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翠玉城
王瑞带着霍雨晴来到翠玉城中，天色渐明，城市也慢慢苏醒过来，不时有人类或魂兽经过他们身边。
翠玉城是一座环形城市，它以黄金树为圆心，周围的建筑以圆形向外放射，整座城市呈现出一种同心圆的形状。
城市被不同的道路分割成扇环形区域，翠顶棕墙的建筑周围点缀着大量植物，民居的院落中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有些院落里还歇着魂兽。
枭类魂兽拍拍翅膀落在路边院落中的栖枝上开始打瞌睡，猫科魂兽在路边伸懒腰……霍雨晴甚至看到一只金色的猴子魂兽翘着二郎腿坐在某家院子门口编草帽。
而周围的人类好像也对这样的景象习以为常。
“这些魂兽好像都很聪明。”女孩轻声说道。
“当魂兽生活在人类中间时，它们的灵智就会比在森林中生存时得到更快的增长。”王瑞伸手去撩路边的草叶，“虽然仍达不到人类的智慧水平，但同人类一起生活的那些魂兽的智力，是远超它们生活在森林中的同族的。”
魂兽凭借本能生存，但如果能得到合理的引导，它们的智慧其实并不低。
他前世的普通动物中，狼群与狮子这样拥有明显社交性的动物拥有不俗的智慧，鲸群和海豚更是有一套自己的语言，能够互相交流。
寿命只有十余年的宠物猫狗能够分辨人类的命令，受过训练的红毛猩猩更是能够通过手语和人类交流！
普通动物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寿命以万年为单位计算的魂兽了。漫长的生命注定了魂兽不可能是没有智慧的。
关键在于一个拥有文明的环境。
即便是一个健全的人类，将他长期隔绝在人类文明之外，他的心智也会逐渐退化得与野兽无异。
“它们会懵懂地学习与模仿人类。”王瑞轻声说道，“一般的魂兽浑噩懵懂地生活在森林中，除了一些天生强悍的种族自幼就知道要主动去修炼，大部分的魂兽就算修为达到万年，也只会随着本能成长。”
“而同人类生活在城市中的这些……”王瑞指了指在街道上能够看到的那些魂兽们，“他们比森林中的魂兽更具智慧，开灵智也更早，能够意识到主动修炼的重要性，最聪明的那些还会模仿人类魂师进行冥想修炼。”
这时，突然有几只花花绿绿的鸟类魂兽飞过来，在霍雨晴和王瑞的头顶盘旋。
“外来的人类你们好！欢迎光临翠玉城！欢迎光临翠玉城！”这些鸟类魂兽用滑稽又古怪的腔调说着，“请遵守本城的规定，不得伤害任何城中的魂兽和人类！不得以任何手段伤害翠玉城城中的魂兽和人类！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它们怎么都会说话？这几只魂兽也都是十万年修为的吗？”霍雨晴瞪大眼睛，吃惊看着那些在头顶飞来飞去的花哨鸟儿。
“它们不是十万年魂兽。”王瑞笑着摇头，“这几只是千年修为的聆风鹦鹉，它们本身就擅长模仿各种声音。这种魂兽通过模仿不同声音来捕食和恐吓敌人，自然也会说人话……其实它们也未必能够理解自己说的是什么。”
“我能理解！”其中一只鹦鹉尖叫起来，它的同伴还在呆呆地重复刚才的话，显然它比其他几只聪明的多，“你不许骂我！”
“好好好，我错了！”王瑞赶紧拽着霍雨晴离开这片区域。
“那只鹦鹉说的不好的事情指的是什么？”霍雨晴有点担忧地问道，“真的不会有坏人偷偷进来伤害城中的魂兽吗？”
王瑞纠结了一下，总结出了相对委婉的解释，“嗯，大部分有智慧的生物都不会得罪能够救自己一命的治疗系。至于那些脑子不大好使的，看到魂兽就想动手的……离翠玉城最近的是蛊城，那边的魂师和魂兽都是玩毒的。所以他们偶尔也会需要一些活物……嗯，来试一试自己的水平什么的。”
翠玉城虽说是治疗系魂师和魂兽聚集的地方，但这也是兽宗五座城池戒备最森严的一座城。天上盘旋着的那些小黑点全是猛禽类魂兽，最弱的都拥有相当于魂斗罗的战斗力。
如果真有人想不开在翠玉城闹事……可以先考虑一下摆几桌了。
以翠玉城的武力值，就算是穆恩亲自来，都能拦他一会儿。
霍雨晴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妈妈也教过我，如果人压不住贪心的话，那他被惩罚也是活该。”
“说的好啊，小伙子。”有什么东西拍了拍她的肩膀。
霍雨晴吓了一跳，她回头看去，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挤出了一张满是皱纹的人脸，正对她和善地微笑。
“别看他会说话，但这家伙可没有十万年修为。植物魂兽无法行动，但它们比普通魂兽更早学会说人话。”王瑞抢在她问之前解释道。
“正是这样！”大树说道，“我还要在这里站上两万年才能离开呢，来，伸手。”
几个汁水饱满的紫色果子从树枝上掉下来，落在霍雨晴手心里。
“拿去吃吧，小小的人类。”大树和蔼地说，“记得吃完把我的孩子们带到大陆其他地方啊！”
“谢谢！”霍雨晴礼貌的道了谢，然后用袖子擦了擦果实，递给王瑞，“你要吗？”
“我不要。”王瑞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我建议你也慎吃，你想想，它的果子好吃或者有什么特殊效果的话，还用到处发吗？”
霍雨晴不信邪地尝了一口，然后一张小脸被酸得皱成一团，但她还是坚强地把一颗酸得要命的果子吃完了，然后把果核收好。
王瑞笑着摇了摇头，他领着霍雨晴来到翠玉城最中间的商业街，“这边是翠玉城的商业区，有很多店铺，我有认识的人在这里开店，我介绍你到她那里工作一段时间。”
“谢谢！”霍雨晴惊喜地睁大了双眼，这样她的目标不就达成一大半了吗？
顺着这条街道往前看，道路的尽头是一片立柱式的建筑，远远地能看到好多人和魂兽聚集在那里，而黄金树雄伟粗壮的树干就在那些建筑后。
“黄金树根系附近是生命能量最浓郁的地方，那边也是翠玉城里的治疗系魂师和魂兽们救助伤员的场地。”王瑞向前一扬头，“而这边是翠玉城的交易市场。”
这条街道两侧的房屋前大多搭着棚子，棚顶都是纠缠在一起的翠绿藤蔓，每一顶棚子下有人或者魂兽在摆摊。
“魂兽也会摆摊卖东西吗？”霍雨晴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一只足有半人高的紫灰色松鼠，后者正一点一点地把足有成人脑袋那么大的松塔和毛衣针那般粗细的松针摆出来。
松鼠注意到她的话，居然很人性化地点了点头，然后端起摆在一边的牌子向他们这边挥舞了一下。
【八万年巨魔松的松塔和松针，带子松塔五十金魂币/颗，松针三金魂币/颗，松子零售五金魂币/颗。】
定价很公道，对于人类来讲，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好东西了。
霍雨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块牌子。
松鼠歪了歪头，从棚子下面跑出来，高举两只前爪站直，做了个拥抱天空的姿势，然后用一双黑豆豆似的眼睛盯着霍雨晴。
“呃，树？”女孩猜测松鼠是想告诉她什么，“巨魔松？”
松鼠点点头，然后保持着前肢上举的姿势，整个上半身开始转圈，紧接着双臂开始像风车一样挥舞。然后它又像是抱着什么一样，非常紧张地做出逃跑的动作。
王瑞的嘴角抽了抽，这只松鼠可真是个戏精，瞧瞧这无实物表演，老戏骨水平了！
“巨魔松用树枝打人，然后你采摘松塔非常困难？”但霍雨晴觉得非常有意思，于是继续猜测。
松鼠大幅度地点点头，看上去非常开心的样子，它钻回棚子下面，掰了一颗松子，递给霍雨晴。
“我没钱付给你……”女孩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松鼠就强硬地把松子塞进她手里，然后跑回它自己的摊位了。
“你拿着吧，这家伙感谢你看它演戏呢，巨魔松的松子很有营养，当零食吃很不错，它散发的气味也有助于帮助集中注意力。”王瑞笑着说道。
“它这样做生意不会亏本吗？”霍雨晴有些纠结地问道。她搓了搓松子坚硬的外壳，一股松柏的清香散发出来，令人精神一振。
“它亏什么本？”王瑞笑道，“松塔什么的都是巨魔松上长的，它平时也吃这个东西。其实最早的时候，有头脑比较好的魂兽们聚在这里，把手中不适合自己的天材地宝换成一些更适合自己的，用以辅助修炼。但以物易物终究是麻烦，慢慢的也就形成了这种花钱买卖的形式。”
“后来翠玉城中也有专门供给魂兽的丹药出售，大部分魂兽都想卖点对自己没什么用的小零碎去买丹药——当然了，也有人类出来摆摊赚钱。”
他们经过几家连在一起的出售食品的摊子，几个修为不算高的食物系魂师在兜售自己的武魂。
“不过你不能指望魂兽们的小脑瓜里有什么讨价还价的概念，它们还没有那么聪明，这些物品的价值都是有人专门估算过的。”王瑞笑着解释道，“魂兽们的想法还停留在很质朴的交换层面上。”
翠玉城中基础的生活物资会由城市统一提供，而如果想要购买丹药或者其它什么的，就要自己赚钱了。
赚钱的方式也不只是来商业区摆摊，翠玉城中同样有很多工作需要人手来完成。
实际上，这座城市的经济体系和社会结构是非常脆弱的，也并不完整。但这里毕竟并非纯粹的人类城市，头脑更单纯的魂兽占了大半的人口组成，也有更长寿的凶兽级魂兽维持城市中的秩序……翠玉城便这样一直良好的运转着。
霍雨晴从来没见过这样奇异的集市，她跟在王瑞身后穿过这条商业街，左顾右盼，恨不得自己多长八只眼睛。
雪白的灵鹿安静地卧在藤蔓棚顶下，身前摆着它自己褪下的鹿角和一些带着瑞气的草药。
秀气的紫发少年大声兜售一捆捆雪白的蛛丝，他身后一只硕大的蜘蛛魂兽还在勤勤恳恳地吐丝，有好几位女性都围在他的摊子前。
一只体型硕大的金色乌龟安静地趴在一边，身上摆满金魂币，旁边的牌子上写着【黄金玳瑁背甲上供奉过的金魂币，能带来好运，五金魂币换一枚】……听起来很离谱，但关键真的有人和兽站在那里挑金币，令霍雨晴大感震撼。
一个摊位前排满了魂兽，霍雨晴凑近一看，居然是一位中年女性，正在给一只巨大的火红色蝎子清理背甲——【清洁服务，五铜起】霍雨晴想了想，觉得这生意大概是按体型算的，毕竟有一头非常巨大的犀牛也安静地站在一边。
中年女人后面有一条粗壮的粉红色巨蟒，巨蟒正盘成一团打瞌睡，身上摆着成捆的鲜艳粉色蛇皮和价牌。
“他们怎么收钱呢？魂兽身上好像也没有口袋。”霍雨晴好奇的问道，毕竟有些价牌上的金魂币数量都是几千起算的。
“大部分能来这里摆摊的魂兽都有自己的储物魂导器。”王瑞道，“你看那条大蛇的尾巴上。”
粉色巨蟒的尾尖上果真钩着一个银环。
霍雨晴惊叹了一声。
很快就经过了一家售卖和维修魂导器的店铺，皮肤黝黑的女店主坐在棚子后的店面里。滕蔓棚子下放着几个箩筐，框里随便塞满了各种类型的储物魂导器，从耳钉到戒指，什么外形都有……这随便的态度让这些魂导器远远看上去好像一筐杂豆。
“两金魂币一件？”霍雨晴瞪大了眼睛，储物魂导器还不如松鼠送她的松子值钱吗？
“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只有一级，放不了啥东西。”坐在店铺里的店主乐呵呵地大声喊道，“都是学徒练手做的小东西，只收个金属的成本价，小伙子挑一件吗？”
“不了，我钱还不够。”女孩笑着摇摇头，她心里盘算着，如果王瑞介绍的工作给的工资够用，她可以把钱攒下来买一件储物魂导器。
“那小家伙等你攒够了钱再来阿姨这里买呀！”店主笑着说道。
“一定，一定！”
他们离开了魂导器店铺，很快，霍雨晴就被一个很特殊的摊子吸引了。
那个摊位上没有翠绿色的藤蔓棚顶，一个精瘦黑衣的中年人人坐在小板凳上，身前摆着几个小瓶子。他身后插着一根很粗的栖枝，上面站着一只足有一米高的红眼睛大乌鸦。
“像这样没有藤蔓棚顶的摊位，一般是只接受以物易物，或者没有请人鉴定商品价格的。”王瑞说道，“也就是说，在这样的摊位买东西非常考验人的眼力。”
“哎呦，小伙子，你蛮懂的嘛！”中年人没说话，但乌鸦发出粗嘎难听的声音，“我们这儿只接受以物易物哦～”
“蛊城出品，能够让魂师越级挑战的丹药，只有一丁点副作用的保命利器，五到八滴血液一枚哟～欲购从速呀，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