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白首之约
苏蕴惊愕地望着她，竟发现她穿着一身红装，竟与大婚那日一般无二，仔细再一瞧，却察觉还是与那日有些不同的，但却是与他期望过的模样一般无二。
身后的坠露手中托着一个被红绸盖着的盘子，上面放着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杯子与酒壶上均系着红绳。
她转身，杯子里倒了两杯酒。
“陛下，可要与臣妾共饮这杯合卺酒？”
苏蕴呆愣地接过酒杯，青宴见此，将小臂在他的臂弯中绕了一圈后，抬眸看着他，一饮而尽，苏蕴跟着一道饮尽这杯酒。
“如今，这婚宴程序才算走完，可到底我是有些遗憾的，所以陛下今夜可愿还臣妾一个新婚？”
于海带着男士婚服上前来，伺候苏蕴穿上，这是青宴带进宫里的，是当初青家为二人准备的，只是未曾用上，喜服上连一根丝线都用的上等天蚕丝，更别说那些价值连城的饰品。
不止是他们二人遗憾，青家人同样如此，他们的小姐，因为那人非小姐本人，便默默准备了这些东西，以在某日去往青家的时候，再办一次婚宴得到圆满。
全程，苏蕴都呆愣愣的，他不知道青宴何时准备了这些东西，却也配合着周围的人，穿上喜服，带上官帽，犹如新婚那日，但这次，身边的人与他一道，走出宫门，骑在高头大马上，那一身红装的模样，在阳光下娇媚无双。
两人一骑，一身喜服，在急促的马蹄声中离开了雍城。
守城的官员目瞪口呆地望着帝后离开，却知晓什么该言什么不该言。
黄昏时分两人出现在洛城的苏宅门口，只见红色喜灯在风中摇曳，平叔满脸笑意地迎在门口。
“新郎官带着新娘进门喽！”
话音刚落，喜婆婆便端着一个个托盘出现，有花生有红枣有桂圆，而原本新婚该有的东西，全都有。
“祝二位新人合美圆满！”
“祝新郎新娘早生贵子！”
“祝二位主子百年好合！”
......
青宴牵着苏蕴，一步一句祝福，到达正殿门口，大堂早已被布置好。
方管家也在此，而他就是他们的证婚人。
“苏家小子，我家小姐自小娇弱，却从不曾成为拖累，老头子我如今只盼望你二人和和美美，若是负了我家小姐，别伤害她，你告诉我，我来带小姐回家。”
苏蕴握紧青宴的手，沉声道：“不会有那一日的！”
“好，好，好！”
方管家与平叔一道离开，留下二人对着这满屋喜庆。
“苏蕴，并非是你欠了我，而是我欠了你一个表达余生的机会，我们不信天不信地，只信奉命运，今日，为你为我走完这新婚流程，只愿余生再无遗憾！”
早在得知方叔送嫁妆到宫里的时候，青宴便担心不已，她有大婚那日的记忆，知道苏蕴并未放在心上，也因此在知道是她的时候，他没有给她最好的婚礼，内疚不已。
寻常日子，二人腻在一块，倒是没什么，可今日的嫁妆一经送到宫里，肯定会勾起他的回忆，青宴也没想到，她在意他，竟到了舍不得他有一丝的遗憾的地步。
事实上，她没有遗憾吗？
怎么可能会没有，她回来错过了迎亲，错过了共契，甚至错过了新婚夜，这一直是她的遗憾，却找不到机会补偿二人心中这份执着。
让人快速地布置好这一切，想把缺失的补给他，既是新婚又代表着没有她的那几年。
苏蕴眸中泪光闪烁，“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太心急了。”
青宴微笑着摇摇头，拉着他站在院内，看着升起的月亮，说道：“你知道吗，民间的婚礼没有皇家婚礼那么繁琐，他们会拜了天地，喝了喜酒，剩下的时间啊，都属于两位新人，我们今日就完成一场属于民间的婚礼吧，愿我们都是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是苏蕴的奢望，他生于皇家，自小便不曾平凡，做了皇帝后，更多的身不由己压的他直不起腰。
他的余生，只容得下一个青宴。
“苏蕴苏公子，你今日可愿娶青宴为妻，不管未来是否艰苦，不管以后是否富贵，都对她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这是她在试炼之地时，看到的某个留存下来的婚礼现场，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便记在心上，她一直都想，想以此为约，与苏蕴共赴余生。
“我愿意！”
“那青宴青姑娘，你可愿嫁于苏蕴为妻，你面前的这小子或许不能给你最好的，但却会努力陪你走过所有的苦难，你愿意吗？”
“我愿意！”青宴笑望着他。
苏蕴紧紧地将她抱住，似乎是想要揉入骨血。
“还有最后一个步骤呢！”
她轻抚着苏蕴的背，在他放开她后，看着他的眸子，认真地说道：“那么现在，新郎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笑意涌上心头，原本的苦涩被欣喜覆盖，苏蕴虔诚地在月下吻了她。
一吻结束后，仪式圆满，那种遗憾也被这独特的婚礼模式填满，苏蕴拥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可还有遗憾？”
苏蕴摇摇头，说道：“有你在的每一日，都是圆满，青青谢谢你，送我一个圆满的婚礼！”
“可我不喜欢你自称臣妾，更喜欢你唤一声，夫君！”
青宴又岂会让他有遗憾，欢喜地唤道：“夫君！”
男权当世，苏蕴还是个皇帝，却从未曾觉得，被女方主导的婚宴有什么问题，事实上，他满心的欢喜，他与青宴拥有一个跳脱了世俗，独属于二人的婚礼，此生铭记。
他拉着她走进婚房，却见青宴取出一把剪刀，将二人的一缕头发剪下，收进荷包里，放在苏蕴的手中。
“你看，我们结发为夫妻，此生无人可以将你我二人分开！”
苏蕴紧紧握着手中的荷包，郑重地点头，说道：“惟愿与卿共赴白首之约！”
两人端坐在喜床上，床帏一点点落下，遮住满室的娇羞，喜烛彻夜未息，同样未曾停歇的还有满腔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