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去衙门走一趟
不知怎的,到了这种撕破脸的时候,姜越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没有发火,只是看着老王的面庞,心里盘算着怎么自救。
现在确定自己背上的眼睛是出自老王之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的结局到底如何,还剩下多少时间。
姜越深吸口气,平静地问:“那我会怎么样?失血过多而死?”
王晓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姜越。
俄顷,他默默点头。
姜越再次深呼吸:“那我还有多少时间?”
“十五天。”老王道。
十五天!
时间有限,姜越甚至都不知道去哪儿找第二个懂“鞍山十六术”的人。
他知道,面前的老王是现成的救命稻草,绝不能轻易放过。
对方愿意约自己在这里见面,肯定另有隐情。
姜越猜测,老王一定是有话要说,或者要谈什么条件,只是一直没有开口,八成是在等自己慌神。
说实话,姜越并不慌,但当下一直僵着也不是个事。
他决定主动出击,先打一手感情牌!
“老王,你我同甘共苦这些年,为什么要害我呀……”姜越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王晓的表情立刻变了。
他抬起仅有的手臂,指着另一半身子:“你还好意思说,那天你一刀给我膀子卸了,我还没怪你,你却怪起我了?!”
姜越脸色一变,反驳道:“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啥时候卸你膀子了?”
“就那天晚上!”王晓高声说道。
那天晚上?
听到这个关键词,姜越回忆起了和老王一起遭遇陈傲行盗的那个晚上。
那天,姜越和老王在衙门白嫖了一顿晚饭之后结伴回家,路上遇到了一伙鬼鬼祟祟的家伙,跟踪一段距离后,才发现竟是那伙盗马贼,双方照面,陈傲一脚踢过来,姜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晓见姜越一脸茫然,主动说道:“你难道就没发现一点问题?同样是被人打,为什么你好端端,我却没了一只手。”
姜越沉吟片刻,道:“盗马贼那么凶,都敢杀人,砍你一条手也很正常吧。”
王晓:“……”
他叹了口气,问道:“你想不想活命。”
“嗯哼。”姜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王晓朝蝉鸿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道:“做个交易,我告诉你去掉背后眼睛的办法,你帮我隐瞒一件事。”
姜越假装犹豫了一会,问:“什么事?”
“若是有人问起关于我的任何消息,你就说不知道,不管什么事都不要告诉其他人,作为交换,我告诉你去掉身上眼睛的办法。”老王说罢,扛起一旁带血的麻袋。
这似乎是一种威胁,只要姜越拒绝,他马上就走!
姜越才不会拒绝,就隐瞒消息这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压力。
甚至,哪怕老王让他毁灭整个世界,他都会先答应下来,毕竟死到临头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姜越自信地打着保票。
王晓“嗯”了声,随手甩来一张黄色的纸条。
纸条在空中飘了几秒,最后落在姜越面前的地上。
弯腰捡起,姜越瞟了一眼,上面写了很多字,有几个认识的草药,应该不是假的。
再抬头时,老王已经走了。
只在拱门下留下一片血迹。
……
回县城的路上,姜越拿出老王留下的纸条。
一看,吓了一跳。
这纸条上写着的,竟是完整的转生术!
自己背上的眼睛名叫“邪眼”,功能和杨秋同所说的一样。
只是,它不仅仅有放血的作用,也有监视的作用!
姜越跳过中间部分,直接找到了解决邪眼的办法。
祛除斜眼,需要将红花草,干地龙,五参,黑鱼鳞……融磨成粉,外敷在邪眼之上,五日后用刀剜掉周遭血肉。
看起来挺简单的,弄些药涂一涂就行。
正好自己手里还有些银子,应该够买药用的。
姜越算了笔账,买完药,自己又要面临经济危机。
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能赚钱的办法,而且还有可能白嫖到其他武学!
继续看转生术的其他信息,一条注释引起了姜越的注意。
“此术法只可对尸体使用,对活物无用。”
品味着最后一句话,姜越想到了段铁狗。
这家伙,是个杀人犯!
……
义庄。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连人家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杨秋同被张葱一伙人气得脸色铁青。
这么多人,拦不住那抢尸体的人也就罢了,竟然连人往哪个方向跑了都不知道?!
涉及鞍山十六术,这个案件的一切细节都要上报江州省府。
拦不住对方,可以用实力差距来当做借口,但搞不清楚对方朝哪个地方跑的,这就是水平的问题。
杨秋同三十六岁,并不甘心只做一方小县城的县令。
他还想再往上爬一爬,把自己的狗窝换成鸡窝。
只是他手下的人除了姜越,全是酒囊饭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今天这事,非得给人落一个为官不为,尸位素餐的坏印象。
越想越气,杨秋同又想骂人了。
他阴着脸,暗暗压着心里的火,对张葱等人说道:“回去都给我好好做检讨,如果觉得这活干不了,马上给我滚蛋!”
一旁,段铁狗贼咪咪地看着杨秋同训人,心里庆幸。
没人怀疑吴柱子的死有蹊跷。
昨晚,段铁狗向往常一样找借口,想逃避本该轮到他的“巡视坟地”任务。
在他看来,自己辛苦了一辈子,临近退休,偷阵懒也说得过去。
和小张等义庄的年轻小辈们一起值班时,只要他说个腰疼腿酸,一晚上就可以在小房子里歇着。
但吴柱子可不惯着他。
两人吵了几句,段铁狗一心耍泼,想偷懒,吴柱子就是不让,非要让他去干活。
吴柱子就吃一个死理:“自己的事自己做。”
他硬是拖着段铁狗一起去巡查坟地,路上,两人依旧吵的不可开交,直到吴柱子骂了一句:“你就是这么懒,所以才打一辈子光棍,活该你没人要。”
这句话戳到了段铁狗的痛处,他最讨厌人拿“光棍”说事。
他同样知道吴柱子的痛点,当即回怼道:“你有个老婆把你能的,一个瞎子,没人要,你捡回去还骄傲的不得了。”
吴柱子没再说话了,却动手了。
两人在坟地里打了起来,慌乱中,段铁狗随手捡起一个硬物砸在了吴柱子的脑门上。
一下,两下……
仅仅十下,吴柱子便没了声息,死了。
就在段铁狗冷静下来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坟堆微微颤动。
片刻后,一只手破土而出,段铁狗被吓得连滚带爬,当即逃离了这个坟地。
走后不久,他又想到吴柱子的尸体。
尸体被人发现可不好,遂返,正好瞧见了王晓从坟里爬出来的一幕。
……
见衙门的人都走了,段铁狗心里有些得意。
没想到自己杀人都不会被发现!
欣喜之余,他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庆幸自己的运气和本事……
这时,一阵咳嗽声响起。
段铁狗扭头一看,正好对上姜越的目光。
姜越靠在亦庄的门框上,竖起大拇指戳了戳身后,道:“别笑了,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