么看法。”
邓肯依旧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但他的目光逐渐锐利起来，让路远有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
“小友，这是来自官方的问询，还是你个人的好奇？”
“当然是个人的好奇，但我想联合会总不至于对可能会发生的大规模流血冲突坐视不理吧。”
老人摇了摇头，言辞依旧谨慎。
“泰拉联合会只是一个互助性质的民间团体，我们对于泰拉人的意志并没有控制的能力和意图。”
“可作为长辈和引导者，指引年轻人走向正确的道路难道不是你们的职责么？”
“可...什么又是正确的道路呢？”
邓肯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了泰拉人数十年的血泪史，他从桌后缓缓平移出来，路远这才发现这位老人已经只能依靠轮椅移动。
“三次泰拉战争，为了民族更光明的未来和迈入宇宙的机遇，联合会的立场一直都倾向于共和国，为此我们曾一直被视作叛徒，可我们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呢？”
轮椅逐渐驶至路远身前，一老一小就这么当面对视着，在陈谯晖惊诧的目光中，邓肯轻声开口，言语像一记记重锤般砸在路远心中。
“得到的是被违背的承诺，撕毁的条约，总督府日益增强的忌惮，泰拉星没有得到应有的发展，泰拉人也没有走出这个小小的星系，无数泰拉人为开采泽珞而埋骨深渊，可换来的往往只是少到可怜的抚恤金，哪怕偶尔有人能进入政府部门或是军队中任职，可被猜疑打压的他们根本不得寸进。”
“邓肯阁下！”
邓肯摆了摆手，止住陈谯晖焦急的呼喊。
“无妨，在我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他并不是权威主义的走狗，也不是民族主义的先锋，在他眼中，我看得见熟悉的影子。”
最终，他的语气归于平淡，脸上也不复微笑。
“就是这样，你也要我继续支持共和国在泰拉的统治么，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