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期待的神奇隐喻——“牛奶巧克力日”
前面几个鬼点子,偏好笑,偏好玩,用到一点点生活小创意。而接下来这个牛奶巧克力的故事,偏温馨,偏可爱,而且,当爸爸妈妈的,看了之后,会发现,很容易用出来喔!
年轻的时候谈恋爱,会有一个不小的烦恼,就是一起吃饭时要吃什么?夫人祖籍山西,爱吃面食,而我是台湾乡下孩子,特别爱吃刚煮好的米饭,哎呀,这么一来,一起吃饭时很难找到米饭好吃、面也好吃的店家。
还记得年轻时的我,发明了一个挺可爱的名词,叫作“小花豹日”“小花猫日”,小花豹是我,小花猫是她,于是我们轮流,轮到小花猫日,就都听夫人的,陪她吃她爱吃的面食;轮到小花豹日,就听我的,吃路边摊香喷喷的卤肉饭或烤肉饭,是我最开心的选择。于是,因为有了一个很好的名字——“今天是小花豹日”“明天是小花猫日”——忽然之间,轮流给爱竟然流畅了起来。
结了婚,生了两个小可爱,日子里,多了好多精彩,也多了好多分担。前几天,夫人说:“看朋友在社交媒体上都去周年庆了,我也好想星期四去逛百货公司的周年庆喔。”我预估了一下自己的力气,星期三我负责照顾女儿,星期四,我还有力气继续一天吗?估量了一下自己后,我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多撑开一点,多照顾女儿一些,让夫人可以享受难得的购物快乐。
可是,7岁了依然极其眷恋妈妈的大女儿,如果一听到中午在学校围墙家长等候区那里,连着两天都会是爸爸来接她,很可能第一时间就会哇哇叫,说:“我要妈妈!”所以,我做了决定要多撑开一点照顾女儿以后,就开始想起了办法。
于是,星期三的中午,在围墙边,我接了女儿下课,换衣服、写作业、睡午觉,女儿安心地在“星期三爸爸日”的稳定流程里顺畅地和爸爸相处着。下午,睡午觉睡得饱饱的女儿醒来,睁开她美丽的眼睛,看着她身旁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写着书的爸爸。
我温柔地看着她因为睡眠充足而出现的小女孩满足眼神心法,开口这么说:
“黄阿赧,爸爸跟你说喔,明天会是‘牛奶巧克力日’喔!”
从小能吃又爱吃的小妹妹,瞬间睁大了好奇的眼睛:“什么牛奶巧克力日?”
呵呵,我继续往下说:
“爸爸跟你说喔,爸爸是牛奶,妈妈是巧克力(划线部分语调上扬),明天中午啊,爸爸会去学校接你喔,然后我们一起吃饭、睡午觉,然后,下午三四点你醒过来的时候,妈妈就会回来,在你身边喔。爸爸先照顾你,是牛奶,然后换妈妈照顾你,是巧克力,所以,明天是牛奶巧克力日喔!”
“哇!先爸爸,然后妈妈,先牛奶,然后是巧克力,牛奶巧克力日耶!”
星期三的傍晚,妈妈从高雄外公那里回到了台中的家,一开门,女儿已经迫不及待地跟妈妈说:“妈妈,爸爸说,明天是牛奶巧克力日耶,是先爸爸,然后妈妈,爸爸是牛奶,妈妈是巧克力!”哈哈,夫人一听,就知道老公准备撑起自己,多照顾女儿一些,让她可以去“购物治疗”了。
夫人笑得很开心,温柔地跟女儿说:“这么好喔,明天是牛奶巧克力日耶,那明天早上,妈妈准备真的牛奶巧克力给你喝,好吗?”呵呵,真是太有意思了。
专注又稳定地当平凡的牛奶
星期四到来的时候,我在小学围墙边。我身边散布着不少专心低头滑手机的安亲班老师或家长,而我,一如往常,专注的眼神直直地朝向校门口,等待女儿出现的第一个身影,以及她眼睛看见爸爸时,会绽放的第一个微笑。
我很尊敬的催眠大师米尔顿·艾瑞克森曾经这么说:“当你真的期盼,你的眼睛整个闪着想听故事的光芒,那么,眼前的人就会说出好故事来。”我猜,当我真心等待,当我整个人都在迎接,当我的眼睛闪着光芒往前望,孩子被迎接了,被等待了,这时候,生命绽放的美丽是会发生的。
常常,远远的校门口那里,出现绑着小马尾的女儿的身影,我第一时间,就会在围墙边跳起来,兴奋地挥手!然后再跳起来,再高兴地挥手!哈哈,很像年轻人看到偶像、热爱哺乳类动物的夫人看到鲸鱼海豚会有的举动……而女儿,一和爸爸远远地接触到眼神,瞬间绽放的笑容,跟她1岁、2岁、3岁时,刚睡醒看到爸爸时,一样的纯粹、一样的美丽。
在大女儿的心里,妈妈是她最甜美的巧克力;爸爸,不是她最无法割舍的巧克力,爸爸是稳定爱她的牛奶,温热而营养,是喝了会饱的那种营养品。既然不是巧克力,就不是巧克力,于是不在角落里黯然神伤,然后,深呼吸之后,好好地当稳定温暖的牛奶。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小学围墙边,用每一回热情凝视又完整包覆的迎接,来稳定地当女儿心里的牛奶。
接到了女儿,我转头和她的同学们聊天,然后,牵着手过斑马线,听她唧唧呱呱,说着:
“爸爸,我跟你说喔,我们今天上体育课,从脚底下传球给下一个,然后一直传,最后一个拿到球,就要跑到最前面。”
“喔,那很刺激耶,像是一种比赛,跑来跑去的,是吗?”
“对呀!我们还要跑操场一圈。”
“喔,一圈很多呢!会不会跑一跑就腿酸了?”
“会呀,我们跑半圈就累了,就都用走的,哈哈。”
当温热的牛奶,一天一天地,懂孩子再多一点。会不会,青少年狂飙期来临前,可以累积不少对孩子独特的懂,因而有机会陪伴那些不好陪伴的生命多那么一点点。
隐喻(metaphor)真的挺好用,简单地说,隐喻就是给出一个带着创意的名字。女儿喜欢吃,我就常用食物名称来当作隐喻,牛奶巧克力,就是这样的脉络下冒出来的小创意。
隐喻除了拿来让照顾孩子的流程顺畅一些外,还有一个神奇的功能,是帮助孩子学习,像是女儿小学一年级的数学题,任何难的题目,只要把题目里头的名词(像是车子、人、屋子)换成食物(像是饼干、棉花糖),她就能瞬间算出正确答案来。哈哈,既然这样,我就使用她喜爱的食物,用来象征有点挑战的照顾与安排。
很有可能,因为爸爸给了一个好听又真实的隐喻名字,让眷恋妈妈的小妹妹,对明天的牛奶巧克力日充满了期待;而用心想出了一个好听又带着祝福的隐喻名字,是我可以给孩子的小礼物。
在生活里,寻找孩子关注的种种,比如喜爱的东西、有感觉的动物,就有机会为孩子在重要的时刻、有挑战且不容易的时刻,创造带着祝福又充满期待的隐喻名字。于是,陪孩子长大的日子里,多一点点好玩,多一点点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