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海外侨胞影响中国软实力的作用机制和路径

海外侨胞在构建和推动我国软实力形成和发展过程中具有重要作用，其作用机制和路径主要为：

（1）海外侨胞的行为文化和观念文化，包括海外侨胞的节庆习俗以及海外侨胞的经营理念、管理模式，使中国传统文化的特殊魅力在当地社会乃至国际社会中得以展现。华侨华人遍布世界各地，所谓“有海水、有阳光的地方就有华侨华人”，他们是传播中国文化的使者。遍布世界各地的唐人街、中餐馆、中医诊所、华文学校、中华武馆等成为展示中华文化的重要场所和路径，而春节、中秋等节庆及华人的婚丧习俗活动，则让西方人有了 “零距离接触”中华文化的机会。

海外华商也是中华文化的重要传播者。在这里，“华商”特指活跃在世界经济舞台上的海外华侨华人群体。华商已成为全球化时代的一股重要经济力量，即中外经济合作的重要桥梁和推动力量，也是展现和传播中华文化的推动力量。据中国新闻社课题组发表的《2007年世界华商发展报告》，2007年全球华商总资产约为3.7万亿美元，其中除中国大陆企业外的亚洲地区华商企业总资产约3.2万亿美元，总营业额突破1万亿美元。13华商的经营理念和模式与西方企业存在很大差异，越来越受到学界和商界关注，“无论西方、日本学界，还是海外华裔学者、港台学者和中国大陆学者，都已从其神秘的家族企业等表象，深入到其内部运作、成长环境和演进道路各方面来展开严谨的探究”14。华商独特的经营理念、管理文化其实源自中华传统文化，如：华商在企业管理中强调“诚信”、“以人为本”、“和气生财”、“勤俭节约”、“量入为出”等价值观，“对家庭和睦、增强企业凝聚力，乃至社会稳定和发展，无疑都具有积极的作用”；“华人企业凭借血缘、亲缘、地缘形成了广泛的人际关系，这种人际关系网在华人企业的成长和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并在此基础上逐步形成现代商务网络。15华商活跃于国际经济舞台，不但成为我国侨务工作的重点对象，也成为世界各国发展经济争取的对象。

（2）华侨华人的个人渠道、海外华文媒体、华文教育及华人精英的著述和演讲，介绍中国国情和发展模式以及中国的对外政策和侨务政策，推动中外经济文化交流。中华民族的凝聚力是中国最大的软实力，五千年的文化传承使海外侨胞对祖（籍）国具有较强的认同感，他们对于祖（籍）国的发展及其取得的成绩感到自豪。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30多年来，海外侨胞在促进我国对外交往、协助我国开展外交工作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中国外交部部长助理吴红波曾说：“广大华侨华人充分发挥自身优势，通过不同方式，向居住国政府和主流社会积极传递中国和平发展的政治理念，增进中国与住在国之间的政治互信。回顾历史，我们不会忘记，华侨华人为促进中国同有关国家建立和发展外交关系作出的重要贡献。放眼今天，我们高兴地看到，海外华侨华人组织和社团正积极从事促进双边关系发展的各项活动，为居住国政府发展对华关系建言献策，增信释疑，向外国宣传中国的内外政策。”16华侨华人通过个人渠道、华文媒体、华文教育及著述和演讲向世界解释和宣传中国，成为加强沟通理解、推动友好合作的“民间大使”。

事实上，海外华文媒体人的看法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菲律宾《世界日报》总主笔侯培水曾撰文指出，“在全球一片'中国热'声中，华文媒体基于血浓于水的感情，应积极报道中国在各个领域所取得的成就、中国在国际舞台上的活动情况和对国际社会的贡献，使世界各国对中国的和平崛起能够有正确的看法”。

（3）海外华文传媒、华文教育及华人精英的著述和演讲，传播中华文化特有的思维方式、哲学理念、道德伦理、文学艺术，推动人类文明的融合和进步。海外华文媒体人向来以传播中华文化为重要使命，成为传播中华文化的重要渠道。随着中国的崛起和国际地位的提高，海外华文媒体也进入了一个新纪元。国务院侨务办公室副主任赵阳在2007年第四届世界华文传媒论坛闭幕式上曾说：“海外华文媒体正处在蓬勃发展期，华文媒体行业具有光明的前景。” “华文传媒是传播中华文化的重要力量，是扩大中国与世界交往的文化使者。” 17

华文学校是海外华侨华人社会的重要支柱。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由于中国的国际影响增大、中国政府对华文教育的重视和海外华社对华文教育的需求，华文教育进入一个新的蓬勃发展时期。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及国际影响力的上升，世界各国逐渐重视中华语言、文字、文学、道德观等，由此带来世界各国对华文需求的上升。海外华文教育既为华人社会和所在国家培养了懂华语的人才，为维持和增强华人社会的民族认同和文化认同提供了重要的平台和手段，也为传承和发扬中华文化提供了重要的渠道。

海外华人精英则以他们各自不同的方式传播着中华文明特有的思维方式、哲学观念、道德伦理、文学艺术等文化内涵，并探讨和宣讲中华文化在推动人类文明进步中的作用。

（4）华侨华人社团，尤其是定期举行的世界华商大会这类世界性的组织网络和社团活动，密切了华侨华人与中国的联系，推动了华侨华人居住国与中国的交流合作。华侨华人社团、华文媒体与华文学校，被称为海外华人社会的“三宝”，“是支持海外华人社会存在与延续的重要力量，也是中华文化在海外传承与发展的象征”。18据学者统计，1998年，经登记或建档的海外华人社团达到9 227个，其中分布在亚洲和美洲的华人社团分别为6 208个和2 295个，在欧洲、大洋洲和非洲分别有192个、242个和290个。19

近年来，海外华侨华人社团逐渐走向国际化，形成了不少世界性华侨华人组织及其网络。这些世界性华侨华人组织及其网络不但是华侨华人贸易合作与文化交流的平台，也是密切华侨华人与祖（籍）国联系，加深对祖（籍）国了解与合作的重要渠道。成立于20世纪90年代初的世界华商大会（World Chinese Enterperneurs Convention， WCEC）就是这样的组织，它于1991年8月在新加坡召开了首届大会。经过十余年的发展，世界华商大会已先后在新加坡、中国香港、曼谷、温哥华、墨尔本、吉隆坡、汉城（今首尔）、神户举办，规模也不断扩大，影响力与日俱增。2001年9月，第六届世界华商大会在中国南京召开，出席大会的代表来自70多个国家和地区，人数近5 000名。世界华商大会“成为世界各地华商促进经贸合作的纽带和桥梁，有效地促进了华人华商服务当地经济，推动了所在国家和地区经济的发展” 20，也密切了华人与中国的联系，加深了对中国的了解。

世界华商大会（图片来源：http：//www.ty360.com）

海外侨胞在构建和推动我国软实力形成和发展过程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也起到重要的作用，但发挥海外侨胞的作用也面临着一些困难和挑战。概而言之，海外侨胞在构建和推动我国软实力形成及发展过程中所面临的困难与挑战包括西方国家政府和民间敌对势力的干扰，海外侨胞中存在少数敌视中国政府的活动分子的干扰活动，等等。同时，国家间关系、居住国对海外侨胞的政策，也都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生存发展。由于历史原因，海外侨胞在不少问题上看法不同。这些因素都会或多或少影响海外侨胞参与中国软实力的建构与发展。

1门洪华主编：《中国：软实力方略》，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281页。

2参见高伟浓著：《软实力视野下的海外华人资源》，吉隆坡：学林书局，2010年，第25～30页。

3［美］约瑟夫·奈著，吴晓辉等译：《软力量：世界政坛成功之道》，北京：东方出版社，2005年。

4门洪华：《中国软实力评估报告》（上），《国际观察》2007年第2期；阎学通：《软实力的核心是政治实力》，《世纪行》2007年第6期；庞中英：《中国软力量的内涵》，《瞭望新闻周刊》2005年11月7日；陈正良著：《中国软实力发展战略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年；陆钢：《文化实力弱让中国失分—与阎学通教授商榷》，《世纪行》2007年第6期；俞新天：《软实力建设与中国对外战略》，《国际问题研究》2008年第2期；张战、李海军：《国际政治中的中国软实力三要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2003年第4期；赵海滨：《从软实力角度看中医药文化走向世界》，《辽宁中医药大学学报》2007年第11期；黄建银：《加强中医药文化建设提升我国软实力》，《中国当代医药》2009年第11期；孙喜莲：《民族体育文化与国家软实力》，《体育文化导刊》2009年第6期；汪安佑著：《国家软实力论》，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

5纪硕鸣：《华人示威为夺国际话语权》，新加坡《联合早报》，2008年4月26日，http：//www.zaobao.com/special/china/sino＿us/pages7/sino＿us080426a.shtml。

6张学惠、江作栋：《华侨华人在中外关系中的作用载体研究》，《八桂侨史》（季刊）1997年第2期。

7［德］夏瑞春编，陈爱政等译：《德国思想家论中国》，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5页。

8余建华：《西欧启蒙思想家的中国文化观探略》，《历史教学问题》2007年第1期。

9李肇星：《和平、发展、合作—新时期中国外交的旗帜》，新华网，2005年8月22日，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5 －08/22/content＿ 3389425.htm。

10《国际人士聚焦中国经济潘基文称关注中国物价》，中国新闻评论网，http：//cn.chinareviewnews.com/doc/1006/9/9/5/100699563.htm？lcoluid ＝7＆kindid ＝0＆docid ＝ 100699563 。

11温燕：《美前驻华大使芮效俭：西方经济已抓不住老鼠》，《环球时报》，2008年11月18 日，http：//intl.ce.cn/zgysj/200811/18/t20081118＿ 17412680＿ 1.shtml。

12参见：Pew Research Center， Trends 2005，January 20，2005，http：//pewresearch.org/pubs/206/trends－2005； “How the World Sees China”，http：//pewresearch.org/pubs/656/how －the -world -sees -china。

13《世界华商发展报告：全球华商总资产约3.7万亿美元》，中国新闻网，2008年1月22 日，http：//www.gx.chinanews.com.cn/news/ HUASHANG/2008/122/ 08122224718F22F8C0KF7302FKK953B.html。

14龙登高：《经济全球化与海外华商研究》，中国侨网，2001年12月28日，http：//www.chinaqw.com/node2/node1 16/node1 19/node162/node470/userobject6ai29652.html。

15陈卫平（香港安达控股国际集团董事长）：《华商在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建设进程中的优势》，中国侨网，2004 年 7 月 26 日，http：//www.chinaqw.com/node2/node1 16/node1 19/node162/node2222/node2542/node2545/userobject6ai184523.html。

16吴红波：《华侨华人在我民间外交和对台工作中的作用》，《侨务工作研究》2008年第5期。

17赵阳：《前景光明海外华文媒体正处在蓬勃发展期》，中国侨网，2007年9月4日，http：//www.chinaqw.com/zgqj/qjdt/200709/04/86285.shtml。

18周兆军：《论坛前瞻：新潮流催生新角色，新形势孕育新气象》，中国新闻网，2005年9 月 3 日，http：//www.chinanews.com.cn/news/2005/2005 －09 －03/8/620577.shtml。

19国务院侨务办公室政研司编：《国务院侨务办公室课题研究优秀成果集粹（2000—2005年）》，2006年，第74页。

20《世界华商大会》，新华网，2003年6月25日，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3 －06/25/content＿936409.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