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灵
系统这么一加戏,倒确实让岁辞有了些反应。
不过不是对敖丙痛失龙筋的反应,而是清醒之后,想起来了哪吒因为抽龙筋而被迫还命的名剧情。
再怎么说,跟哪吒也认识了四年,就这么放手不管、眼睁睁地看着他像原本的故事走向那样死一回,岁辞的良心不太过得去。
因此犹豫了一会儿,岁辞从躺椅上爬起来道:【我要去看看。】
虽然也不一定有什么用、帮得上什么忙,行动一下,也算是个心意。
系统理解了一下岁辞话里的意思,道:【你要去九湾河?】
岁辞下椅子:【嗯,去得快的话,说不定敖丙的尸体还没凉透。】
苦修四年,岁辞现在的修为……还是很菜。
各种道术倒是掌握得炉火纯青,可惜法力不够用,高深的用不了几次就得歇菜。
好在风行术是岁辞根据土行术自己摸索出来的道术,用起来如臂使指,法耗不高,从李府搜寻到九湾河事发地点的法力损耗不到十分之一。
九湾河附近绿荫习习,血腥味与清风汽混杂在一起,还带着一股海洋的腥气。
敖光悲愤交加下只记得找李靖问罪,没来得及交待龙兵收敛敖丙尸骨。
哪吒杀龙抽筋的余威犹在,短暂时间内龙兵们也不敢触近,只在周围围成一圈,护着不让别人靠近。
岁辞无意与这些龙兵起冲突,不打算显出身形,掐诀隐了气息,在林中找了个地方躲着。
系统看看周围的蚊子,有点担心岁辞的皮肤:【你就在这里看啊?】
岁辞对环境的忍耐度已经被四年的商周生活磨练出来了:【再近就可能被发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岁辞躲在林子里,赶走身旁蚊虫,往河边看去,见敖丙扭曲的尸身在河边躺着,还在河里淌着血,横死的惨样怎么看怎么不安详,还有一道亡魂在尸体周围凄凉地徘徊。
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视的世界里,岁辞的视力保持得很好,在枝叶缝隙里把现场看了个清清楚楚。
系统唏嘘道:【死成这样,也难怪敖光不肯善罢甘休。不过若非哪吒不是凡人,九湾河旁躺着的就是哪吒的尸首了。】
岁辞望着那道残魂,慢慢拧起眉头。
沉吟半晌,岁辞掐了个诀,用法术把敖丙魂魄引过来,装进一个玉瓶里。
第一次用这种道术,又不愿惊动龙兵,岁辞处理得很小心,敖丙真灵被牵引的速度很慢。
再加上魂魄本能地不愿离开尸身附近,一直留恋地在九湾河附近流连,速度就更慢了。
花了两刻钟多的功夫,岁辞才终于大功告成。
系统把岁辞费劲收魂的过程看了个全,好奇道:【你收敖丙魂魄干嘛?】
岁辞把瓶子塞进袖子里,很光棍地道:【不知道,但来都来了,万一有什么用呢。】
收完残魂,岁辞又往现场看了两眼,没再发现什么其他东西,就用风行术打道回了李府。
一路上法力消耗得有些多,岁辞正欲回房打坐调息,在路上就听有人叫:“哪吒在哪里?”
岁辞:“……”
岁辞迟疑地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怎么听起来像是李靖的声音?”
从她出发去九湾河到现在回来,都有四五十分钟了,李靖怎么还在喊人?李家宅子有大到这地步吗?
系统翻了翻《封神演义》,道:【原文里他喊哪吒就喊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这离谱的时间把岁辞给整不会了,艰难地咽下吐槽的话:【……嗓门真好。】
系统纳闷:【他就不能走两步吗?】
李靖能不能走两步不知道,岁辞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走两步,找到李靖,让他往海棠轩那边去找哪吒:“李伯父可是在寻哪吒?他或许是在海棠轩休息,伯父可去那里看看。”
岁辞身上还挂着“客居李府”和“自幼失怙”的双重buff,再加上行事不似普通孩童,府上众人很少有真把她当七岁顽童对待的。
李靖哪怕心中急切,听岁辞给他指路,也硬是按下怒火,挤出一个笑容道:“原来如此,多谢岁女郎了。”
道了谢后,李靖直奔海棠轩而去。岁辞望着李靖急匆匆的背影,略一思索,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这么一提醒,李靖肯定当场就要带着哪吒去见敖光,她岂不是没时间调息恢复法力了?
岁辞捂住了脸。
系统道:【你在干嘛?】
岁辞沉痛道:【为我的愚蠢默哀。】
且说李靖到了海棠轩门口,见门关住,大叫哪吒名字。哪吒在里面耍弄龙筋,听到李靖唤他,忙去开门。
李靖按捺心中火气,问道:“我儿,你在此作何事?”
哪吒回道:“孩儿今日无事出关……”把自己在九湾河洗澡,有李艮、敖丙来打他,被他杀了,还抽了一条龙筋给李靖束绦的事说了。
李靖一口气差点没能上来,吓得张口如痴,结舌不语;半晌,大叫:“好冤家,你惹下无涯之祸!快出去见你伯父,自回他话!”
什么伯父?
哪吒下意识以为是太乙真人又用假身份上门,很快反应过来不对。若是太乙真人,李靖说什么“无涯之祸”?
再一想李靖问他做了何事,联系九湾河处发生之事,便已明白,想来是敖光找上门来了。
哪吒心下明了,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也不很当回事。只是看李靖急躁,安他心道:“父亲放心,不知者不坐罪,筋又不曾动他的,他要,原物在此,待孩儿见他去。”
李靖哪信哪吒的话,只是敖光还在前厅等着,唯恐误了事,就没有说话,只带着哪吒向大厅走去。
岁辞只为自己的愚蠢默哀了三秒,就停止了自我谴责,无视自己已经醒了一个小时的事实,把责任推到自己还没睡醒上面。
此时已经早早掐诀,上了李家的屋顶,揭了片瓦往里看情况。
哪吒跟着李靖急走至大厅,见到一陌生文士满脸怒容地立在那里,二话不说就上前施礼,口称:“伯父,小侄不知,一时失错,望伯父恕罪。原物交付明白,分毫未动。”
把龙筋双手奉至敖光面前。
岁辞觑着里面的情况,有些一言难尽:【敖光肯定不肯善罢甘休。】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触物伤情,哇,敖光眼圈都红了。】
岁辞试着想象敖光的心情,可惜一想到陈塘关那天怒人怨的降雨情况,就很不道德地觉得敖光儿子死就死了,和她有什么关系,生不出一点恻隐之心。
岁辞遂放弃理解敖光的念头,专心致志地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