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袭
“张曦啊张曦,原来你是这样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人啊,你好可怕啊。”
他嘀嘀咕咕,拆了村长家的大门,走街串巷,把村人尸体一一找出堆放。
好在距离村人死亡时间不久,就算是夏天,味道也没有那么浓烈,更没出‘巨人观’。
零零散散,加起来竟然有十来具之多,被张曦集中在村子广场。
其中几人,张曦有些印象,应是前身打过照面。
......他平日除了每日练武,也不是活在空气之中,总会出来溜达溜达。
认识一些村人,实属正常。
同为人类,张曦无法做事不管,任凭这些人被野狗糟蹋,被苍蝇叮咬。
“相识便是有缘,缘起缘灭,善始善终,善哉善哉。”
可惜张曦不是什么大师,更不会念啥法咒。
广场边的老桃树完全枯萎,在风中凌乱摆动......
张曦依稀记得,春天那粉红色的花瓣,在空中翩翩起舞。
只是数月而已,物是人非。
时隔一天,再次有黑烟从张家村升起。
两处火堆,一处给了人,一处给了狗......
张曦终究‘心善’。
火焰噼啪作响,映红了他的脸。
在张曦认知中,‘火葬’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
......土葬才是。
但也不是没有,不算开了先河。
既然这个世界存在火葬,那张曦用起来自然理直气壮,毕竟他年岁在这摆着。
谁还能苛责一名,收敛尸体的小小少年呢?
广场角落的鼠洞中,一双猩红色小眼,死死盯着张曦。
那其中的怨毒,几乎要满溢出来。
张曦似有所觉,看向一处角落......那里空无一物,啥也没有。
“奇怪......”
张曦眉头微皱,随即自嘲一笑。
“可不带自己吓唬自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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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火熄灭,已是下午。
张曦收拢物资回来。
他找到一些粮食日杂,不用像第一天那般,两手空空,啥也没有。
因村中只有他一人,而水井却有数口,哪怕一口井只有一点点水,也攒下许多,足够张曦洗澡。
让他一路上合不拢腿......不是,是合不拢嘴。
铁器珍贵,张曦就寻了把木铲开搞。
好在他体力悠长,在地上挖个浅坑,还是手拿把掐的。
那些野狗的骸骨张曦懒得去管,他将村民的尸骨埋了,又将刘氏骸骨单独收敛包好,埋在自家小院之中。
夕阳西下,将小小院落染成赤色。
微风拂过,香头亮起点点红光,烟气在坟头渺渺升起又打着旋儿散开。
张曦将龟蛇拳连打九遍,缓缓收功,只觉得神完气满,越发轻松。
......这是刚刚进入‘练肉’后,对肌肉所带来的强化。
尤其张曦一蹴而就,完成对全身肌肉群的感应,每次都能练满全身,反馈皮膜,效率极高。
这也造成,张曦每天都要去熟悉增长一截的力量。
按照他的估计,这种增幅会以十天为周期,持续一个月左右,直至达到练肉中期上段(外练六段)。
而练肉中期与后期的瓶颈,对许多人来说,或许得卡上一年半载。
但对张曦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我能一月三段,绝对是实力增长最快的那一小撮人......十二岁的练肉六段,你敢信?”
这就是‘天才’的感受么?
“真他嫩的爽!”
面对满天云霞,张曦微笑,只觉神清气爽,心胸开阔,脑中那最后一丝阴霾,也随着化去。
他不由朗声道:
“我见彩霞多妩媚,料彩霞见我亦如是。”
烧开热水,屋子中很快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我爱洗澡,身体好好,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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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心中包袱的张曦,本应得到一夜好眠。
可惜,并没有。
夜色朦胧,明月染上一层暗红。
张曦猛的惊醒。
火焰布满视野,耳边是人们痛苦的嘶吼,鼻腔中满是焦臭。
火焰烘烤毛发,热流拍打皮肤。
张曦屏住呼吸,拿起整理好的包裹,身如灵蛇,就是一窜。
“哗啦啦。”
纸糊的窗户应声而碎,张曦就地一滚,便将身上火焰熄灭。
放眼望去,整个村庄都被火焰吞噬,到处是舞动的火蛇,飞溅的星火。
灼热的空气让一切都看起来扭曲,每一口呼吸都变得艰难。
天干物燥,水火无情。
面对这等燃烧整个村落的大火,救是救不来的,能保全自身,便是天幸。
张曦俯低身体,抽出包裹中的水囊与汗巾,润湿捂住口鼻,回想出村路线,不由皱起眉头。
张村中间大两边小,一条土路横贯东西,将其分成南北两部分。
他家确是在中间偏南。
......无论朝哪个方向逃跑,都要跨过大部分房舍。
这漫天的火焰,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哪怕张曦不被憋死,冲出去也得被烤得半熟。
据说武道修至内壮巅峰,可以将劲力遍布全身,转为内呼吸,甚至不惧寒冰火焰。
可张曦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外练而已啊。
他或许比常人强壮,皮肤更是坚韧如牛,可就算十头牛来,也会变成烤全牛的。
张曦心思电转,看向后院方向。
那里是他家的水井。
虽然水井近乎干涸,但正因为水干了,躲进去才安全啊。
身比脑快,张曦考虑这些的时候,人已穿过火墙,站在井口。
触摸着冰凉的石头,张曦忽的顿住。
“似乎,有哪里不对。”
火焰灼烤着张曦的后背,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催促他跳下去,跳下去。
张曦双腿仿佛灌铅,站在地上动也不动。
被火惊醒后的一幕幕在他心中浮现,仿佛隔着一层薄雾,总是差上一点,难以看清全貌。
“呃啊,呃啊。”
几只‘火尸’从火墙中走出,他们七窍喷火,挥舞着溃烂焦黑的手臂,蹒跚着向张曦靠近。
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带着对活人的仇恨,前来报复。
焦臭的气味,凶猛的钻入鼻腔,哪怕张曦屏住呼吸,也无法幸免。
张曦却露出一抹微笑,他以无上毅力,观想己身,心如平湖,波澜不惊。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斩!”
斩字脱口,平静的精神之湖向两边分开,仿佛真有一把巨剑,将湖水拦腰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