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各方骚动
“臣长于广州府之间,愚钝少敏,苦读数十载幸有上天垂帘,得中进士,再加列位帝王的恩典,臣得以身居高位。
数十年来,臣兢兢业业,惟恐自己愚钝,有负列位帝皇的圣明。如今臣年已七十有三,年老体弱,特向陛下请旨,能够回乡颐养天年。”
“还望陛下怜臣老弱,准臣告老还乡。”
午夜时分,梁储在书房内写完最后一个字,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他长松口气,随后紧闭双眼,身子往后仰,靠在椅子上,脑海中开始浮现出自己漫长的一生。
少年中举,26岁参加殿试得中二甲第一,自此便开始了一帆风顺的人生,庶吉士,翰林院侍讲,翰林院学士,吏部左侍郎,直到刘瑾当权,他触怒刘瑾,这才有了仕途中第一个挫折。
先是左迁吏部右侍郎,接下来又被刘瑾踢去了南京,那可是失意官员的聚集地。不过,好在刘瑾很快便伏诛,最后他有调回京城,以吏部尚书兼任文渊阁学士入阁。
他做到了,他做到了...,他做到了每个大明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一想到这,梁储的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
梁储甚至清楚地记得,他被一次唤做阁老的那种感觉,先是惶恐,怕自己德不配位,后面接撞而来的却是满心的欢喜,他甚至有些迷恋上那种感觉。
正德十年,杨廷和丁忧,自己顶替他成了大明的首辅。一想起武宗那不着调的模样,梁储就不由得一阵头疼,不过现在却是再也见不到,也听不到了。
他这学生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就静静地躺在皇陵之中,再也不去宣府大同,也不去豹房,师生之情...,提携之恩...,凡此种种一幕幕浮现眼前。
一想到这,梁储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住了十多年的宅子,喃喃道:“是时候该走喽,不然该遭人记恨了。”
说完,他叹息一声,缓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翌日破晓时分,梁储的折子便通过内阁摆在了嘉靖的案头。
嘉靖虽然心中乐开了花,但表面依旧装作十分悲痛的模样,道:“梁爱卿劳苦功高,是我大明股弦之臣,如今他乞骸骨,朕犹如痛失一臂膀。
朕不许,梁爱卿任需为国效力。”
说完,将折子打了回去,梁储无奈,又接着上了一道折子,就这样连着三次后,嘉靖这才痛心疾首地同意了梁储的请求。
这也是纯粹的没事找事干,非得三辞之后,才能够体现皇帝对他的重视程度。
“梁爱卿劳苦功高,赐银千两,良田五十亩,放归乡里。”随着皇帝的批红落下,这位阁老便正式脱离了大明官场。
同时,大明的官场也掀起了一阵巨大的风暴,内阁拢共就那几个人,算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今总算是空了一个出来。
凡是有资格的人纷纷摩拳擦掌,暗自拉拢同窗好友,希望能够在廷推之中取得一个好的结果。
张璁府邸。
大厅内,张璁,桂萼二人对立而坐;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身穿大红官袍的老者坐于一旁,其胸口一只大大的锦鸡,彰显其二品文官的身份。
张璁党派之中能够官至二品的,唯一一人,那便是右都御史,席书,同时也是王守仁的恩师加好友。席书曾经担任贵州提学副使,恰逢王守仁被贬龙场,他对王守仁多有提携,二人关系倒是不错。
“大礼仪”刚一开始,席书就上书支持嘉靖,这收获自然也是颇丰,使得他能够以右都御史兼任文渊阁大学士入阁。
如今,有阁臣致仕,张璁心中也打起了小心思,将席书叫来,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
“秉用(张璁字),你听我一言,你贸然身居高位,已然遭人记恨,若是再想着更进一步,那可就成了众矢之的。
况且你根基不牢,此事希望渺茫。”
张璁此刻已经被阁老的位置迷昏了眼,那里听得进去其他的话,他看了席书一眼,正色道:“文同(席书字),你支不支持我?”
席书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正准备回答,却被张璁打断:“就算是你不支持我,我也一样也要试试。
哪怕成为众矢之的,我张璁又有何惧。”
桂萼与席书二人看着有些癫狂的张璁,暗自摇头。其实,嘉靖确实有让张璁入阁的意思,但不是现在。
想要成为阁臣,至少得是大九卿,也就是六部尚书,再加上通政司,都察院,大理寺的最高长官才行。
当然,由于通政司与大理寺的最高长官只是正三品的官员,因此三品以上官员倒是也能够参与廷推,但也就是走个过场,根本不会成功。
张璁如今动起这念头,怕是会摔个大跟头。
......
陆府。
这两日陆炳虽然与娇妻腻在一起,但依旧关心外边的大事。如今,梁储致仕,他知道,王守仁的机会来了,这次一定要将他给推上去。
至于如何操作,陆炳心中已经有了计策。当天晚上他就让下人拿着拜帖,与席书这位王守仁的好友送去,有他支持,这事情可就好办了。
若是只在张璁与王守仁二人当中选,我想大部分都会选择后者,到时候,哪怕是杨一清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下。
至于张璁,现在确实不适合这个位置,等再有阁臣致仕,就好办许多。不过距离下一位阁臣退休,也快了,这席书与杨一清的年纪都不算小。
做完这一切,陆炳长松口气,仰着身子躺在书房的椅子上,一双眼睛盯着屋顶直愣神。
“枝呀。”随着一声响动,陆炳将目光移向门口,只见王玉身穿一件薄如蚕纱,洁白如雪的睡裙出现在了在此,再配合其高挑,火辣的身材,给予了陆炳极大的视觉冲击。
王玉捂嘴一笑,随即扭动腰肢朝他走来,“喝了吧,这是婆婆亲手给你熬制的甲鱼汤。”
陆炳接过一饮而尽,“啊!”在娇妻的惊呼声中,将她拦腰抱起,随后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一路上还碰见些丫鬟笑着对二人行礼,羞得王玉把头埋入丈夫怀中,不敢睁开双眼。
到了卧室,陆炳将娇妻平放在床上,二人也已经好几天没亲热,现在只觉得浑身燥热。“嗯。”王玉注意到丈夫的炙热的目光,轻嗯一声,随后紧闭凤目。
不多时,屋内春光无限。
良久之后,风停雨歇,王玉趴在丈夫胸口,轻声呢喃:“快点怀上吧,这样你就能去折磨星月了。”
陆炳轻抚妻子的后背,缓缓开口:“这事急不得,越急反倒是不好,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说完,他又朝娇妻笑道:“朱杰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给他送到南镇抚司当差,先干个总旗吧。”
“啊?!”王玉小脸绯红,支支吾吾地回道,“娘亲什么时候与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朱杰乃是王玉舅舅的儿子,今年二十好几了,还在家中无所事事,为这没少和妻子吵架。朱韵好几次想让王佐,托关系给侄子谋份差事,可是他一条筋,死板得很。
没办法,朱韵只得找上陆炳。丈母娘找上门,自己当然不能推托,况且,这对自己来说小事一桩而已。
“就在咱们成婚前日。”陆炳揉了揉娇妻的脑袋,露出和煦的笑容,“而且,岳母还说了,要是不给他办,就不让你嫁给我。”
“没办法,我只能冒着被上面责骂的风险,干了这件事。”
听丈夫这么一吓唬,王玉真以为这事情重大,吓得从丈夫怀中挣脱开来,“不行,我这就去找娘亲,让她把朱杰给退回去,否则净给你惹麻烦。”
说完,就准备找寻衣服,连夜赶回娘家。
“哈哈哈......”看着妻子傻乎乎的模样,陆炳大笑出声,“都是些小事,这锦衣卫中一个总旗的去留,谁敢寻我麻烦。”
这锦衣卫本就是勋贵们用来混资历的地方,大部分干活的人都是普通人,他插个总旗进去又不是什么大事。
王玉依旧一脸焦急地说道:“你不知道,我这表哥,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到时候肯定给你惹大麻烦。”
陆炳一听,脸色微微一变,这他倒是没想到的,这小子竟然玩这么花。
不过,牛皮已经吹出去了,总不能收回来吧,陆炳拍着胸脯和娇妻保证道:“娘子,你别担心,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这次,我偏要给他治一治这病。”
“那先说好,若是他给你惹了大麻烦,你不许怪我,也不许凶我。”
“我怎么敢凶你。”陆炳连连摇头,摆手道,“明日咱们一起回你娘家,我先去与岳母通个气,总得给他治一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