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赵钰今晨收到一封信,是赵吉春寄来的,他展信读了一番,脚步渐渐加快了,信中内容是想与谢蕴讨论两家儿女的亲事。
其实赵钰是觉得父亲的做法有些操之过急了,哪有姑娘家的人先提成亲这回事的?但转念一想,就算提了又如何?后果还能比妹妹嫁给洪诚更惨吗?
爹爹这也是过于担心妹妹了。
刚行至院中,福伯便热情的迎了上来,笑道,“赵将军回来的正好,主人正好找你有事商议,此刻正在书房等你呢。”
首辅在自己那肯定是大事,赵钰心想,他将信塞到怀着,想着此等私事还是等回来再说。
他推开书房的门,在谢蕴面前站着,“首辅找我有何事?”
谢蕴递给他一封信,“请将此信带回辽东交给你的父亲。”
赵钰连忙接过信,忍不住笑着问道,“可是辽东的困局可解了?”
谢蕴回道,“我清楚洪家在辽东迟早会成为大患,十年前就在洪家安插了一个人,如今他已是洪满身边最信任的人,他这些年不停的在收集洪家的犯罪证据,所以这些年也是我有意纵容洪家,以至于能将洪家势力一网打尽,前些日子,他来信于我,以收集到洪家与金私通的证据,有了这些证据,我们便可以动手了。”
赵钰弯身向谢蕴行了一礼,“首辅有远见,晚辈佩服。”
“我倒是要感谢吉春兄这些年在辽东坚守,保护了辽东的百姓。”
“这些都是家父应该做的。”
谢蕴道,“事不宜迟,你今日就动身回辽东吧。”
这句话一出,赵钰突然觉得胸口处的信烫手了起来,但犹豫再三,他还是未将信拿出,他想年轻人的姻缘还是靠年轻人自己争取吧,眼下还是解辽东困局更重要些。
……
陆曜在梅花山庄山脚下等着谢宁瑶。
其实距离他与谢宁瑶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但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甚至内心的期待也没有落空半分。
风吹过,花瓣飘扬着落下,就落在他脚边,他抬起脚,虚放在花瓣上空,却不舍得踩,半晌却被自己的幼稚行为逗笑。
因有所期待才会心生欢喜。
他无处可做,便打量着山脚下的风景,远远的他看见一辆马车正朝此处驶来,不一会驶到他面前,渐渐的远去了。本就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原本激不起他什么兴趣,可刚才驾车的人朝他的一瞥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不对劲。
那个人的眼神精明凌厉,望着他时隐隐约约带着几丝戒备。
他翻身上马,朝那人追去,驾车的人听见身后的追赶声,驾车的速度更快了,陆曜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快夹几下马腹,马蹄快速奔跑,拦在了马车前。
驾车的人及时拉住马缰绳,装作平和的问道,“不知阁下拦我做什么?”
陆曜吊儿郎当道,“我丢失了一件重要的宝贝,我怀疑它现在就在你的马车里,将马车掀开我看看,若是没有寻到,我便离开了。”
那人点了点头道,“也罢。”他将马车又朝前赶了赶,“既然如此我便让你看的清楚些。”他作势要掀车帘,谁知手心却一转,漫天的白粉冲着陆曜而来。幸亏陆曜早有防备,脚踩马背飞跃而起,跳到了马车上,一招锁住驾车人的咽喉,马车帘突的被掀开,一只手冲着陆曜而来,陆曜一掌将驾车之人劈晕,随后专心与车内人打斗起来。
那车内是个中年男人,长相极其猥琐,一双吊梢眼里满是猥琐的欲望。
车帘微掀,使他可以看见车内的情形,车内躺着一个美人,双眼紧闭,已经昏睡不醒,她的香肩半露,显然是车内那个男人的杰作,而这美人他认识,竟是云安长公主。看清车内人长相的那一刻,陆曜身上的冷汗都快吓出来了。
这祖宗怎么在这?
他将车内人制服,单手提着那男人的衣领子,逼问道,“为什么掳她?”
那男子立即求饶道,“我们就是想谋些财而已,没想过害人性命,看在我们还有些良知的份上,饶我们一条命吧。”
陆曜之前游戏京城时也结识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江湖上的事也听说过不少,立即就明白了二人的身份。
“胆子不小?敢在京城里掳人?”
“我们也是混口饭吃,京城姑娘水灵,能卖个好价钱,看少侠也是仁义之人,原谅我们一回吧,我们兄弟二人日后再也不敢作恶了。”
陆曜一掌将他劈晕过去,又看了一眼马车内,顿时有些犯愁,最后他闭着眼睛将云安长公主的衣服拉好,将这昏迷的两人放到自己的马上,自己驾着马车朝京城走去。
朝着京中走去的同时,不免心生遗憾,不知宁宁来了没有?没有等到他会不会转身就走?
云安长公主对于他来说也是个麻烦,才子佳人的话本,他也看过不少,若是云安长公主因为救命之恩,缠上他可怎么办?
走至半路,突然看见了一个熟人,竟是赵钰。
赵钰一看见了陆曜,也看见了陆曜马上的人贩子,勒住马缰绳问道,“陆兄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
“遇到两个人贩子拐了京城的贵人。”
未等赵钰回话,陆曜又接着问道,“赵兄此次出行,可是有要事办?”
赵钰心想,此次回辽东事关重大,尽管陆兄此人让人放心,但还是不要透露的好,免得招惹上麻烦,“没什么要紧事,想家了,想回家看看。”
赵钰的一番话说完,陆曜的心窍已经转了几圈,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他翻身下了马车,朝着赵钰的马走进几步,“赵兄,陆某有个小小的事想请你帮忙。”
赵钰自小在军营里长大,性格豪爽,善结交朋友,再加上平日里上阵杀敌靠的都是手中刀剑,心中谋略算计便差了一分,想着这小小的忙应当也费不了多长时间,于是也翻身下马问道,“何事?”
陆曜带着赵钰走到马车前,伸手掀开车帘,“我还有事,可否请赵兄将她送回京城。”
云安长公主长的标致,赵钰一时有些看呆。
突然陆曜发现云安长公主的眼皮动了动,他身子一僵,浑身气血直冲脑门,脑中一瞬间闪过云安长公主知道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后的纠缠不止。
他当时脑中闪过五个大字,绝对不可以。然后他手比脑子快,将还未缓过神来的赵钰朝车厢内推去,“记住,千万别说救命恩人是我。”随后利落的快走至马前,翻身上马,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陆曜用力过猛,没有防备的赵钰被推入车厢,鼻尖直接撞到了云安长公主的鼻子,陡然与美人离这么近,赵钰心噗嗤噗嗤快速跳动起来,脸也涨的通红,反应过来后,连忙爬起来,靠在车壁旁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云安长公主被喂了迷药,意识本未清醒,但被这么一撞,鼻尖的疼痛反而使她清醒过来,她脑中浮现出她最后被掳走的画面,恐惧先涌上来,她爬起来后,一眼看见靠坐在车壁的赵钰,立即扬手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歹徒,滚开。”
打完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个男人长的跟掳走她的歹徒不一样,她轻咬唇瓣,连滚带爬的想要走出马车,掀开帘后,突然看见路旁躺在马上昏迷的歹徒,她又爬了回来,用手整理着发髻,小脸也有些发红,“是你救了我?”
虽然陆曜嘱咐过他,千万不要说他是云安长公主的救命恩人,但陆曜刚才的做法可实在算不上磊落,于是他干脆道,“是陆曜救了你,我只是恰巧路过。”
“那他人呢?”
说的显然是陆曜,赵钰如实回答,“说有要事办,已经先走了。”
云安公主快要气死了,身为金枝玉叶,她还未遇到如此骇人的遭遇,此时眼眶处也挂上两串泪珠,看着十分可怜,她埋怨道,“若不是想要出来寻他,我怎会被掳走,都怪他,此刻就是让他死在我面前也不解恨。”
云安没能如愿解除婚姻,对于与陆曜的婚事其实是认命的了,少女对于爱情都有许多幻想,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出嫁,最起码她在出嫁前与未来夫君是有感情的。
陆曜肯定是不会主动与她培养感情的,因为他进不了宫,云安长公主就想,那就由她来培养感情好了,出宫时她对于未来有许多美好的幻想,可刚一出宫,她的美好就被打碎了。
她身处后宫,出宫也有诸多不易,她是扮成宫女独自出宫的,可刚一出宫,就被人贩子盯上掳走了。
看见云安哭,赵钰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辽东民风彪悍,妇女是真正的能顶半边天,赵钰还未见过如此娇滴滴的姑娘,但同时心中也涌上些新奇的感觉,“你……别哭……我没哄…哄……过人。”
云安斜睨了他一眼,“谁要你哄。”她擦了擦眼泪,“你现在送我回京吧。”
赵钰为难起来,“姑娘,你已经醒了,你会驾车吗?或者会骑马也行,我还有要事要办,你自己回去如何?这里离京城也不远,半日便可抵达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