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飞灰散尽
不提此刻商营内，苏护与殷洪一起，悲伤地安排了马元的葬礼，心里欢呼雀跃。
也不提西边赶来蹲人的准提掐指算了半天，硬是没算出来马元到底为什么暴毙，满脸怀疑人生。
只说文殊算知马元于西岐有碍，风尘仆仆地在杨戬后脚到了相府，刚开了个庆贺姜子牙即将拜相的话头，就听姜子牙笑道：“虽殷洪背师言而助殷商，门人却见机应变，如今马元已不足为患，可谓一件喜事。”
来帮姜子牙解决马元的文殊：“？”
文殊下意识掐指一算，发现马元的尸体已经凉了。
文殊：“……”
文殊迅速改变原计划说辞：“子牙公，贫道因闻殷洪反投殷商，恐误你三月十五败将之辰，故此特来相助。”
姜子牙大喜：“若得道兄相助，姜尚幸甚，国家幸甚！但不知用何策治之？”
文殊毫不犹豫地把同门卖了：“慈航道兄已在来路，且等他来后再作处置。”
系统瞅着文殊道：【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
身为道家弟子，岁辞感觉有被冒犯到：【你说谁出家人呢？】
系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忙打补丁道：【你误会了！文殊后来去当菩萨了，我才这么说的。】
岁辞并不接受这个解释：【那他现在也还是道家的人。】
系统在心里大声逼逼赖赖，嘴上很乖巧地道：【我口误了，我的错。】
总之，手里有剧本的岁辞和系统就默默地看着文殊灵活地变化措辞。
姜子牙不知明细，笑着应了文殊的话，准备和文殊、赤精子一起在殿上等慈航道人来，又被文殊劝住了：“慈航道兄明日方到，子牙公且去处理事务，不必在此苦等。”
姜子牙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提议，令殿上众人散了，自己对着一堆公文奋笔疾书。
文殊把徒弟金吒喊走，仔细问了他马元之事，方知又有岁辞的功劳。
文殊：“……”
文殊不由得想起十二年前的某天。
和现在多么相似，也是多出个计划之外的岁辞，场面就失去了控制。
好在局面的失控并没有延续到第二天。
次日，慈航道人带着专门往老子处求来的太极图，赶到了姜子牙等人面前，与赤精子说了计划。
赤精子虽心中不忍，恐误了姜子牙三月十五拜将之期，只得应了。
正逢殷洪等人把马元遗体安置好，今日派人叫阵。
姜子牙依计做饵，不带门人，只独自领一队人马出城，剑指殷洪，大喝道：“殷洪！你师命不从，今日难免大厄，四肢定成飞灰，悔之晚矣！”
殷洪大怒，纵马摇戟来取，姜子牙举剑相还。未及数合，姜子牙便落荒而逃，却不往城里退去。
殷洪却未曾注意到这点细节，见姜子牙落荒而走，忙令身后二将率众追随，自己先纵马去追。
岁辞在城楼上，看殷洪毫不迟疑的追赶动作，边起身边在心里给他上了柱香。
系统看岁辞往身上拍了张隐身符，眼睛顿时亮了：【你要跟过去看戏吗？】
岁辞道：【嗯哼，那可是太极图，怎么能就这么错过。】
系统欢呼道：【好耶！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
岁辞边望城楼高度边道：【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举给我看看。】
不等系统说话行动，岁辞已经往前猛然跨出一大步，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坠落携起的大风把宽大的衣袍刮得在空中翻袂不止，岁辞煞有其事地掐了个诀，驭着风行术往东南追上了姜子牙。
正在艰难地举着双手双脚的系统：【道理我都懂，但你为什么要跳楼？】
早就想试试从城楼上跳下来的岁辞：【你少管。】
姜子牙在前边，岁辞坠在他身后十米左右处，后是追赶的殷洪。
等过了东南，看到正南上，赤精子手持太极图在此等候。
见殷洪赶来，赤精子不觉眼中泪落，点头叹息：“畜生！畜生！今日是你自取此苦，你死后休来怨我。”含泪闭上双眼，抖开了太极图。
太极图乃包罗万象、有无穷变化之宝，赤精子抖开后，化作一座金桥。
姜子牙纵四不相上了金桥，激将殷洪道：“你敢上桥来，与我见三合否？”
殷洪自恃有紫绶仙衣护体，笑道：“连吾师父在此，吾也不惧，又何怕你之幻术哉。我来了！”把马一拎，便上了此图。
岁辞坐在一棵高树上，看殷洪行动。
上太极图者，心想何物，何物便见；心虑百事，百事即至。
殷洪行在桥上，如梦寐一般，心下想：“莫是有伏兵？”果见伏兵杀来，大杀一阵，就不见了。
想拿姜子牙，就看姜子牙来至，又大战一场。
忽然想起朝歌，便与父王相会，又茫茫然见到了黄娘娘、杨娘娘。
殷洪见二位已逝恩人，豁然倒身下拜，口称：“姨母。”二人却并不答话。
赤精子看殷洪如梦如痴，在图上左舞右舞，以往师徒之情、数年殷勤，岂知有今日，又是一声长叹。
殷洪却无所觉，将到尽头路，念想又生变幻，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殷洪！你看我是谁？”
岁辞穿越枝叶缝隙，只见殷洪惊忙地抬头望着赤精子所在处，面上表情又似孺慕、又似羞愧，甚至是颇为惶然地失声叫道：“母亲！孩儿莫不是与你冥中相会？”
系统已经放弃举双手双脚，半卧在地上看戏道：【哇哦，赤精子无痛当妈。】
算了算时间，系统又道：【不过赤精子跟殷洪当十九年师徒了，比殷洪和姜皇后在一起的十二年还多呢。】
殷洪眼中，母亲姜皇后立在远处，身形虚虚实实，缥缈不定，痛惜之声如隔云雾：“冤家！你不尊师父之言，要保无道而伐有道，又发誓言，开口受刑，出口有愿，当日发誓说四肢成为飞灰，你今日上了太极图，眼下要成灰烬之苦！”
殷洪闻言急叫：“母亲救我！”忽然不见了姜皇后，殷洪慌乱往前一扑，只得一抱空气，跌在地上。
赤精子大叫：“殷洪！你看我是谁？”
幻象霎时散尽，殷洪抬头看见赤精子，泣泪叫道：“老师，弟子愿保武王灭纣，望乞救命！”
系统拿目前阐教里仅有的两个二五仔总结共同点：【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没被逼到死路上，就不把师父的话当回事。】
又对比不同点：【不过土行孙是被自己人抓住了，有点转圜余地；殷洪这都借用老子的法宝了，不死说不过去。】
赤精子摇头道：“此时迟了！你已犯天条，不知见何人叫你改了前盟。”
殷洪流泪道：“弟子因信申公豹之言，故此违了师父之语。望老师慈悲，借得一线之生，怎敢再灭前言！”
赤精子尚有留恋之意，只见半空中慈航道人叫道：“天命如此，岂敢有违。毋得误了他进封神台时辰！”
赤精子只得含悲忍泪，将太极图一抖，卷在一处，拎着半晌，复一抖，太极图开了，一阵风，殷洪连人带马，化作飞灰，吹散空中。
赤精子见飞灰散尽，放声痛哭：“太华山再无人养道修真。见吾道门下这样如此，可为疼心！”
系统的眼里装满问号：【可他自己就要养道修真啊，怎么说没人？】
岁辞深吸一口气，道：【你真的很擅长破坏观影体验。】
系统：【？】
系统不服：【我怎么就破坏了！】
岁辞无视系统的抗议，从树上一跳，运风行术往西岐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