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无谓的挣扎
“再来梳理一下全部的经过吧……”杨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张质昭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尝试让自己的心跳缓和下来，但只是徒劳。因为紧张，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手掌传来一阵阵冰凉凉的酥麻感。
他带着颤抖的声音，把自己从带着若英回来一直到他被捕的经历复述了一边。杨勇全程都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听着。
一直到张质昭断断续续地说完了，杨勇才点了点头，然后陷入了沉思。
“这个情况可真够复杂的……”最后，他才缓缓开口道，“我还是感觉我的能力没法帮到你……”
“可是我能找的也只有你了啊……”张质昭在一旁无助地说道。
杨勇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是这么回事。自从张质昭把存款全都拿去给若英做手术了之后，他现在已经一点存款都没有了。
但他也绝对不可能放弃若英，毕竟是他把他带到人类世界来的。
所以目前，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刚拿到律师资格证的杨勇了。
“你这是在拿我的职业生涯做赌注，知道吗？”他刚找杨勇求助的时候，他就这么直截了当回答了，“让法院给你安排一个免费的不好吗……你要知道如果我职业生涯的第一场官司就是败诉，以后可就没人会来找我了。”
但是他最后还是同意帮助张质昭了，因为他自己也明白法院安排过来的律师会有多不靠谱。
“总之，大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杨勇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看样子是若英被盯上了，然后被他们找了个借口，想把他占为己有，这一点从刘医生对你说的话可以看出来……况且，这件事大概跟国兽研还也有些关系，因为你提到了现场有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这就是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
“没错……那这些信息能说明什么呢？”张质昭在一旁问道。
“说明现在的形势很严峻，”杨勇说道，“就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你大概率是被‘刘氏集团’给盯上了。”
“‘刘氏集团’？这个称呼我只听别人说过，据说是我们城市的‘地头蛇’？”
“正是。据说集团老总的大儿子在研究所，二儿子在医院当主治医师……如果这传闻是真的的话，很可能真的是他们捣的鬼……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怕是没有多少胜算……”
“那……传闻会不会有假呢……”张质昭低声地问道。显然，他自己也明白答案是什么。
杨勇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地说道：“说起来，我还见过那位‘老总’……当年我们还是大二，教授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他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教授还不停地给他陪笑，毕恭毕敬地说‘欢迎’。我当时就很惊讶，也很气愤，就没给他好脸色，然后就被教授看到了……后来下课的时候，教授就专门把我留下来，等周围没有人了，再在我耳边语重心长地跟我说，那个人惹不得……”
张质昭沉默着听他讲完他自己的故事，气氛陷入了无尽的寂静之中。
“那……我想问一下，他到底是为什么看上了若英呢？”
“你自己都不清楚的话，我可就更不清楚了，”杨勇无奈地回答道，“但是显然，这已经是事实了……”
“那我也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让他们带走若英，他是我带过来的，我肯定得保证他平安回去！”张质昭义愤填膺地说道。
杨勇叹了口气：“冷静点，想把他带回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怎么了，很难吗？”
杨勇点了点头：“首先，我们现在处在天然的劣势地位：我们是被告，而且若英是被当场抓获。光是这一点，就让他的罪名很难洗清了；第二，他们的财力和地位远超我们，只要他们想，买通法官都不是没有可能，我们的证词可能根本就不会被理睬；而且，最重要的是，若英现在在他们手里，我们没法让他跟我们统一口径。不管我们现在想出了什么说辞，法庭上他们肯定会先问若英，口径不统一的情况下，我们的证词会不攻自破。这一点才是最致命的。”
“那你的意思是……”张质昭已经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我们得去跟若英见上面，否则我们会一直处于被动，”杨勇说道，“另外，我们还得向他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否则，我们也无法做到还原真相。”
“好吧，听你的。”
“行。稍等，我先出去准备点东西，等我回来马上出发。”杨勇说着，急急忙忙地披上大衣，冲出了大门。
天空斜上方正挂着金灿灿的太阳，向下尽情挥洒着自己的阳光，却鲜少有光线能透过铁窗照进牢房。只有些微被层层阻挡的阳光透过若英头顶的小方格窗，在地下投下了一个小小的方格。
阳光的热量打在若英鲜血淋漓的背上，灼烧的他有些许刺痛。他挪了挪被铁链铐住的身子，离开了那一小方格的阳光。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烟雨在他身旁轻声问道：“很疼吧，哥们？”
若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疼，绝对很疼。
那几下犀利的鞭子，将他猛地抽醒了。他的血肉绽放出了血花，而他心中的希望却枯萎了……
“别不说话，行不行？”烟雨在他身边低声说道，“算我求你了，哥们，我知道这很痛，所以我这不是想安慰你吗……”
“谢谢……”若英低声说道。
“嗨呀，你可算开口了……”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要说起来还真是得谢谢你，能为我们挺身而出。说实话，他这次像是收手了，力度已经比平常轻很多了，这还得多谢你出手相助。”
他又看了一眼若英满是伤痕的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补充道：“那个，我不是说你不行的意思……他的力道也还是很大了，只是比以前小了不少而已，以前可还要蘸水的呢……况且，我们比你挨过的鞭子多多了，这次不也流了很多血……”
若英被他慌乱的神情逗得忍不住发笑：“好了，我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兽。”
看见他笑了起来，烟雨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也笑着回应道：“我想也是……”
过了一会儿，他又凑过来，说道：“对了，哥们。你这伤口一直这么敞开着也不是个事儿，我知道一点儿土法子，帮你处理一下，总比没有好。”
若英点了点头，烟雨就换了个姿势，趴在了地上，用他的爪子不断地刨动着。若英这时候才注意到，他那块的地板上已经布满了爪痕，显然已经被他刨动过不止一次了。
过不了多久，他的爪子上已经多了一把土。“呼”的一声，他的手中便升起了一团火苗。
“把上衣脱一下，背转过来吧。”他轻声说道，若英照做了。
他已经大概猜到会发生什么了。
果不其然，他的背后传来一阵裹挟着灼烧感的剧痛，他差点痛的叫出声来。
“怎么样，没事吧？”烟雨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没……没事，继续……”他强忍着剧痛，说道。
“那……那你忍着点，这会有点痛……”烟雨说着，继续将发烫的土堆拍在他的其他伤口上。
若英忍受着这股灼烧感。不得不说，背后的皮肤被灼烧过后，似乎还带着一点……快感？让他不禁想再被烫上几次。
“呼，差不多了……”烟雨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很痛，但是我向你保证，止血很有用。”
“是的……”若英说着，身子转了回来。他感觉到身后不再汩汩地往外冒血了。
“来吧，也给我来几下”烟雨说着，也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若英看见了他的背后毛发稀疏，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鞭痕，不禁替他感到痛心。
那一堆土还是热的，若英用土属性让他悬浮在双掌中间，然后迅速贴到了他的一道伤痕上。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痛觉，丝毫没有皱眉，反而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若英把他身上的鞭痕全部处理过一遍了之后，烟雨也转了回来。
“好好习惯一下吧，以后你要是像咱们几个一样到处惹事的话，少不了要挨几鞭子的，到时候可还得这么痛一下。”烟雨微笑着说道，虽然若英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悲哀。
他们没有再说话，各自转过了身子，一起正对着牢门。他们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一个动作：双腿弯曲，下巴抵着膝盖，双臂抱着双腿，静静地看着他们面前的铁门。
背部传来隐隐的撕裂感，那是伤口被伸展的感觉。但他挺享受这种感觉的，于是就这样静止不动。
太阳渐渐地攀上最高点，投进小窗的的那一小方块阳光也消失了，牢房开始变得幽暗。
渐渐地，一个脚步声逐渐走近。不一会儿，牢房门就被一个个地打开了，那个先前拿着鞭子的人现在手中拿着钥匙。
“午饭时间，吃完饭就是防风时间，然后就回来好好呆着，听明白了吗？”
没有兽回答他。
他开完若英的锁之后，若英正准备出去，却突然被他按住了：“你先别走，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