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难经》考

1.《难经》之意义

《难经》者，何以为难也？黎泰辰《虞庶注难经》序云：世传黄帝八十一难经，谓之难者，得非以人之五脏六腑隐于内，为邪所干，不可测知，唯以脉理究其仿佛耶？若脉有重十二菽者，又有如按车盖，而若循鸟羽者，复考内外之证参校之，不亦难乎？杨玄操序谓：黄帝有《内经》二帙，帙各九卷，而其义幽赜，殆难穷览，越人乃采摘英华，抄撮精要，二部经内凡八十一章，勒成卷轴，伸演其道……名为《八十一难经》，以其理趣深远，非卒易了故也。观此二者，其义判矣！《难经》既为八十有一章，而经之当难者，未必谨此义也，古人因经设问，可得此数耳。

2.《难经》之注释

备览《难经》诸家注释，感觉每人各有不同。冯氏、丁氏伤于凿；虞氏伤于巧；李氏、周氏伤于任：王、吕晦而舛；杨氏、纪氏大醇而小疵。唯近世谢氏之说，殊有理致源委（见《难经汇考》）。袁氏著《难经本旨》佳处甚多，蕲水庞安常有释难数万言，惜乎无传。元·滑寿采摭此十一说，融会诸家，独出垆冶，辨论既属精赅，考证亦甚详审，诚学者之津梁也。

3.《难经》之纲要

《难经》八十一篇，词若甚简，然荣卫度数，尺寸位置，阴阳王相，脏腑内外，脉法病能，与夫经络流注，针刺腧穴，莫不尽赅。今观一难至二十一难皆言脉。二十二难至二十九难论经络流注、始终、长短、度数、奇经之行，及病之吉凶也。其问有云脉者，非谓尺寸之脉，乃经隧之脉也。三十难至四十三难，言荣卫、三焦、脏腑、肠胃之详，四十四、四十五难，言七冲门，乃人身资生之用，八会为热病在内之气穴也。四十六、四十七难，言老幼寤寐，以明气血之盛衰，言人面耐寒以见阴阳之走会。四十八难至六十一难，言诊候病能、脏腑积聚、泄利、伤寒杂病之别，而继之以望、闻、问、切，医之能事毕矣。六十二难至八十一难，言脏腑荥俞，用针补泻之法。

全书本《黄帝内经》设为问答，发为八十一难，去古未远，其言亦深，文析精微，词致简奥，非好深思而心悟其意者，固难能邃晓之也。对远古上中下三部九候之繁复脉学，一变简化为独诊寸口，倡导创始，功甚伟焉。

4.《难经》不失为古本

《难经》为战国时秦越人所撰。越人即扁鹊，事迹俱载于《史记》本传，《难经》八十一篇，《汉书·艺文志》不载，隋唐志始载《难经》二卷，吴太医令尝注之。是则其文当出于三国之前，广书今不传，唐·张守节注《史记·扁鹊仓公列传》所引《黄帝内经》，悉与今合，足证今书犹古本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