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地窖
这边，顾长生已经凭借先前的推论，猜测出林寿的打算。
想想也很正常。
自己凭靠材料，从符房、丹房，皆是受益颇多。
料房的一些弟子，早已经开始模仿。
只是成果甚少。
林寿身为二管事，说不定一开始拉不下脸来，和普通弟子争食。
但此时显然也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看似短期收益不高，但长久下来，积累也不少。
想必。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让林寿心动。
接下来，顾长生又去了一趟叶玄威那里，得知古刹内有一座地窖。
温度阴寒，适合种植寒水莲。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料房的确因为你逃过一劫！”
叶玄威徐徐倒了一碗茶，推到顾长生面前，道：“种植寒水莲除了地窖之外，你还需要什么？”
“目前不需要了！”
顾长生道谢一声，喝了茶，这才道。
“既然如此，若有什么需要，尽管知会我一声便可！虽然料房无法给你帮助，但是我却可以！”叶玄威满脸笑容，忽的想到什么，问道：“这几日，林寿师兄没有再刁难你吧？”
对方指的自然是玄炎草一事。
顾长生故作犹豫，却是将方才书库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林寿将你的种子要去了一半，还把你看的书给拿去了？”
叶玄威皱了皱眉，浅酌了一口茶水，沉吟道：“不用管他，他欠了我些东西，所以最近手头有些紧，估摸着想要用这个法子来赚点……不过，他若是敢刁难你，直接和我说便可！”
“我来收拾他！”
原来如此！
顾长生眉头一掀。
虽然心中好奇，但见到叶玄威没有多说，他也不会主动询问林寿究竟欠了对方什么东西。
当下拱了拱手，这才离去。
然后，这才去了地窖。
果不其然。
一踏入地窖，立刻一股寒意扑面涌来。
抬眼望去，地窖巨大无比，犹如锁龙井内的地宫一般。
两侧放着切割成型的巨型方冰。
抬眼所见，亦有不少瓜果蔬菜。
古刹内的奴役不种植粮食，所以食物大多从山下购买，然后放在地窖内储存。
打开储物袋，装了几块方冰，待会种子寒水莲要用。
然后，随手取了一把莲子，边走边吃。
没走两步，顿时脚步一停。
就见到地窖深处，林寿举着一把锄头，正在锄地。
他脚下的石板已经被撬开几块，露出大片的冻土，每一锄头下去，都传出清脆的声响。
“这边空地我占了，你若是要种寒水莲，再往深处去！”
听见动静，林寿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来。
“知道了！”
顾长生应了一声。
经过林寿时，就见到他脚下的冻土已经被犁了一遍，原本想要多看几眼，林寿却忽然停下动作，直勾勾的望来。
似是极为不满。
见状，顾长生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就在这里了！”
约莫百步后，顾长生停了下来。
这片空地面积极大，地面十分平整。
顾长生取出寒灵剑，注入真元后，直接纵横一划。
轰隆！
很快，一个约莫丈许方圆，深约三尺的小池子便被切割了出来。
接着，打开储物袋，把方冰倒在了池里。
抬手一个真炎咒，几块方冰迅速融化，池子里顿时装满了水。
顾长生伸出手，在池子里面轻轻搅拌了一会，水温很快降下，并且水面迅速凝结出一层薄冰，但冰面之下依旧。
这是正常现象。
因为地窖的温度，始终在零点徘徊，所以池水只会水面上结冰。
《寒水集》中。
所记载，寒水莲乃是北国的一种多年生，水生灵植。
喜阴，厌阳。
在地窖内种植，倒也合适。
当然，还须得有水。
“不过……”
看了会池子，顾长生忽的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匆匆的跑出了地窖。
先去药园的溪水中挖了些淤泥。
再弄了些耐寒的野草，然后又提着几条青鱼回来。
等来到水池边时，发现林寿正站在那，怔怔的盯着他刚刚挖出来的水池出神。
顾长生微微一愣，低声喊道：“二管事！”
“不过只是种植一些寒水莲，你又是挖淤泥，又是弄野草，还有这些青鱼，又是怎么回事？”林寿眯起眼睛，言语中似乎颇为烦躁。
顾长生如实道，“灵植的生长需要养分，这些青鱼是专门养在水里的，鱼粪也可以当做养分，避免每日施肥！野草种植在池子四周，可以给青鱼做食……”
“真是麻烦！”
林寿冷哼一声，直接拂袖离去。
顾长生目送林寿离开，忍不住眉头直皱。
不过。
他倒也不担心林寿背后耍什么花样，至少在种植灵植这一方面上，叶玄威始终是站在他这一边上。
摇了摇头。
脱下鞋，挽起裤脚，顾长生将淤泥，平整的铺在水池底下。
然后接着将寒水莲的种子埋入淤泥深处，又在四周种下野草，倒入青鱼。
至此。
一个小型的生态链算是组成。
只不过，这个生态链，太过脆弱。
唯有实现物种的多样性，才能够让这条生态链不至于随意断裂。
但那都是扩大寒水莲养殖之后，才会操心的事情。
长呼了一口气，这才施展起催生术。
只见浑浊的水面上荡起阵阵清波涟漪，混迹在池水中的浑浊很快下沉，变的清澈起来。肉眼可见，淤泥中徐徐隆起，数十只嫩芽抽出，接着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拔高，最终刺破水面。
不过眨眼间，原本空空荡荡的水面上，便漂浮着一片片碧绿的莲叶，一朵朵烛火状的花骨朵。
顾长生左右望望，见到没有人，这才偷偷将真元注入每一株莲花内。
就瞧见，那些莲花虽然并无太大变化，但肉眼可见变得更加娇嫩了一般，白色的花瓣如同冰雕一般，晶莹剔透。
“差不多可以了……”
简单的收拾一下，顾长生这才起身，准备离开地窖。
只是。
当他路过林寿身边时，却不由得一愣。
先前的冻土田地，也已经被林寿改成了水池，并且水池的面积足足比他的那座还要大出两三倍有余，而且也深了数倍。隐约可见几十头青鱼，正在池子里翻涌。
随着催生术的生长，无数茎叶从水底生长而出。
不得不说。
毕竟是炼气九重的强者，几乎是眨眼间，整个水池就变的一副生机勃勃起来。
顾长生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坐在池边的林寿已经冷冷望来：
“你看什么？还不快滚！”
顾长生眉头一掀，哂然一笑，古井无波的离开地窖，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哼！”
林寿冷哼一声，面色恢复平静。
他自然是看出顾长生先前想要说话，但是他堂堂二管事，岂能要一个新弟子去指点？
“等种活了这池寒水莲，到时候先补全叶玄威的那半份筑基丹材料，然后再自己凑齐材料修炼……只要掌握了这些灵植的种植方法，说不定也在师尊面前露一露脸！”
林寿望着面前水池，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得到徐虎嘉奖的场景，顿时只觉得心中无比快意。
……
出了地窖，已经接近午夜。
顾长生回到弟子居，盘起双腿，直接修炼起来。
灵蛇消化的速度，比他预想中的要快，若是好好利用这一波反馈，他能够借此一举踏入炼气五重！
两天后。
林寿面色阴沉的出现在水池前。
身后站着两位战战兢兢的料房老弟子。
他清晨来到地窖，却是骇然发现水池内一片狼藉。
前两日还好好生长的寒水莲，全部折断，枯死在水面上。不仅如此，就连青鱼也死了一大片。
但是。
顾长生的水池，却依旧一副生机勃勃的姿态。
所以，他第一时间，便从料房找来了两位弟子，替他排查原因。
“查出问题了吗？”
林寿背着手，脸色阴沉的越发难看。
他和顾长生的操作几乎一样，没有理由，对方的水池好好的，唯独自己出了问题。
“没有！”
俩人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先前，得知林寿喊他们二人，二人早已经吓得两股战战。
可没有想到，却并不是面见师尊，而是来到了地窖，让他们检查水池的情况。
瞧见林寿越发阴沉的面孔，一位年纪稍大的弟子，赶紧出声道：“二管事，恕我等眼拙，我们实在是找不出原因！两座水池的水质一样、青鱼也都是同一种类，甚至连池边的野草都一样……”
“没有理由！”
林寿冷哼一声，冷冷瞧着二人，毫不客气道，“既然两个水池都一样，为什么我的水池里面一片狼藉，而顾长生的水池却安然无恙？”
与此同时，一旁年纪稍小的弟子，小心翼翼道：“二管事，会不会是顾长生做了手脚？”
“他有这个胆子吗？”
林寿眯起眼睛。
他自然也怀疑过顾长生。
当然也查过，这段时间内，地窖内除了他之外，并未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他担心自己有些疏漏。
所以，才找来两位料房弟子，替自己逐一排查。
可谁想到，依旧没有结果。
两位弟子相视一眼，顿时也不敢再开口。
哒哒哒！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道纤瘦的身影缓缓走来。
瞧着霎那间，齐齐望来的三双眼睛，顾长生眼皮一跳，再看着几人面前一片狼藉的水池，硬着头皮从一旁走过去。
“顾长生，为什么你的水池好端端的，我这水池会变成这样？”
林寿背着手，阴沉的问道。
“二管事！师兄！容我先看一看……”
顾长生停下脚步，拱了拱手，仔细打量了一眼水池，顿时心中了然。然后这才道：“这座水池挖的太深了，导致寒水莲的茎秆必须生长很长，才能露出水面，所以茎秆相对于会纤细一些！”
“而且，池子里的青鱼放得太多，而且前几日，您将所有的种子都种了下去，导致水面完全被莲叶盖住，以至于青鱼无法呼吸，最终在挣扎之下咬断茎秆。”
林寿歪了歪头。
身旁两位弟子立刻反应过来，跑去顾长生的水池打量了一番。
然后小跑着回来，在林寿耳边耳语几句。
得知确实这两点有所不同后，林寿心中更怒，忍不住喝道：“为什么前几日你不和我说这些？”
“我的确准备提醒，但二管事却让我滚……”
顾长生只觉得好笑。
怪我喽？
林寿顿时眼皮一跳，回想起昨晚对方的确准备开口，但自己却嫌对方站在一旁心烦，直接开口让对方滚开。
早知道如此，他也不会呵斥了。
想到此处，林寿不得不压下心头怒火，但声音依旧裹挟着冷意：“你那里，还有没有寒水莲的种子了，再匀我一半！”
“二管事，种子可不多了，我自己还得留一些备用，若是再失败……”
顾长生淡淡道。
种子原本就不多，哪能禁得住对方这么一次又一次的讨要？
“这次由你来指挥，他俩人听你安排……”林寿指着身后的两位弟子，眯着眼睛，瞧了过来：“我想，应该不会再失败了吧？”
好家伙！
这是让我来指导种植吗？
的确不可能失败。
“既然二管事坚持，那我再匀两成的种子出来！”顾长生点了点头，漠然看向两位弟子，拱了拱手，道：“麻烦两位师兄，将这座水池清理一遍！”
“等等！”
就在两位弟子准备操作时，林寿忽然出声制止，道，“这个位置不吉利，把这座水池封了，我要在你的水池旁边再重开一座！”
“你没有意见吧？”
虽然不愿意承认。
但是在种植灵植方面，他的确不如顾长生精通。
而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在顾长生的水池旁边重开一座，一模一样的水池！
接下来。
他将会坐镇两座水池边，亲自观察过程，以免再出问题！
“好！”
顾长生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
原先的水池被封上，而在顾长生的水池边，则又重新多了一座一模一样的水池。
接着。
在林寿监督，顾长生指挥之下，两位料房弟子种下了寒水莲。
随着催生术的施展，十来株寒水莲，徐徐从水面中冒出。清澈透明的池水中，两三条青鱼欢快的游着。
两位弟子轮番检查了一遍。
几乎和顾长生的水池，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忙完林寿的水池。
顾长生这才检查了下自己水池中寒水莲的长势，顺手施展了一个催生术，便准备告退。
“慢着！”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林寿忽然出声，阴测测的望来：“顾长生，你什么时候到了炼气五重，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