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计划
正是天宫异景非凡像，紫雾红云罩碧空。
岁辞与哪吒到了宝德门，来的尚早，不见敖光；又见天宫各门未开，共同站立在聚仙门下。
岁辞对太乙真人的计划不甚认同，方才赶路时不好说话，现在四下无人，只是等待敖光到来，便道：“哪吒。”
哪吒扭头：“怎么了？”
岁辞斟酌言辞道：“我觉得师父的计划有些过了。等到见了敖光，你先别出声，让我与他谈谈如何？”
哪吒道：“不行！”态度相当坚决，“那老泥鳅若是发怒，朝你出手怎么办？”
岁辞摸了摸头上的归元绡：“我还带着归元绡呢，他如何能伤得了我？”
哪吒：……忘了。
岁辞劝道：“哪吒，此事牵扯伯父伯母，若是惊动天帝，一着不慎便满盘皆输。若能不动干戈、以言语解决，难道不是更好更稳妥吗？”
哪吒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脑海中浮现出李殷相对而泣的画面，咬着牙道：“那老泥鳅……”
哪吒有心把敖光先打一顿，只是岁辞说的话又确实有理。
终究是顾虑到父母，哪吒别过头闷声道：“那老泥鳅若是敢出手，我定要他好看！”
这便是默认了。
二人达成共识。
又等待一会儿，只见敖光朝服叮当而来。
见南天门未开，敖光道：“来早了，黄巾力士还不曾至，不免在此间等候。”
二人看见敖光，敖光看不见二人。
——哪吒是太乙真人在他前心书了符箓，名曰“隐身符”，岁辞则是太乙真人把纸符样的“隐身符”给她带在了身上，故此敖光看不见他们。
哪吒看见敖光在此等候，想起李靖与殷夫人在家流泪之景，心中大怒，恨不能撒开大步，提起手中乾坤圈，给敖光一记狠的。
只是先前已答应岁辞，此刻不好发作，勉强按捺怒火，依旧不语。
岁辞收了隐身符，行至敖光身前，行了个礼，叫道：“小女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座下弟子岁辞，见过东海龙王。”
敖光在此等候就是为了参哪吒一家，只是如今不知哪吒便是太乙真人亲徒。现见岁辞口称是太乙真人座下，面色尚且和善：“不知小友何事？”
岁辞从袖中掏出护灵珠，道：“龙王，还请看此物。”
敖光顺着岁辞的话看去，只见她手中有一莹润宝珠，散发灵光，上方盘旋一点虚影，细细看来竟是敖丙模样，不由大惊：“这、这！莫非，这是我儿？！”
岁辞应道：“正是。我行过九湾河，见有真灵徘徊，知是三太子敖丙，特意护下来见龙王。”
不给敖光寻找话语破绽的时间，岁辞紧接着道：“不知发生何事，令郎竟变成如此？”
敖光看岁辞虽法力低微，却师从元始天尊亲徒，早对她信了几分。
如今听岁辞提起惨事，更是记不得套岁辞的话，愤恨道：“只恨那陈塘关李靖，纵子行凶，让哪吒把我家三太子活生生打死，连筋也一并抽去！”
岁辞见铺垫已经到位，该谈正事，便道：“龙王今日来，可是为状告李靖夫妇？”
敖光愤愤点头。
岁辞做出一副了然模样，仿佛真心为敖光考虑道：“此事诚然是龙王冤屈，只是此乃家事，为此告上天庭，是否有些不妥？”
敖光并未怀疑岁辞用意，只当她不知天庭规矩，小心地收了敖丙的真灵在怀，道：“小友有所不知，那哪吒逞凶斗狠，先有御笔钦点夜叉，我三太子也是施云布雨的正神，都被他打死！此非我一家之事，早已干涉天庭正法！”
说着说着，敖光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道：“那哪吒大胆泼贼，黄牙未褪，奶毛未乾，就敢犯如此滔天之祸。这等凶顽，罪已不赦！李靖教子无方，纵子行凶，也应天罚！”
岁辞见敖光言语坚定，还在思索用什么话语拖延，至少把李靖和殷夫人给捞出来，能救一个是一个。
那边哪吒听敖光大骂，顿时怒起，再也忍耐不得。直接飞起乾坤圈给了敖光一下，快走几步，抬脚踩住敖光后心，骂道：“你这老泥鳅！好声好气同你说话你不听，仍是要告上一状，当真不知好歹！”
事情发生太快，岁辞还在想着怎么回应敖光话语，对方就已经倒在了地上，根本反应不及。
敖光不防被打倒在地，扭头看是哪吒，恼火骂道：“黄口小儿！打杀我儿已是深罪，今又敢在宝德门外，毁打兴云步雨正神。你欺天罔上，虽损醢汝尸，不足以尽其辜！”
哪吒大怒：“老泥鳅找死！”拎起拳头打在敖光身上，乒乒乓乓打下。
岁辞反应过来，急忙去拦时，哪吒已经一气砸下近十来拳，打得敖光在地上痛呼出声。
哪吒被岁辞拦住，只得先收了拳，冷笑着对敖光道：“现如今也不怕你知道，吾非别人，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灵珠子是也。奉玉虚宫法牒，脱化陈塘关李门为子。因成汤合灭，周室当兴，姜子牙不久下山，吾乃是破纣辅周先行官是也。”
哪吒发狠道：“偶因九湾河洗澡，你家人欺负我；是我一时性急，便打死他二命，也是小事。你就上本。我师父说来，就连你这老蠢物都打死了，也不妨事！”
敖光听得惊怒交加，扭头看岁辞，恨声道：“好好好！我道怎的突然有人来救我儿，原是你师门沆瀣一气，特意给我下套！真是好手段，好手段！”
事已至此，再演路人已经没用了。
岁辞敛了神色，试图用利弊打动敖光：“龙王，是夜叉率先出手伤人，哪吒反击，这才致使他死了，也才有后面敖丙之事。此事论来，你难道就不怕也被玉帝责骂吗？”
敖光嗤笑道：“无知！哪吒先动了我水晶宫，冒犯天威，夜叉纵然是把他打死了，也是他理当伏法、罪有应得！哪怕自卫，又怎可把天神杀了！”
岁辞闻言，面色骤然冷下来：“如此说来，只有你杀我等应该，我等反杀却要被天罚的道理了？”
敖光怒视她：“岂有冒犯天威而不受罚之理！”
岁辞盯着敖光，“呵”地笑出声来。
是她天真了，太乙真人活过的岁月不计其数，对敖光的心态把控难道会比她差？
对这种不把别人的命当命来看的家伙，当然只有打到他不敢说话这种方法才有效！
哪吒听敖光如此理所当然之话，怒骂道：“找死！”将敖光朝服一把拉去了半边，左胁下露出鳞甲。哪吒用手连抓数把，抓下四五十片鳞甲，鲜血淋漓，痛伤骨髓。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眨眼便已完成。敖光疼痛难忍，只叫：“饶命！”
哪吒厉声道：“你要我饶命，我不许你上本，跟我往陈塘关去，我就饶你。你若不依，一顿乾坤圈打死你，料有太乙真人作主，我也不怕你！”
敖光被打得痛极，叫道：“愿随你去！”
哪吒才松脚道：“放你起来！”
敖光起身，正欲行时，哪吒又抓住他道：“尝闻龙会变化，要大便撑天拄地，要小便芥子藏身。我怕你走了，往何处寻你？你变一个小小蛇儿，我带你回去！”
系统啧啧道：【哟哟哟，好惨一龙王。】
岁辞已经懒得管了，只冷眼旁观道：【他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