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中美经济互为依托

自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中美经济的发展就开始被深度绑定。中国是美国全球产业链布局的重要一环，也是美国许多产品的重要海外市场。美国则为中国对外开放过程中重要的外资来源地，为中国的工业化体系建设提供了技术以及管理经验，是中国重要的出口市场。2022年第一季度，以单个国家来看，中国是美国第一大贸易伙伴，美国是中国第二大贸易伙伴。

贸易额

自1972年尼克松访华，中美关系开始走向正常化的道路，两国之间的双边贸易额开始逐渐增加。但由于这一时期，中国的工业基础还比较薄弱，难以立刻投入贸易生产，整体的贸易规模还是保持在较低水平。在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我国确定了改革开放的发展道路。随后于1979年与美国正式建交。这也正式开启了两国双边贸易关系的大门。之后的20世纪80年代，中国内地承接了以港澳地区为主的劳动密集型轻工业，中美贸易额迅速提高。进入90年代后，伴随着发达国家的产业升级以及对新兴市场国家进行的以资本密集型为主的产业转移，中美货物贸易的种类又逐渐拓宽至电机设备、机械等重工业产品，尤其是2001年中国加入WTO（世界贸易组织）后，中美之间的贸易额开始突飞猛进。如图1-1所示，2002—2008年，中美货物贸易规模持续增长，平均涨幅达到22.8%。2008年金融危机后，伴随着美国经济的持续疲弱，中美双边货物贸易增速开始波动下滑。2018年，中美之间爆发了贸易摩擦，中美贸易额开始出现负增长，但这并不能改变中美这两大经济体之间相互依赖的关系。

中国对美国出口

中美贸易中，美国为中国产品提供了巨大的消费需求，是中国最大的出口市场。同时，中国也是美国最大的进口来源地。从1998年至2020年，中国对美国出口额已经增长近12倍。由于中美产业结构的互补，中美贸易中长期存在中国对美国贸易顺差情况。2020年，中国对美国贸易顺差为3164亿美元，较1998年增长近15倍。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实际上符合两国的比较优势。中国凭借在改革开放过程中释放的大量低成本生产要素，以及在发展中国家优势明显的基础设施，迅速形成了全球规模最大、产业分布全面的制造业，为中国在全球产业链重新布局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在全球供应链体系中，中国过去采取了“两头在外、大进大出”的对外贸易发展战略，从美国进口核心零部件，在我国进行加工组装后，再出口美国进行销售。这使得中国对美国出口中有一大部分为加工贸易。在这一模式下，中国处于价值链的低端。而美国在全球贸易中的优势，主要体现为其领先的科技实力。这就使美国掌握了研发、设计等高附加值环节，处于价值链的高端，并且获得了价值链的绝大多数利润。在全球化的产业链布局中，美国高附加值的研发设计环节正好与中国的低成本加工贸易形成优势互补，美国为中国提供资本品和技术，中国为美国提供制成品，导致中美两国在双边贸易中的关系越来越紧密。

美国对中国出口

2021年，中国是美国出口的第三大市场，也是除北美地区外最大的出口市场。自1998年至2020年，美国对中国出口已经增长近8倍，大幅超过同期美国整体出口增速。目前，中国主要从美国大量进口农产品及高科技产品，包括大豆、飞机、汽车、集成电路等，中国是美国的主要出口市场。

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主要是由货物贸易导致。而美国对中国的顺差，主要体现在服务贸易上。中国的服务贸易起步相对较晚，并且增速远低于货物贸易。随着中国加入WTO，中美双边服务贸易也出现快速增长，尤其是从2006年开始，由于不再钉住单一美元，人民币开始了其升值阶段。中国对美国服务贸易进口额迅速增加，但出口额变化不大，这导致中国对美国服务贸易逆差扩大。目前，中美双方对两国之间服务贸易依赖程度都比较大。2020年，美国是中国最大的服务贸易逆差来源国，中国则是美国最大的服务贸易顺差来源国。中美双方在旅游、教育、文化产业、技术贸易上，都有着深入的合作。

中国对美国的货物贸易顺差以及服务贸易逆差，实际上有利于双边的贸易优势互补，共同发展，形成相互依赖的利益共同体。中国制造的低成本商品使美国的通货膨胀保持在较低水平，美国的跨国公司通过中国的制造业体系完善其全球供应链的构建。与此同时，中国通过出口创汇解决了经济发展的资金问题，也在接收美国产业转移的同时完善了自己的工业体系，引进先进技术，助力产业升级。

贸易依存度

近年来，美国对中国的贸易依存度在不断上升，而中国对美国的贸易依存度在持续下降。从中美贸易额占美国全部对外贸易的比重来看，如图1-2所示，美国对中国的贸易依存度从1998年的2.7%上升至2020年的11.9%。其中，美国对中国的进口依存度从4.1%升至21.2%，出口依存度从1.5%上升至4.5%。相对进口而言，美国对中国的出口依赖程度较低，但中国已是美国出口的第三大市场。从中美贸易额占中国全部对外贸易的比重可以看出，如图1-3所示，中国对美国的贸易依存度已从1998年的16.9%下降至2020年的12.6%。其中，中国对美国的出口依存度从20.7%下降至17.4%，进口依存度从12.0%下降至6.5%。相对来说，中国对美国的出口依存度仍然较高，进口依存度偏低。从中美对比来看，美国对中国的进口依存度要明显高于中国对美国的出口依存度。

直接投资

中国改革开放之后，美国对中国直接投资增长一直比较缓慢。如图1-4所示，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进一步建立，美国对中国投资开始加速。在2008年金融危机时，美国对华投资出现一段时间的波动，之后又继续快速上升。但从美国整体对外投资的规模来看，对中国投资的占比并不高，整体占1%～2%。相对于美国对中国投资，中国对美国直接投资起步更晚，并且在2008年之前，投资规模几乎为零。伴随着中国进一步开放资本账户，以及从资本短缺阶段进入资本过剩阶段，如图1-5所示，中国从2008年之后的对美投资开始逐渐增加。同时，伴随着强制结售汇制度的取消，人民币汇改进一步推进， 2015年后中国对美投资的规模激增。近年来，中国企业在美国的投资迅猛增长，为当地经济发展、就业和税收的增加做出了积极贡献。但随着中美贸易战的爆发，美国开始加大对华投资审查力度，中国对美直接投资存量出现了下降。从总量来看，中国对美投资的规模快速上升，但占全球对美投资的比重仍然较低，仅在1%左右。

国债投资

中国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出口导向型的发展，持有外汇水平快速上升，导致中国对美国国债购买额开始加大。加入WTO之后，我国外汇持有量加速上升。2008年开始，中国成为美国国债的第一大海外持有国。2014年之后，随着中国经济结构转型，国际收支趋于平衡，中国持有美国国债水平开始下降。2019年时，日本超过中国成为美国国债的第一大海外持有国。

美国和中国的深度经贸合作，是建立在两国充分发挥各自在成本、技术、市场、资金等方面的比较优势后，为了双方共同利益最大化的自主选择。中美双方都在推动双边经贸合作上发挥了积极作用。虽然中美经贸关系的发展也经历起伏，但总体上能够保持相互依存、互利共赢的合作关系，并持续扩大经贸合作范围，通过更深度的合作来化解矛盾，最大限度地提高经济效益，实现两国共同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