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沈冰清
沈月打定主意，便来到了母亲的院子，看到沈妈妈端着一碗香喷喷的汤水在面前走过，她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上去甜甜地唤道：“沈妈妈~”
沈妈妈看到沈月，慈爱一笑：“小姐，来看夫人吗？”
沈月撇了撇那碗汤，香味充满了诱惑，但她眼里却闪过一丝嫌恶，微笑着说道：“是啊，来看看母亲。”
“那一起进去吧，刚好夫人午睡起来要喝美容汤。”沈妈妈自然是看到自家小姐眼里快速闪过的那丝嫌恶，却并不在意，依旧笑盈盈的，自从夫人自立门户之后，家中一直很少人，而夫人每隔几日就要喝一次美容汤，已经不是这个家中的秘密了，而美容汤的配方……却是一直严守的秘密，看小姐的神色，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但毕竟是沈家人，是不会做出背叛沈家的事，对于这一点，沈妈妈还是十分信任小姐的。
沈冰清刚刚起来，在宋妈妈的伺候下，已经坐在了桌旁，正等着沈妈妈的到来，不想沈月也来了。
“娘亲~”沈月看到母亲脸色十分不好，皮肤十分蜡黄而干枯，两眼浑浊凸出，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美貌，有些担忧，轻声唤道。
“月儿来了，坐吧……”沈冰清冷冷清清地音调说道，正如她的名字，没有一丝温度。
“夫人，美容汤，趁热喝吧，效果最好。”沈妈妈将汤碗放到沈冰清面前，叮嘱道。
沈冰清点了点头，拿起汤勺，便滋滋有味地喝了起来。
沈月在一旁看着，隐隐有些犯恶的感觉，实在看不下去，便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手中紧紧拽着的手帕，说道：“娘亲，我想去天池山修炼几日。”
沈冰清一听，手中动作一顿，继续低头喝汤，直到喝尽，一滴不剩，才接过宋妈妈递过来的手帕，优雅地擦拭着嘴角，慢悠悠地问道：“怎么突然要去天池山？”
沈妈妈收拾了下桌面，便退下去了。
沈月见母亲喝完美容汤了，才抬起头，发现母亲此时已经容光焕发，恢复了昔日的美貌，甚至是比之前更美，这才是母亲不能断了美容汤的原因，她心里隐约知道母亲这是病，即便自己再怎么厌恶那美容汤，也没有办法阻止母亲不去喝，这美容汤简直是成了母亲的命，还有哥哥的……
“我想去看看哥哥，进入天池山也有些时日了，我修为比他高，说不定还能指点他一二呢。”沈月收起自己其他的心思，笑道。
沈冰清淡淡地撇了沈月一眼，说道：“我不想听你说虚话。”
沈月听着母亲声音清冷，察觉不出她的态度，但是也知道自己撒谎，从来没有成功过，只好实话实说：“听闻那顾家大小姐去了天池山修炼，我想去看看。”
沈冰清自从独立门户之后，虽然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什么事，都交代身边最信任的宋妈妈和沈妈妈去做，但不代表着她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特别是对自己的两个儿女所作所为，她心知肚明，上次顾家摆宴席，她派了沈月和宋妈妈一起去，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顾家大小姐的模样，但宋妈妈回来后，也十分详细地描述了一番，是个美人坯子，此时沈月竟然这么巴巴地要去天池山会会那顾大小姐，能有什么好事。
“我们原本属于赶尸一族，从你姥姥那一代，便是我的母亲开始，因为对巫术天赋不同寻常，我更是巫术超凡，因此独立了门户出来，创建了这个沈家庄，但也并没有跟沈家家族彻底脱离了关系，我们也还算是六大世家，顾家是六大世家之首，我们和平共处了几百年，都不曾打破过……”沈冰清淡淡地说着。
沈月不清楚母亲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但看到母亲阴森的神情，她便不敢说话，继续听着。
“对于你，遗传了我的巫力，能力非凡，这沈家庄家主的位置我自然是要传给你的，你一向有主见，有头脑，从小我都不曾怎么管教过你，你在你那院子里，在外头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只不过不想说你，可是这次你却盯上了顾家失散多年的女儿，你是不是太胆大妄为了些？”沈冰清冷冷淡淡地平静地说着，语气没有丝毫得起伏，却是这样清冷的声音传到沈月耳里，使她不禁浑身冒冷汗，自从小时候偶然一次好奇，知道那美容汤的秘密之后，她便最怕母亲了，特别是怕母亲这样说话。
“娘亲，我……我并不想对那顾榟矜怎么样，真的只是去看看。”沈月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
沈冰清看到沈月眼里的恐惧，心里只好叹息一声，她还是什么都知道了，毕竟虎毒不知子，她依旧淡淡地说道：“你这孩子，说得好好的，怎么跪下来了，我知道你也是嫉妒那顾榟钰的，却一直都没有下手，便知道你有分寸，但是你我都是感知力很强的巫师，彼此心里都明白，那顾榟矜跟那顾榟钰不同，你想除掉她，无可厚非，只不过为娘的想提醒你，做事要干净利落，不能留下蛛丝马迹，沈家庄下一代家主是你，你可别出事了，不然母亲真的会很伤心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宋妈妈，宋妈妈会意，上前搀扶起沈月，心疼地替她揉了揉膝盖，说道：“小姐，您可是夫人的心肝宝贝，别动不动就下跪，夫人会心疼的。”
沈月闻言，心里默默地想着：母亲怎么会心疼我，看她那冷淡的表情，一点感情都没有，跟看哥哥的表情完全不一样，她所有的母爱都给了哥哥，又怎么会心疼我，哥哥和母亲才是一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血亲，而我不是；巫师灵力一向女子与身俱来比男子强几倍，因此家主位置传女不传男，母亲不过是心疼巫师后无人而已，而不是真正心疼自己……
“娘亲，放心，即便出手，定然不会让人查到我们沈家庄的。”沈月凝重地说道。
“呵~”沈冰清闻言冷冷一笑，说道：“是不会查到你沈月的头上，跟沈家庄又有何关系。”
“是，我知道了……”沈月低下头，不禁拽紧了拳头，半响之后，才说道：“娘亲，那我下去准备了，明天会出发去天池山。”
“恩。”沈冰清将沈月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神色不动。
等到沈月走出院子，宋妈妈叹了一口气，问道：“夫人，既然小姐看见了，您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呢，至少也不会这么害怕您，弄得母女之间关系那么僵硬。”
“沈月这个孩子，虽然我平时在意的少，却也是知道她的性子，她的性子可是比当年的我还要残忍百倍，又怎么会被区区的美容汤而吓到呢，估计她是在想自己是不是被我捡来的，不是亲生的，所以才会那么害怕。”沈冰清毫不在乎地幽幽说道。
“那就更要将事实告诉小姐了，免得她误会。”宋妈妈焦急道，明明是亲生母女，小姐又怎么会那么想。
“不用了，随她去吧，她与楠儿之间的感情还是好的，这样我就放心了。只要她残忍地足够强大，将我们这巫师一族继续发展下去，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沈冰清神色淡淡地说道。
“夫人……”宋妈妈还想劝说什么。
“宋妈妈~”沈冰清打断道，“你也知道我没有几年了，这次月儿那么想除掉那顾榟矜，必然是感应到了什么，我现在巫力没有月儿强大，却也是相同的感觉，这个顾榟矜的到来，湘西城怕是要再起风云了，而我感应到我的大限提前将至，若这次月儿没有成功得手，我便替她扫清一切障碍。”
宋妈妈闻言，立刻禁声了，想起老妇人也是得的这个怪病，也活不过五十岁，如今夫人已经四十多，没过几年就要五十了，原本还想陪着夫人，想想有没有办法延长寿命，没有想到那顾家大小姐的归来，竟然还有这变数……
“宋妈妈，我有点冷，扶我出去晒晒太阳吧。”沈冰清淡淡地说道。
此时正值盛夏，沈冰清在屋里却感到十分阴冷，身上穿得衣物也十分厚实，但依旧觉得冷，只有晒晒炎热的烈日，她才能够感受到一丝的温暖。
宋妈妈闻言，搀扶起夫人，一握住她的手，发觉她的手冰冷得厉害，犹如从冰窖里冰冻过一般，内心诧异：“夫人，这是？”
“喝了那么多年的美容汤，自然是有些副作用的，我母亲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你忘记了吗？”沈冰清毫不在意地说道，目光直直地看向院外的阳光，行动有些缓慢，好不容易挪到阳光下，她终于舒缓地脸色浮现出一抹笑容，但在外人看来，却是十分的阴森恐怖。
“夫人，你这情况比老妇人还要严重，真的不需要请族里的长老们想想办法吗？”宋妈妈十分担忧地说道。
“你认为他们知道真相，会留下我吗？”沈冰清讥讽地回道，走到一旁的藤椅上，缓缓地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