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愚者
阿尔杰听到牧野那意有所指的话语，以及那略显讥讽的语气。
当即脸色有些难看，并非牧野的话侮辱与抹黑了他所在的风暴教会，而是因为牧野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在风暴教会，上下尊卑极为分明，下位者是绝对不能对上位者有任何不敬的行为举止。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但风暴教会内部还有着严重的歧视链，混血儿在教会内部是无法得到公平待遇的，而女人就更不用说了，连加入风暴教会的资格都没有。
而阿尔杰就是这样一个混血儿，干着最脏最累又最容易背锅的活，但功劳却是最少的，一直被教会内部排挤打压。
但阿尔杰并非是一个蠢人，在看出教会对自己这种混血儿的歧视后，很明白如果按部就班的去完成教会布置的任务的话，他想要晋升到序列7的层次，恐怕到了四十多岁也不见得有希望。
既然教会无法给予他公平的待遇，在恶名昭彰的海上四王七将当中的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找到他进行合作后，阿尔杰在思考一番利弊以后，就答应了下来，但阿尔杰没想到的是，齐林格斯的实力越来越强，直到今天，他已经完全不是齐林格斯的对手了。
而合作，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对等的情况下，而现在阿尔杰与齐林格斯的实力完全不对等，只能是被齐林格斯单方面的胁迫，最后变成炮灰送掉性命，这是他完全不能接受的命运。
而且风暴教会对混血儿的歧视，一旦他与齐林格斯合作的秘密被曝光，等待着他的，就是教会的地下室，去当测试封印物作用“消耗品”的命运。
而阿尔杰之所以脸色难看，也是因为牧野的话，完全戳中了他心底的痛点。
但牧野可不在乎那个有着蓝色海藻头的小鬼在想些什么，在嘲讽过章鱼头教会后，他语气依旧不在意道：
“其二，隐秘组织虽然并不如教会安全，但晋升的机会将会更多，并且能有一定的自由度，特别像是你这样的大贵族子嗣，一直是这些隐秘组织吸纳的对象，在加入其中后，能受到极大的优待，当然，缺点也十分明显，人身安全完全得不到保障，没准那天就死于非命了。”
在听完牧野的话后，奥黛丽下意识的鼓了鼓腮帮子，不过当即想到自己这个行为实在太失礼了，完全没有贵族应有体面，有些慌乱的左右看了看，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后，才松了口气，接着追问道：
“阁下，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牧野毫不在意的轻笑一声道：
“当然有，我手中就有恶魔与囚徒的序列起始配方，并且掌握着这两条序列的完整配方。”
此话一出，刚刚接触非凡世界的奥黛丽还有些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阿尔杰的心中早已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掌握完整的一条序列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这必定是有着天使存在的强大组织或家族，但同时掌握着两条完整的序列，阿尔杰已经有些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了，这是对七神的不敬！
同时在脑中快速分析牧野话中所透露出的大量讯息：
“从先前的话语，不难看出这位强者，对非凡世界有着很深的了解。”
想到这里，阿尔杰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瞥了坐在最上首位置的周明瑞一眼，心中想到：
“如果这位‘神秘强者’是位如同神明般的存在，那能在一位神明面前如此无礼，对方很可能也是一位天使级别的存在，这样的势力，这样的存在，在自己这个小小的低序列身上，又能够获得什么呢？”
阿尔杰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没想到他能踏上灰雾，是某人的无心之举。
“不过，我想你对这两条途径是不会有期待的。”
奥黛丽摇了摇脑袋，半是紧张半是期待地开口道：
“抱歉，阁下，这两条途径的名称，听上去就不是那么友好，请问还有其他选择吗？”
“选择？”听到奥黛丽这天真的话语，阿尔杰忍不住在心底嗤笑一声，真是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完全不明白大多数人成为非凡者是根本没有选择机会的，并且更多的将这份能力用于改变自身的底层命运，而不是满足自身对神秘的幻想与探索。
牧野轻笑道：
“你真是位可爱的小姑娘，不过，很可惜，我并未掌握更多的序列配方了，但是，你正前面的那位先生，也许能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也说不定。”
在牧野的话音落下，阿尔杰也明白，自己现在可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了。
同时他对这位身份高贵的小姐也很有兴趣，因为如果是自己的渠道的话，想要搞到他急需的魔药材料鬼鲨血，短时间内是根本没法做到的，但如果有这位小姐出手的话，一份鬼鲨血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在权衡利弊后，他是倾向于跟这位小姐达成交易的，并且也不怕对方赖账，毕竟这可是在两位大人物的目光注视下完成的交易，而且相信这样一位大贵族小姐，一定会对他手中的“观众”配方极为有兴趣的。
于是阿尔杰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掌握的“水手”与“观众”的魔药配方，其中观众魔药，让奥黛丽极为有兴趣，就如阿尔杰所预料的那般，对方非常痛快的完成交易，丝毫没有想过两者之间的交易的代价是否对等，突出一个凭亿近人。
本来阿尔杰还担心自己与奥黛丽的不对等交易会有可能让两位强者不满，继而打断双方的交易，但直到交易结束，那两位存在都没有再开口打断他们的交易，阿尔杰心底松了口气。
虽然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可能会打断他的交易，只是他所预想的最坏结果之一，但他心中预想的最大可能性是，这两位对这种低序列的交易，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很显然，他猜对了一半。
牧野是没有丝毫兴趣，双腿翘在桌上，背靠着椅背，在玩着指甲。
但伟大的“灵界主宰”周明瑞则是听得很认真，但却竭力想要表现出听小孩子讲故事的不在意感，毕竟牧野不到关键时刻，是一点用都没有，这种基础的神秘学知识，周明瑞询问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在奥黛丽和阿尔杰确认了交易方式过后，阿尔杰敬畏的微微低头，看向周明瑞的方向，开口道：
“阁下，您能拉我们到这里，拥有着我们无法想象的伟力，你做的见证，不管是我，还是她，都不敢违背。”
这是阿尔杰早有准备的方案，只要有这位伟大存在的见证，那这场交易，绝对是能够成功的。
“对！”奥黛丽的眼睛一亮，激动赞同。
在她看来，手段让人无法想象宛如神灵的神秘先生确实是足够“权威”的见证。
自己与对面那个家伙，哪有胆量敢欺骗祂！
越想越是觉得这个方案的可能性很高，首先从一开始起，这位坐于最上首位置的先生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恶意，哪怕是最下首位置的那位先生做出了那样无礼的举动，祂也没有丝毫生气，显然是位很温和的伟大存在。
所以奥黛丽也半转身体，微微低头语气诚恳地道：
“阁下，请您做我们交易的见证。”
但就在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遗忘了某个问题，太不够礼貌，忙又问道：
“阁下，我们该怎么称呼您？”
而阿尔杰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当即也庄重的和奥黛丽问出了同样的问题，这并非是重复与啰嗦，而是表现出一种顺从，以及将自己放于下位者的姿态，上位者也许不会在意有多少人对祂的尊敬，但一定不会忽视对祂不敬的人。
周明瑞一听两人的这个问题，顿时微微一怔，刚想把牧野之前所说的“灵界主宰”直接脱口而出，毕竟这的确是个很有逼格的尊称，但他放在青铜长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心中莫名有一种心悸感，自己要是认同了这个尊称的话，在未来一定会发生极其不好的事情。
接着脑海中霍然闪过之前占卜的内容。
他往后一靠，收回右手，十指交叉着抵于下巴，微笑看着两人道：
“你们可以称呼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轻和而平淡地开口：
“愚者。”
这简短的回答，不仅震住了奥黛丽与阿尔杰，连同牧野也不再玩指甲了，脑袋猛的抬起，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心中忍不住思索道。
哎，这，这不对吧！怎么感觉周明瑞这完全不像是演的，自己是不是被诡秘给欺诈了，TNND，给我玩阴的是吧！
不过虽然惊讶周明瑞的演技，但牧野还是不动声色，看着奥黛丽和阿尔杰完成了交易，见周明瑞没有突然戴上单片眼镜后，心中也是缓缓舒了口气。
同时思维发散的想到，这小子这么能装，一看就是走偷盗者这条途径的好苗子，小乌鸦来了估计也得被他给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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