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太原之乱,劝父起兵
大业十一年(615年),李渊主动申请出任太原留守。其实,隋炀帝一直器重李渊,倒是没有过多地怀疑李渊,反而认为李渊墨守成规,谨小慎微,是很难成事的。在当时,隋炀帝为北方的防守而烦心,又想到李渊平定叛乱向来给力,因而同意了李渊的请求,让李渊出任太原留守。当然,隋炀帝也并非对李渊完全放心,所以还特意任命高君雅和王威为副留守,暗中监视李渊的一举一动。李渊带着李世民火速赶赴太原上任,因为李世民有实战经验,关键时刻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为了保证大儿子李建成和小儿子李元吉的安全,李渊特意拜托他人代为照顾家眷。
到了太原没多久,李世民就和李渊一起与兵力强劲的起义军魏刀儿展开了激战。在这次战斗中,李渊只有五六千兵力,而魏刀儿却有两万兵力。虽然敌我双方兵力悬殊,但是李渊因为有儿子李世民的拼死相助,所以和儿子一起打败了魏刀儿。这场战斗使李世民一战成名,声名远播,从此之后李渊也更加信任和器重李世民。在太原期间,李世民带着队伍击溃了很多股起义军,不仅施展了自己的军事才能,也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然而,李世民深知起义军是民心所向,根本不可能真正镇压下去,所以他为此忧心忡忡,在父亲面前说道:“起义军是永远也征讨不完的。我们不管付出多少力气,冒着多么大的危险,与起义军奋力拼杀,有朝一日起义军卷土重来,或者威胁到皇帝的安危,皇帝一定还会拿我们问罪。”李渊何尝不知道这样的困局呢,但是他也知道此时时机未到,所以对于李世民所说的话,他并没有做出回应。对于李世民而言,这样的想法一旦在心中生根,就是很难抹除的,这也为他后来率兵叛变奠定了基础。
李渊和李世民谁都没想到的是,他们从大业十二年(616年)到达太原,命运就发生了转折,他们的人生从此之后彻底改变。
在太原生活期间,李世民结识了刘文静。对于李世民起兵抗击隋朝这件大事,刘文静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如果没有刘文静鼓动李世民,也许李世民还不能这么快地下定决心呢!那么,刘文静是何许人也呢?刘文静是晋阳令。他早就预感到隋朝必然灭亡,因而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寻找真命天子,从而依附傍身。在结识李世民之后,他看到李世民胸怀大志,卓尔不凡,因而认定李世民绝非凡人,是一定会有所成就的。因而他故意结识李世民,也与李世民成为了关系亲近的朋友。李世民通过对刘文静的了解,也认为刘文静是可以共谋大事的人才,所以也很愿意与刘文静走得更近,互相倾诉心事。
正当李世民和刘文静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之际,刘文静受到瓦岗寨起义军首领——儿女亲家李密的牵连,被治罪为勾结乱党,投入太原监狱。如果说刘文静原本对于造反还心有疑虑,那么此刻他身陷囚牢,无法摆脱困境,就更加深切地意识到自己想要摆脱牢狱之灾,重新获得自由,就必须造反。李世民来到监狱里探望刘文静,刘文静借此机会和李世民开始密谋造反的事情。他们一拍即合,惺惺相惜。这次谈话虽然是在太原的监狱中进行的,彼时李世民还只是父亲李渊的小小助手,刘文静还身陷囚牢,但却足以载入史册。因为正是这次谈话,彻底改变了李世民和刘文静的命运轨迹,也对李渊父子建立唐朝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李世民辅佐父亲李渊建立唐朝后,李渊拜刘文静为司马,刘文静的官职仅次于裴寂,足见李渊对刘文静的器重。
经过在太原监狱里与刘文静的密谈,李世民下定决心要起兵谋反。他与刘文静制订了详细周密的行动计划,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先说服李渊。毕竟当时李渊才是太原留守,李世民只是辅佐李渊而已。所以要想起兵谋反,李世民就必须征求李渊的同意,且要争取到李渊的鼎力相助。
说服李渊并非容易的事情。在朝廷里,李渊贵为国公,官职很高,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愿意起兵谋反。李世民没有直接向父亲表达谋反之意,而是在父亲面前表达了自己的忧虑,他忧心忡忡地说:“父亲,您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却忽略了天下百姓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父亲,您心里明白,当朝皇帝昏庸无能,荒淫无道,从来不顾百姓的死活,而只顾着自己享受。如今,民不聊生,各地的百姓纷纷揭竿起义,如果我们还是只知道尽忠于皇帝,无疑是置天下百姓于不顾。最重要的是,我们就算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把揭竿而起的百姓全都杀死,所以哪怕我们竭尽全力效忠皇帝,最终也只怕会大难临头,性命不保。”
李渊当然知道李世民话里的意思,也知道李世民到底想怎么做。他沉默不语地思考片刻,对李世民的说辞不置可否,反而把问题踢给了李世民,问道:“那么,你觉得该怎么办呢?”李世民走到父亲身边,俯在父亲的耳边,说:“我认为这是天赐良机。我们既要顺应天命,也要顺应民心。不如趁此机会起兵,号令天下,成就帝业。”
听到李世民直言谋反,李渊心中一惊。他勃然大怒,冲着李世民怒骂道:“你这个毛头小子可真是昏了头,居然有犯上作乱之意。你可知道,你今天所说的话一旦被外人知道,我们爷俩的人头都会不保,还会株连九族,祸及满门。快给我坦白,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记住,在任何人面前,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不要再说起今天的话,否则我们全家都会性命不保。”李世民了解李渊向来胆小谨慎,患得患失,因此他看到李渊声色俱厉,只是一语不发地退了出去,给父亲更多的时间冷静思考。直到次日下午,李世民趁着和李渊独处的时候,又对李渊说:“父亲大人,我们每天杀害那些愤怒的百姓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百姓是杀不尽的,我们要想让百姓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就要让他们享受盛世太平。您很清楚,我们忠诚于昏庸无能的皇上,最终难逃任人宰割的命运。既然我们被逼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只能顺应天命。这样既可以拯救天下苍生,也可以保护我们全家人都享受富贵荣华啊!”这次,李渊没有和前一次一样对李世民大发雷霆,而是坐在那里双目微闭,对李世民的所言丝毫没有表态。李世民明白李渊已经动了心,因而安安静静地等待李渊做出决定。
李渊沉思片刻,喟然长叹道:“你说得对。我只想要国家安定,小家富贵。眼下看来,这两个心愿都不可能实现。既然如此,我们只能自己努力了。然而,此事事关重大,少安毋躁,还要严格保密,否则绝无可能成功。尤其是你,一定要管好自己,不要心急。”听到李渊的劝说,李世民知道再游说父亲也是没有用处的,只好先退下去想办法,等到父亲思虑周全,也许会主动和他提起这件事情。此时此刻,李世民对父亲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
李世民把几次三番试图劝说父亲的经过都告诉了刘文静,刘文静想到李渊向来与裴寂交好,因而建议李世民搬来裴寂当救兵。李世民原本与裴寂只有点头之交,现在为了劝说父亲,不得不故意和裴寂套近乎。他委托好友高斌廉和裴寂赌钱,还要故意输钱给裴寂。裴寂得知真相后,被李世民的良苦用心感动了,当即有意和李世民交往。后来,他们经常一起游山玩水,成为了关系亲密的好朋友。这个时候,李世民才把自己想要起兵的想法告诉裴寂,并且拜托裴寂帮助他劝说李渊。裴寂毫不推脱,当即答应了李世民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