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郑仁带着谢宁远翻过几座山,又翻过一条河,指着前面郁郁葱葱的一片山林道,“那便是白佛的教众所在。我带你绕到后山”
谢宁远嘱咐道,“去后山时小心些。你爹的尸体是在后山发现的,说不定他们已经知道了那条小道的存在,我们此时去那里,便是自投罗网。”
郑仁却自信道,“他们便是派人去查也查不出来那条小道。”
后山陡峭的多,郑仁一个孩子爬的有些吃力,谢宁远便时不时回头拉他一把。
两人翻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山顶,只是天色已黑,前路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突然郑仁惊叫一声,身子弓起,跳到谢宁远身后,指着一个地方道,“那埋伏的有人。”
谢宁远定目看了片刻,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顾不得去管身后的郑仁,抬步迅速朝郑仁指的地方而去。
郑仁也从惊吓中缓过神,连忙喊道,“你别过去,万一有危险呢?”
谢宁远未理会他。
陆曜也听到了声音,仔细辨认了一番朝这边走来的二人,看清谢宁远的那刻,他只觉如和熙的春风扑面而来,片刻前与宁宁死里逃生的恐怖与危险已经荡然无存,只剩喜悦。
“哥。”他喊。
谢宁远站在两人身前,见自己妹妹的整个脑袋正窝在陆曜怀中睡的香甜,两人亲密的如同一人似的,一时间气血直冲天灵盖,手指握了又松开,最终转过身去,对陆曜道,“将她叫醒,你们……成何体统。”
陆曜和谢宁瑶脱险后都双腿发软,无法再行走,想着这是蛇洞后,应该无人敢前来,便坐地想歇息片刻。
原本是真的想歇息一会后便去找下山的路,但谢宁瑶的脑袋刚靠在他的肩膀上时便睡着了,甚至打起了粗鼾。
陆曜心疼她,便把她抱在怀中,让她睡的更安稳些。
不用陆曜喊,谢宁瑶已经听到声睁开了眼睛。
她从陆曜怀中跳起来,不自在的拂了拂脸颊两侧的碎发,“哥。”
待她站起,谢宁远才看清她如今是什么模样,头发散乱,衣裙破烂,双颊处沾染的不是黑灰便是鲜血,他的气一下子便散了。
谢宁瑶倾身抱住谢宁远,“哥,幸好你没事,你不知道这一路我也多担心你。”
谢宁远轻拍她的脊背,用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话,“我知道的。”因为这一路上他也在担心这她。
“对了哥,赵秀也被抓进来了。我们得想办法将她救出来。”
谢宁远身形微动,“她怎会在此?”
谢宁瑶感叹道,“还不是某人魅力太大,非要进城寻你,拦都拦不住。”
谢宁远不想说话了,便沉默不语。
一旁的郑仁指着陆曜道,“你……我见过你。”
陆曜一把搂住郑仁的脑袋,“那日在大街上我差点带你去见官,我们自然是见过的,只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宁远会顺着线索来到这里,郑仁出现在这里便有些怪异了。
谢宁远道,“他熟悉这里的地形,我想探探这里的底细,便与他一同来了。”
郑仁脸上露出些小骄傲,“跟我走吧。”
郑仁口中的小路便是进入蛇洞。
陆曜与谢宁瑶刚死里逃生并不想进去。
谢宁瑶道,“我们便是从这里逃出来的,这洞里全是色彩鲜艳的毒蛇,盘踞在这洞里不出去,但若是有人进去,它便会上去撕咬,我们还是另寻他路吧。这蛇洞还是莫要进去了。”
郑仁满脸不信,“不可能,小时爹爹数次带我来这里玩耍,根本没有毒蛇。”
谢宁远沉思片刻后问郑仁道,“当日你爹爹的身上可有蛇的咬痕。”
郑仁摇头,“没有的。”
谢宁远道,“我信他,我随他进去,若是你们不进去,便在洞外等我们出来。”
谢宁瑶无奈,只得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谢宁瑶都跟着去了,陆曜自然也要跟着去。
郑仁带他们钻入蛇洞中,只是未来得及见毒蛇时,郑仁便停下了,望着黝黑不见底的山洞道,“我爹爹从前便不让我往里去,原来如此。”
他蹲下身子,指挥谢宁远道,“你过来,将这块石头搬开。”
石头搬开,便露出一个可供成人爬行的洞来。
谢宁远先爬过去,望了一眼四周,待见周围没有危险后,才让他们三人爬过来。
四人爬到洞这边后,郑仁指挥陆曜道,“你将石头填回去,若是被人发现我们就危险了。”
他们走到洞的尽头,却发现是死路。
郑仁正要带他们找路,突然听见石洞那头传来说话声。
“你说这次教主抓的三个人都是什么底细?”
另一个道,“我怎知?应该大有来头,教主可是许久未喂过毒蛇了。”
“有一人我好像听到了她的名叫,叫什么谢……瑶瑶,三个人中,教主就单单放了她,命人将她送回家去了。”
“不过教主此次带来的那个妞是真的漂亮,落的喂蛇的下场可真是亏了。”
“把你的歪心思收起来吧。好好守着。教主说这里前不久有人潜进来,我们不知道他会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罢。”
……
郑仁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出来。
出来后他便垂头丧气的,“这里已经有人把手了,日后我们想进去也不可能了。”
谢宁远揉了揉他的头,安慰道,“我们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了。”
赵秀平安,才是他们三人最想知道的消息。
三人顺着小道出了后山。陆曜带着他们回了张三家。
张三兄弟几个已经找了陆曜和谢宁瑶多时,陡然看见要找的人出现在他面前,激动的当场撒下泪来,“恩公你们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陆曜笑道,“大老爷们哭什么。”他怕自己经历的事吓到张三几个,便道,“只是出去逛了逛,没什么大事。”
张三道,“那便好,这几日我总觉得有些怪,身后就像有只眼睛一直盯着我似的。”
张三的几个兄弟也附和道,“我也有此感。”
郑仁沉默片刻后道,“或许你们的感觉没错。或许真的有人在盯着你们。”
陆曜弯下身问他,“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郑仁抹了一把脸,脸上现出几丝挣扎,“罢了,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白佛教的教众每三年会开一次教会,开教会之日只要能虔诚爬到白佛山顶的人均可参加。”
“这里的人都信任白佛,便是跪着爬也要想法去参加大会。”
“六年前我爹带我参加了一次也是在那次我看见了白佛,白佛慈祥极了,虽然那时我还小,但脑子里却一直记得他的容颜。白佛现身过后,白佛教的教众便开禅会,像世人传播白佛的教诲。”
“那时我还小,对于他们的传道也不太懂,还是后来城里发生了一些事,我才知道当日他们传的是怎样的道。他们说福安郡内近些年有大灾,福安郡内的百姓不该经商,若是沾染了铜臭,便会恶运缠身。起初有人不信的,但后来那些经商的人都离奇死亡了。自那以后,人们才相信,当年我爹也是经商的,后来也是害怕恶运缠身,才关了店铺,一心种地”,说到这他心虚的望了一眼谢宁远,“对不起之前骗了你,我知你们来是想查清这里的来龙去脉,但我不想告知你实情,如今想想,有何可隐瞒的?”
陆曜问道,“偶然一个机会我听到妇人在一起议论到凡是来福安郡经商的外商人将会死的很凄惨?为何?”
郑仁道,“福安郡的百姓不敢经商,只靠种地为生,生活的便困顿,幸得白佛教每年会接济些才勉强可过活。但谁想生活的困苦,有一年一个外地人不知这里实情,见这里铺子少,有发财机会,便一连开了几家铺子,最后他离奇失踪了,尸体至今未寻到。”
“三年前因我爹病重未带我去参加教会,但去过的人回来都变了副模样,平常爱八卦的人将嘴闭的紧紧的,爱骂人的也逐渐改了爱骂人的毛病。”
“路过福安郡的经商之人不少,可若只是稍做停留的,便会平安无事,有一日一个生意人从我家落过,借宿了一晚,两人闲聊,我爹便把福安郡的情况与他简单说了说。那人并不相信我爹口中的奇事,可当晚我爹便遇见了白佛,白佛教育我爹谨言慎行,特别是这里的事,若说的多了,便是行了恶果,便要下阿鼻地狱。”
谢宁远皱眉,“那城中所有的铺子可都是白佛教的教众开的。”
郑仁点了点头,“他们是白佛派遣到人间来为我们挡灾的。我们不能做生意,但总归有衣食住行的需求,要不然便会冻死饿死,这是白佛怜悯我们呢。”
陆曜实在听不下去郑仁这般纠结的话了。因为爹爹的死他开始怀疑白佛教的教众是坏人,可偏偏又对白佛信的真真的。
这么拧巴的性子是怎么来的?
但郑仁到底年龄还小,一番话虽然说的颠三倒四的,但在场的人精可都明白了其中的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