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铁石心肠
下午的晚饭，李不辞坐在食堂里，旁边是秀豪与简晨。
三人落座。
李不辞扫了眼两人的菜，一荤一素，还行！
他自己的则是辣椒炒卤豆腐。
饶是这样，两人还望眼欲穿他的菜，湘楚子弟嗜辣。
就连白菜都加十几个朝天辣，那样才有味。
那时候，人情之间，一盘辣椒足矣。
有的人说什么不让女孩子吃路边摊，请问你的标准答案是什么，如果是商业化的精英，那OK！
他李不辞，只想好好的存钱，最好存个千八百万的，然后去吃路边摊。
最好是自己种菜，种果树，种西瓜。
眼下就是最好的生活。
“不辞你还是厉害！”简晨忽然很感慨。
“哪里！”李不辞哈哈大笑。
他也发现了！
他从小到大喜欢吃菜！
于是乎，大家的饭还没吃完，他就已经把盘子里稍微好吃的，比如辣椒，红烧肉给吃完了。
李不辞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他低下头吃饭，不再去夹菜。
“不辞，要不再搞点？”简晨问他。
“还搞？”秀豪瞪大眼睛。
李不辞的眼睛已经有了泪花。
天知道他们如此无间，却在狼藉里日渐沉默无话。
以至于以后的岁月，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什么都多余，说什么都没意思。
李不辞很羡慕其他省份的子弟，大家都很开放，吃吃喝喝的，出头的自然出头，不出头的也自在。
他们这里弱肉强食，混出头了光芒万丈，混不出头就是坨屎。
简晨的眼睛也湿了。
一路走来，俩叔侄过年的寒暄，年趋于稀少。
只有一边不通事理的秀豪，到现在还在纠结家里那点事。
所以他依旧埋头苦吃。
不止他们，女孩子们也很彪悍，动不动就搞死奶奶，因为老人家实在是吃尽了苦，所以要后辈吃屎也不吐露心迹。
他们这样的教养，实在是他省罕见。
“不辞同学。”墨辞忽然道。
见她过来，几个男生当下腾出位置，让两名女孩坐下。
本来简晨是架着三张桌椅的。
李不辞的身姿很端正。
秀豪则龟缩在椅子上。
这样的位置就能看出，最有土匪气质的就是简晨同学。
“你叫简晨是吧？”墨辞问他。
“是。”简晨道。
“噢。”墨辞道。
说完，女孩忍不住看了眼李不辞，看样子来了个撑腰的！
男孩在学校里，就像有着公敌体质一样，很遭人恨，是个人都要来踩一脚。
也许就是因为他总是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模样吧。
可是李不辞这小子看起来好像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真神奇！
上次他踹了罗成一脚，最近看起来，他的声名好了不少！
而就是这一脚，李不辞同学开始了平稳的生活。
“南巷同学好像在躲着我！”李不辞很惊讶的语气。
“没有的事。”刘南巷回得很肯定。
于是乎，几个人陷入沉默之中。
“要不然我把我的肉给你吃，反正我还没动筷子。”刘南巷道。
“那你呢？”李不辞问她。
“我还有辣椒呢！”刘南巷道。
见她双眼冒光的模样，李不辞就觉得问题不大。
索性端起她的盘子，赶了一大半红烧肉，然后大快朵颐。
没人知道为什么他的胃口这么好，还总是一副瘦削的模样。
吃西瓜他能一次吃一整个！
吃香蕉他能一次吃一大串！
甚至童年时，辣条大家都是一次三五包就够，而他一次四五十包都不够！
如果不是怕得病，他小时候巴不得泡在辣条里。
“不辞，我饭也吃不完了。”刘南巷道。
“我总不可能帮你吃吧！”李不辞道。
虽然他很想，但他知道分寸，没决定照顾一个女孩子，任何肢体都不能有，这是他李不辞的底线！
很多人总说他老实，而他就是个老实人，老实到恨不能把心肝掏出来给爱他的人。
他从不会无的放矢，可是他不愿说自己在纠结什么事情，这样的性子，后来刘南巷的离去，他没感觉，根本不敢有感觉。
因为，在李不辞的认知里，走了就等于死了，就此盖棺定论。
“南巷同学，这小子不要给我。”简晨忽然道。
还装出一副搓手的样子。
刘南巷看了眼他。
然后女孩又看向李不辞。
“南巷，要乖。”李不辞难得安慰女孩。
“嗯。”刘南巷道。
说完，她就老实的继续吃饭。
李不辞在等她吃完。
这一刻，少年的心都在沸腾。
其实这个世界，穷人家的孩子，嫁谁不是受苦，那为什么不能嫁给他李不辞呢！
李不辞总觉得自己废料，自己没用，自己配不上人家。
可是，普天之下，好的男孩子有几个，他李不辞有爱人的言与行，干嘛那么自负！
这就是他的不对！
下一次再遇到这种，绝不会放手，除非下一位也叛离。
“不辞，南巷同学怎么和你这么熟悉？”简晨贱兮兮的道。
秀豪也看过来。
李不辞这家伙，无论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
有时候兄弟几个和他一起玩，碰到熟人，大家都觉着李不辞不认识对方，结果，与众人最熟络的反而是他李不辞。
这家伙就像藏着一座孤岛，总是不愿出去，他这座孤岛，却与各位都有瓜葛，却如蜘蛛网有着空隙。
有距离！
“别乱打听，网上不是说嘛！”李不辞道。
“说什么？”刘南巷也好奇了。
“哥是个传说，别打听。”李不辞道。
说完，众人看着他离去的贱兮兮背影，都摩拳擦掌，搞得谁不知道这句话一样！
这一下，所有人都无语住！
这是胡言乱语吧！
而没事人一样的李不辞同学，坐在了高耸的凉亭里。
说是凉亭，不过是几栋二楼教学楼间隙里的一处下象棋的地方。
他坐在这里，看着来往的学生们，这一刻他嘈杂而沧桑的心平复。
“想太多会毁了自己的，吃饭睡觉，不要强迫自己去观察人情冷暖！”他道。
忽然他眼睛被蒙住。
李不辞整个人无语住！
他就这么一坐，也就说了那么一句愤慨，视线直接就与阳光隔离开来！
“猜猜我是谁！”那人道。
声音很细润，像是女孩子。
可是李不辞根本听不出来是谁！
“我听不出来，能再说一句话吗？”他问。
“呵，呵，我你都不认识了。”那人道。
随着那人声音落下，李不辞整个人僵住！
这猴子般的形体动作，不用想就是自家属猴那位，读书特别早，李不辞都高同年的两三级，比他都早的那位……
“楚辞你再胡闹这个月别吃饭了！”李不辞吼道。
“哼，我下午本来就没吃饭。”李楚辞道。
女孩跺脚一下，就松开了男孩。
俩兄妹都有些不耐烦。
“诺，哥给你一百，下个月还。”李不辞道。
“给了就不用还！”李楚辞道。
“可我真有事！”李不辞道。
眼前飞奔似的身影，少年哭笑不得，这小妹，总这样，仗着年龄小，螃蟹一样横着走。
然后他就回了教室。
坐在教室里，他很舒服的睡了一觉，醒来时洒脱的感觉令他很快乐。
人为什么要执着名利？
终抵为了娶妻生子，繁衍后代，女生则是为了让自己与大众合一。
听信噪音。
那么他李不辞那么执着为了什么！
生孩子对女孩子来说那么残忍，他认为自己有教养，这就是他的教养……
为了娶妻生子？
如此在睡梦中的灵光乍现，让他趋于平和。
有挚爱，疼她入骨，自然而然会有生孩子这样的情节！
而没有挚爱，李不辞宁可一生孤独，不将就在娶妻生子里！
这么一想，他目光扫向刘南巷时，完全没有了幻想！
女孩愿意喜欢谁，随她去，他李不辞不太挚诚，这就是真相，不爱。
“哥，前面换成了南巷，你就没和我聊过天了！”李楚辞忽然道。
“别烦我，安静点。”李不辞回她。
“噢。”女孩道。
看着自家妹妹回前排，那落寞的身影，李不辞于心不忍。
又扫视到了罗成就在她旁边，李不辞走过去。
难得说起了老教条，他这么洒脱的人，从不在白话里讲道理，只在写小说时，稍微理清一些。
“妹，罗成帅吗？”李不辞问她。
“不怎么帅。”李楚辞道。
“说实话。”李不辞吼道。
“很帅。”李楚辞很老实。
“我告诉你，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就是弱势群体，无论富贵贫穷，但凡你有一点抗拒意味的男孩子，那就eliminate掉。”李不辞很认真的道。
自家哥哥难得如此老神在在的讲道理，女孩就端正了衣襟。
“为什么？”女孩问少年。
“妹，你看自家姐姐们，她们日子过得怎么样，大娘们她们怎么样？”李不辞很诚恳的语气。
“噢噢。”女孩眼眶也有些湿润。
“这个世界对女孩子是很不公平的，如果不是疼你入骨，如果不是你爱他入骨，不管功名利禄，都远离。”李不辞道。
少年那深邃的眼眶，总有人觉得他动自己蛋糕，人狠话不多。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诚挚一个人，诚挚到宁可错过，不肯让朋友受委屈。
年少时，兄弟说了一番他的做派，他改不了，就自动远离，不去参与。
现在知道刘南巷的心思，他没有把握，也没有爱，他放弃。
在他的内心里装着的，也许就是纯粹的情感，可是在世俗游走，他的手段特别残忍。
残忍的同时，也很平和，铁石心肠一样的。
“不要听网络上的信息战争，那是商业化的噪音，等你为了结婚而结婚，那就是无尽地狱，无论富贵贫穷，都是。”
少年最后一句话，落在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