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巢
红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上，安静地看着窗外倒退的树木。
蜿蜒的盘山公路，黄昏下寂静的树林。
从上车到现在都没有说话的司机，他在驾驶轿车开过了一个发卡弯后，突然猛地踩下了刹车。
“？”
巨大的惯性差点将红从后座甩到前排的挡风玻璃上。
等到重新在位置上坐好。
只见司机稳稳地把住方向盘，他的视线穿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
“樊供奉，我们有麻烦了。”
红顺着司机的视线看去。
公路的正中间，一个正在不断往外喷水的洞口突兀地矗在那里。
如果是过去的王小波，那么此时可能会想是不是水管爆了，但红清楚，这里根本没有水管。
眼下的状况，更像是路面塌陷，地下水上涌。
“联系支援。”红冷静地说道。
好歹，樊云虎是瘴南的皇室供奉，来接他的人可不止是一个司机。
“这恐怕要点时间，您之前不让他们和我一起来……”
“照做就是了。”红打断了司机的解释命令道。
眼下的状况可能看起来很奇怪。
两个人对着一个一个不断往外涌出水的大坑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但无论是红也好，还是司机也罢，他们两人都清楚。
一个刚好挡在路中间的大坑，还是不要把它当成一个简单的意外比较好。
“退，先退回去。”
在司机打电话的同时，红也不准备在这里等待。
“好的。”
快速联系上支援的司机放下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挂上倒挡，正准备将车掉头。
“轰隆——！”
又是一个大坑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樊供奉……”
“告诉他们，母虫已经在我身上了，让他们速派所有支援。”红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时，二人坐着的桥车前后都是大坑，它们恍如在一座孤岛之上，不断从坑洞中上溢的水流开始变大。
不多会儿。
原本只是往外涌出的水流，就变成了水柱。
随着水不断往外涌出，一只又一只的深海潜行者从中走了出来。
“十分钟，支援还需要十分钟的时间，樊供奉……”
“闭嘴。”
红喝止了慌张的司机，脑子快速地运转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种奇怪的感觉从他的心头升起。
这些家伙，似乎没有恶意？
红不确定。
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随着越来越多的深海潜行者涌出，它们包围住了轿车。
只见坑洞中的水流渐渐弱了下去，最后，竟然从中走出了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人形生物。
“你在车上待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下车，明白了吗？”
“好……”
得到司机的回复之后，红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同胞，你应该能看出来我没有敌意？”
“……”红站在车边默默地和那个说话的生物对视着。
然后在脑子里疯狂地搜寻着原本深海潜行者的记忆。
突然。
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和司机的尖叫声，将红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救我！樊供奉！救我！啊！”
“……”
看着深海潜行者将司机从车中拖出，然后一拥而上撕咬了起来，红的表情不变。
出手的想法只是短暂地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
然后就被他放弃了。
“同胞，我是来接你的，母亲在等你回家。”
红扭过头不再去看被啃食得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司机。
而是看向那个从刚才到现在都一直在自说自话的生物。
虽然它拥有类人的形态，但红一眼就看出来了，它是一种和深海潜行者本质一样，却拥有不同生命形态的深海生命。
“母亲？我以为对于深海生命来说，我们没有这个概念？”
根据深海潜行者的记忆。
这种生命在睁眼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的职责。
同在温床上的无数同胞皆是如此。
“我很欣慰，听你说的是我们，同胞。尽管你的进化出了点问题，但我们依然愿意接纳你，而且，母亲很期待与你的见面。”
“我拒绝。”
红的拒绝似乎让那个生物短暂地诧异了一下。
不过，很快，它就再次开口说道：
“同胞，这不是邀请，而是通知。”
“你口口声声称呼我为同胞，现在却要强迫我吗？”
红的话听起来多少有些可笑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生物竟然点了点头。
“我们不会逼迫你，同胞，我的话似乎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这确实是一个通知，但却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无论如何，最后，你都会回来的，所以这是一个通知。”
“那么，你的通知我收到了，现在如果没有其它事情，并且你也不打算强行带我回去的话，你们该离开了，要不然你们可能就要留下点什么了。”红语气平淡地提醒道。
估算一下时间，瘴南的支援人员要不了多久就该到了。
“那么，我想这次的会面差不多也就到这里了，同胞，你可以称呼为我执行者，我们还会见面的，在深海之中。”
自称为执行者的深海生命说完这话，便率先退入了已经不再往外涌水的坑洞之中。
接着，一只只深海潜行者紧随其后消失在了坑洞里头。
刚才的一切似乎都像没发生过。
除了碎裂的车窗，以及被丢在地上，早已经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司机，能够证明刚才的事情并不是做梦。
一切都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那群深海潜行者和那个自称执行者的深海生物消失得干干净净。
“樊供奉？……”
用最快速度赶到的支援人手，到底还是来迟了。
红站在车边，默不作声。
“您没事吧？抱歉，属下们来迟了。”
“回去之后，都去领罚。”
“是。”
尽管明明就是樊云虎的命令，让他们不要跟着司机一起来接他，才导致了现在这个支援来迟的状况。
但他们谁都没有去说。
“走吧，敌人已经被我打退了。”
“敌人是？……”
问出这话的人被红一眼将剩下的话给看了回去。
“抱歉！”
“去把尸体收了，不该问的不要问。”红说完，就重新坐回了车上。
外头，刚才问话的人小声地和身边来帮他抬司机尸体的同伴说道：
“以前的樊供奉有这么大的官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