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蝰蛇
艾露莎·富兰伸手揉了揉眉心，眼眶也有点疼。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她感觉到自己和蝰蛇周旋的余地变少了。
蝰蛇告诉自己，特兰斯已经被他干掉了，跟着他是最好的选择。
选择？当蝰蛇说出这句话时艾露莎只想笑，如果一个抽蓝菇，嚼槟榔，喝酒后会大喊大叫的黑帮，哦，是混混头目也算选择的话，叛达拉市就应该是帝国最文明的城市。
她甚至可以预料到自己的后半生——挺着大肚子，住在老旧的公寓内，在半夜被醉醺醺的男人揪起来收拾满地呕吐物，直到自己人老珠黄，一群小罪犯围在脚下乱转。
蝰蛇确实有钱，他的钱可以做很多事，但他只会用这些钱来招妓、雇杀手、买蓝菇偶尔分给小弟们，维持自己的地位。
她鄙视蝰蛇。
但对特兰斯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艾露莎只是喜欢那个羞涩的男孩看向自己时的自卑与崇敬。
这让她对自己演技感到由衷的自信，这是一种认可，这代表着自己迟早会出人头地。
不管因为身为话剧演员还是什么，演技至关重要，也是她展现自己的容貌与身材最好的催化剂。
同时，她也热爱学习，每天的演出和排练之余，看书是她最大的爱好。
站在花香街的街道上，在艾露莎对面就是图书馆，她手里还攥着一本《关于舞台光影的小戏法》。
图书馆大门紧闭，她不能分清是因为特兰斯死了还是因为自己错过营业时间，在前一段时间，为了迎合自己的下班时间，特兰斯会将图书馆的大门多开一个小时。
她几天前知道蝰蛇会买通杀手去干掉特兰斯，但因为排练的事情，她不愿意抽出时间去告状特兰斯。
或许他已经死了？
连续两天都没有开门，艾露莎觉得蝰蛇并没有说大话。
虽然在意料之中，她还是感到了惋惜——再也见不到那双眼睛了。
她沿着街道慢悠悠地散步，路过图书馆时没有从里面感觉到任何动静，特兰斯有时候会关门收拾好地板后再次开门，只为迎接她一人。
没有了吗……艾露莎心情糟糕了那么一点，真可惜啊，自己可以先去报警，或许可以干扰蝰蛇的计划。
不过想到了这会很麻烦，她就又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做。
“嘎吱——”
大门开启的声音令她身形停顿下来，扭头看去，一个身影推开大门向外走去。
那就是特兰斯，他看上去比平时憔悴了不少，眼皮下浮现出黑眼圈，不过眼神却感觉比平时更精神。
对表情很有研究的艾露莎十分确定，这是特兰斯绝对不会拥有的眼神，包括动作举止也完全不一样。
他没有驼背，走路虽然没有平时刻意模仿的“贵族步伐”，但却更加的自信与流畅。
特兰斯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举起手，浮现欣喜的表情，同时眼神中带上了有距离感的关心：“特兰斯，是你吗？我昨天过来你没有开门……发生什么事了？”
这次艾露莎关心的询问，将关系稍微拉进了一些，她期待少年被自己拉回之前的状态，那种崇敬羞涩目光，实在令人感到愉悦。
少年目光转了过来，思索了两秒：“是你啊。”
特兰斯的暗恋对象，附近一个小话剧场的演员，经常会到图书馆借书。
由于印象深刻，晏林很快就记起了对方的名字：“艾……露莎，嗯，你要还书吗？”
艾露莎努力分辨对方脸上究竟是伪装亦或者是装模作样，但特兰斯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对待自己。
她微微地将书靠到胸前，准备确认特兰斯是否因为赌气还是因为暗杀的事情吓到精神恍惚了。
“特兰斯……”她眼神向左下角暼，浮现出犹豫表情：“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吗？蝰蛇帮的人是不是找你麻烦了？很抱歉……”
“蝰蛇帮……你知道些什么？”晏林挑眉，重新将图书馆门打开：“进来聊吧。”
果然是因为蝰蛇帮的事情吗？艾露莎不确定特兰斯现在的精神是否正常，他的一举一动都不像平时，但毫无疑问，他是无害的，可以把握的。
“艾露莎小姐。”
特兰斯很少能流畅的叫出艾露莎的名字，总会在某一个音节上结巴。
“艾露莎小姐。”
艾露莎一愣，抬起头，发现对方正注视自己，那双眼睛乌黑，藏在昏暗中闪烁着幽暗的光。
“是。”她感到了些紧张，因为对方进来时将门带上了，“最近怎么了吗？”
“在一周前，我救过你是吗？嗯……我想想，就在剧场外面，那是你邀请我去看表演，当时是一场户外表演，不需要门票就可以看到，大概九点钟散场，或许不这么准确。”
艾露莎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是的没错。”她打断特兰斯的描述，轻声说道——
“对不起，特兰斯，当时你救了我，他们一定是找你麻烦了是吗？我就知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艾露莎泪眼婆娑，充满了羞愧，她放下书：“他们威胁你了吗？还是说已经付出了行动？我会阻止他们……哪怕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选择这个身份时，对英雄救美中的美并没有提及太多，所以他很难判断艾露莎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在特兰斯的记忆中，艾露莎毫无疑问是完美的，真诚，善良而且有梦想，是在淤泥中盛开的花朵。
而且艾露莎实在没有动机谋害特兰斯，为钱？为爱？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仔细一想，她就像在掩饰什么。
他不太喜欢繁琐的揭秘，喜欢挑软柿子捏，毫无疑问，艾露莎是软柿子。
“你不觉得你说得太多了吗？”
“什么？”
“你反应有点过激了，虽然我确实要问这个。”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艾露莎沉默片刻，但并没有害怕，这件事情本质上来说，与她并没有太大关系。
她说：“不过我确实有些激动了……很抱歉，我连累到了你，却还在说这些没用的事情，生灵保佑你，我只想知道他们对你干了什么，我会去报警，同时赔偿你一笔钱。”
艾露莎感到了怪异，她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特兰斯，同时意识到了危险。
她想离开。
晏林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不到三十厘米，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你可以告诉我关于蝰蛇帮的事情吗？艾露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