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苏姬
“公子，夜深路滑，先在此处稍作休整？此处距离县城也不远了，此时天还未大亮，城门应该还是关着的，此时过去就算不等，也是要唠叨太爷辛苦一番。”
“寺庙看有光亮，去看看是否有人。”一道清亮冷冽的声音响起，声音清冷，却低沉有力，不禁让人信服。
“是，公子稍待，我去去就回。”却是一个书童，身高不过成人半腰，却麻利的很。
“有人吗？”屋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叶轻眉睁开双眼，悄悄抓起木尖，用衣袖遮住：“谁？”
书童轻推庙门，顺着声音看到叶轻眉转过脸来，在篝火的映衬下，女子柔弱中带着英气，散落的几根发丝在余晖下照的书童睁不开眼。
书童忙答道：“我们是县城苏家的远亲，连夜赶路至此，此时天还不亮，城门未开，不知可否暂借此处歇歇脚！”
话音刚落，高悬明月下，走进一个身影，书童弯腰行礼，叫了一声：“公子。”来人玉骨风清，一身锦衣，单手持扇，在皎白的明月下，修长的手指拂过发丝，十分自然。
叶轻眉抬眼向来人看去，也不得不叹道一声：“真是公子如玉，生得一副好颜色。”
夜间赶路本就稀少，况且这么一对组合，不免多看了几眼：“本就是荒野之间的寺庙，我也是借住，你们随意！”
“那就谢谢姑娘了！”公子声音清冷，有一丝微微的疏离感，听着却并不让人厌烦。
说完，带着书童转身向另一处拐角走去，明显是避嫌，步伐沉稳轻便，然后便在书童的精心布置下，极为准确的坐到铺好的布锦上。
“虽不知二人身份，但仅看这公子的气质和随身物件，就可窥得一二，必是身份不凡。不过这与自己却无关，当务之急，还是思量怎么考上飘香书院，寻得一纸功名。”
这样想着，就不再关注，当即闭目养神，心下默默背诵飘香书院的考题科目。
苏姬看着闭目养神的叶轻眉，心下微动。
别人可能察觉不出此地异常，但是苏姬出身非凡之家，师从亦非常人，在踏进寺庙的一刻，便发现此地有残留血迹未干，不过少许，必定刚发生过一场厮杀。可是一来，自己本就是心事重重，二来，这天下无时无刻都有人丧命，有人新生，苏姬本就是万物不关心的冷漠性子，只要不惹到自己身上，绝不过问一丝。
可看到叶轻眉这么旁若无人的闭目在一旁，也是按捺不住一丝惊奇。不过也终究是一时好奇，片刻后便不再关注。倒是书童偶尔装做四处打量的样子，时不时偷偷看叶轻眉。
就这样，一夜过去，天色大亮，叶轻眉不知不觉睡过去，睁开双眼便看到书童强忍着困意轻手轻脚的收拾东西。
“打扰姑娘了！”在下苏姬：“城门已开，姑娘要是入城，可随在下一起。”
“也好，那就谢谢苏公子了！”叶轻眉整理一下衣袖，轻声谢道。
“姑娘是城里哪家千金？”一旁的书童眼睛一亮，困意散去了不少，忙问道。
“家父叶昌河，小女轻眉。”
“叶昌河？！”苏姬愣了一下神，抿了一下嘴唇：“姑娘可是要考飘香书院！”
“正是，正在准备书院考试！”
书童睁大了双眼：“今年书院名额紧缺，整个苏州府也不过三个名额，叶小姐……怕是考不中。”
叶轻眉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辈读书人，养浩然之气，读书为明礼，书院仕途不过是锦上添花，再说往年录取都是三十六人，缘何今年如此特殊？”
“还不是李大人冲撞了上位，惹的今上不快，将苏杭府的名额都划给了太原阜阳王府。”
书童还待细说，瞥见自家公子冷面寒霜，顿时声音小了下去，不再多说。
“收拾好了吗？”
“好了，好了！”
“那就出发吧。”苏姬看了一眼叶轻眉抱手先行。
叶轻眉跟随其后，距离不远不近。
不过一时三刻，远远看到城门大门正在缓缓打开。
夜里看的不是清楚，白日下，晨光高照，垒垒城墙上，大门上方一块石灰色的石板染了一层金色，平滑的石面上刻着临泉两个大字，正是临泉县到了。
待得大门完全开启，不过片刻有吵闹声响起，一顿车马袭来，城门两侧站满了家丁和武夫，迎面而来是一群翘首以盼的贵妇人，围在中英的是一位满头银白的老太君，随侍左右的莺莺燕燕，皆是眉目含笑，面带喜色。
“就说是老太爷稀罕苏哥儿，我看还是太君更疼苏哥儿，这天还不亮，太君就早早等在这里，就为了能早早见到苏哥儿。”一声娇俏的声音响起，拿眼看去，入目一身罗裙，半挽腰身，正是韩家三房媳妇苏语嫣。
“谁说不是呢，老太君疼外孙可是疼在心肝肝呢！”旁边一名身着黄色琉璃裙，身披白色披风的俏丽妇人，眉眼翘起，一看就让人心生欢喜，正是韩家次子韩非的夫人。
老太君含笑着点头，却不理会儿媳的言语，只是不时的抬头向城门口看去。
“母亲，小心些，莫着凉，想必这会儿苏哥儿已经到了。”正说着，远远看到苏姬走近。
“快，快，扶我过去，苏哥儿到了！”老太君住起拐杖就要越过人群。
苏姬快步迎上去，然后一个深鞠：“侄儿苏姬，见过姑母。”
“好好，乖孩子快起来吧！”说完，老太君一把牵过苏姬的双手就往回走：“路上累了吧，怎么就你一个人，苏家的下人呢……”
“想姑母了，家里车马太慢，就先过来了......”苏姬随着人群消失，城门慢慢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叶轻眉看着苏姬在一阵簇拥中从城门消失，施了一礼后，便打算独自回去。
“哈欠！”
叶轻眉身子还没完全康复，昨夜在寺庙呆了一夜，不自觉的以手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哈欠。
随着人群走了几步，感受街上叫卖的人声，叶轻眉直奔客栈。
这是一间临街的包子铺，二层小楼，楼上是雅间，底下是一层大堂，平铺的桌椅坐满了早起的商贩行人。
叶轻眉揉揉眼角，迎着热气上了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笼包子，一壶花酿。
正吃着，听到两声惊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叶姑娘！”
“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