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惠泽曦离开李府几天，李老太爷晚上没了去处，日子过得有些无聊。
又是静悄悄的夜里，老爷子来到花园，再次到了和惠泽曦见面的亭子，这次没人等着他，他慢慢上亭子，坐在靠栏边上。
“闲鹤，我的好孙儿，你都走了三年了，爷爷想你啊！”
李儒看着锦鲤池，忍不住想起孙子李闲鹤，三年前李闲鹤就是从这里跌进池子里淹死的。
李儒两眼朦胧，沉浸在回忆里，没发现花园里进来一个人。
这人走到亭子边，看到了李儒，一下惊呆站在那里。
“父亲，是你吗？”
来人正是李承祖，看到一直昏迷的父亲坐在这里，自然被吓了一跳。
李儒被打断了回忆，这才发现儿子站在身边，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你也来了，坐下吧！”
“父亲，儿子不孝，这几天没去看望父亲，不知道父亲醒了。”
“唉！这事不怪你，是我不让香儿告诉你的，想好好清静几天。”
“父亲，儿子……不解，你为什么不想见到我？”
“不说这事了，你今天怎么想到来这里？”
李承祖一下变得苦涩，小声说道：“父亲，今天是闲鹤的忌日，我想他了，过来看看。”
“忌日？我都不知道今天是鹤儿的忌日，三年了，这个家里还有几个人记得这个日子？三年忌日，也没人记着操办一下。”
李承祖很不安，父亲这是在责怪他吗？
“父亲，前几天秀蓉提起过，可是父亲在病中，儿子不想操办这事，还请父亲原谅！”
李儒看着儿子，知道他为妾室开脱，忍不住有些动气。
“哼！不大操大办，难道置备一点祭品也不行吗？你别为那个女人说话，我倒想问问你，你心里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
李承祖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说道：“父亲息怒，儿子不敢有这种忤逆的想法！”
“好，我问问你，这次我生病都请了哪个医生？医生是怎么说的？”
“父亲，梧镇的医生我都请过了，还请了朝阳城的吴大夫来看过，可是……可是都说……都说……”
“都说我活不了了？”
“这……”
“没说我为什么活不了？”
“这……都说父亲年迈，难抵邪祟，所以才昏迷了。”
“好吧，我告诉你真相，有人给我下了毒，慢性中毒，还好老天可怜香儿，想让我看着香儿有个归宿，这才没收了我这条老命。”
李承祖吓得大惊失色，李府居然有人敢对老爷子下毒，手段这么阴毒，这人想干什么？
“这……父亲……这事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不必多问，你自己想想，这府里谁敢对我下毒就行，你身边的人，也该好好管束了。这些年我一直说那个女人心术不正，不是做正室的人选，你真要娶妻，我不反对，但是那个女人，决不能扶正，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就等着我死了再说。”
李承祖心里猜到父亲一定会这么说，父亲一直不喜欢洛秀蓉，这种事必定会算到洛秀蓉的头上，可是洛秀蓉那么温柔体贴，又很少出门，怎么可能做得出这么阴毒的事？
“父亲，秀蓉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父亲暂且宽心，儿子一定查出这个人，到时候让父亲亲自处置。”
“哼！起来吧！宠妾室到你这个地步，这个家还能安稳？我只有一个心愿，无论如何不能让含香受委屈，这个家现在乱七八糟，都是你无能的结果，那个女婿是你选的，就好好培养，将来李家能不能兴旺，也就指望他了。”
李承祖胆颤心惊站起来，没想到父亲已经知道了家里的一切，听他这话，似乎已经见过了惠泽曦。
“父亲见过了惠泽曦？”
“见过，这孩子不错，这事你办得还算靠谱，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含香心里似乎不满意，这事你多开导她，千万不能让她任性胡闹，李家不能再出笑话了。”
李承祖不敢说话，父亲嘴里的笑话，也包括他娶了洛秀蓉做妾这事，李家的门第不算高，可是在朝阳城也算有头有脸，洛秀蓉不过是佃户家的孩子，进李家门的确有辱李家门第。
当年他去乡下收佃租，恰遇洛秀蓉在桑地里采桑，对他回眸一笑的样子很迷人，让他忘不了，这才不顾父亲反对，坚持把洛秀蓉娶回家。
这一算都过去十年了，没想到父亲对洛秀蓉还是不满意，甚至不让洛秀蓉去请安。
李承祖担心父亲身体，也害怕父亲说起闹心事，趁父亲把话说完，这才说道：“父亲的话儿子记住了，夜里风大，儿子扶您回院里吧。”
李儒点点头站起来，让他扶着回了房间。
李承祖遇到了李儒，李儒醒过来的事自然瞒不住，第二天一大早，一家老小都聚集在老爷子的院子里，等着恭贺老爷子身体康复。
李含香陪着老爷子在屋子里，其余的人都老老实实等在外面，差不多到了中午，老爷子才走了出来。
一直陪着李承祖站在外面的洛秀蓉一脸疲惫和厌烦，却又不能离开。
等老爷子走出屋子，洛秀蓉连忙走了上去。
“老太爷身体康复是我们的福气，贱妾给老太爷磕头了！”
李儒鼻子哼了一声，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说道：“这府里希望我死的人多了，只怕这次活过来，反倒给人添了麻烦，你们也不必在这里候着，都散了吧！”
洛秀蓉讨了个没趣，脸色很尴尬，偷偷看一眼李承祖，李承祖不敢看她，依旧老老实实低着头。
这个没用的男人，这时候都不敢出来说句话，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洛秀蓉心里抱怨着，心里更憎恨李承祖的软弱。
李含香冷冷看着洛秀蓉，嘴角处露出一丝微笑，这个女人哪热闹往哪去，就该让她丢丢脸。
李承祖等老爷子说完话，这才走到他身边说道：“父亲康复，是李家的福气，儿子今天办了几桌酒席，想给父亲热闹热闹，还请父亲移步到花园，那里备了戏班子，让他们给父亲唱几出折子戏。”
“你有心了，香儿，陪祖父去听戏。”
李含香微微躬身说道：“是！”
“可惜啊，今天这么热闹，却少了一个人，这小子出去这么几天也没个消息，也不知道出去干嘛了。”
李含香心里一惊，没想到爷爷知道了惠泽曦，听着语气，似乎对惠泽曦很有好感，如果爷爷非得留下惠泽曦，还能让惠泽曦离开吗？
上次在寺庙和表哥偶遇，死水一般的心里泛起微澜，被逼深埋的感情有偷偷冒了出来，如果惠泽曦不走，和表哥这辈子都没了希望，想到这些，心里无比失落，不经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