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突变
赵笙小步走进总事府大殿，发现往常都会坐在正中大椅上的海总事此刻正恭敬站在一旁。
他抬眼扫去，而后赶忙将头低下。
因为他看到一位身穿红袍蟒服的男子，就站在大殿正中。
男子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只是站在这里，自有一番雍容华贵的气质。
他的旁边，还站有几位带刀护卫，更外周则是披坚执锐的翼林军。
赵笙不用多猜，就知道那男子是二皇子！
海总事见他到来，向他招手，将他护在身后。
“本殿下已经到了宗人府，就不劳烦你们了。”
二皇子轻启薄唇，声音温润，却又带着一丝倨傲意味。
他是对外周的翼林军说的，说时双目睥睨，仿佛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位二皇子，好像看不惯这些翼林军啊……赵笙站在一旁，心里嘀咕道。
为首的翼林军校尉面色一冷，冷冷道：“那就请殿下莫要让我们为难，我们会在宗人府外守卫。”
名为守卫，实为监禁。
二皇子冷哼一声：“狗一样东西，也值得我为难？”
翼林军校尉面色更加难看，却不敢多言，只能行礼离去。
看来这位二皇子的罪名还未落实啊，不然就不会是这种待遇了……赵笙心中猜测。
若真是能坐实他弑君，那他如今还待在大牢里的宁王叔叔就是他榜样。
哪里还能在这里对翼林军颐指气使？
二皇子见翼林军走远，脸上严肃的表情这才卸了下去，转头看向海总事，长叹一口气。
“我蒙受不白冤屈，又遭小人诋毁，致使父皇怀疑，从府里抓来，关进宗人府。
所幸公公还在这里，也还能过得舒心一点。”
二皇子笑容温和，言语之间好像将海总事当成了长辈。
海总事也叹了口气，道：“殿下莫要担心，陛下贤明睿智，只是一时信了小人谗言，不久便会还殿下清白。”
二皇子却是忧思重重，望向大殿外。
“希望如此吧，我只怕……”
他话还未说完，神情就是一变。
大殿外，有一身穿红袍麒麟服的瘦削男子快步走进，身边跟着两位太监，后面还有几位翼林军。
“何诚明？！”
海总事眼神凝肃，护在二皇子身前。
赵笙心中一动，抬头瞥了一眼来人。
何诚明面容普通，只是眉目之间，充满了戾气，望之不似好人。
这就是去年好几次要害死我的老畜生吗……赵笙低头不语。
他悄悄施展天地无极功，嗅了嗅，又闻到了昨夜那种特殊香味。
小李子也来了，就在他左边。
好啊，这次是一齐上门了。
赵笙抬头，正好与何诚明左边的小李子对视。
小李子似乎早就认出了他，正怒目圆睁。
何诚明稍稍瞥了赵笙一眼，冷冷道：“没规矩的小畜生，自己掌嘴！”
他先发夺人，欲要压制全场。
赵笙心头顿时大怒，又听二皇子冷笑道：“何诚明？你来这里，就是要跟本殿下耍威风吗？”
何诚明赶忙低头行礼：“不敢。”
二皇子又冷笑一声，望向他身后的翼林军：“你们刚刚还说要守卫我安危，如今就这么轻易放人进来？”
翼林军的武监不敢说话，是何诚明站了出来。
“殿下误会了，咱家也是宗人府的人，他们自然不会拦咱家。”
“哦？”
二皇子嗤笑一声：“那你现在来，是来看我笑话的？”
何诚明摇头，拿出一件文书：“义父交代了，让咱家带殿下去右宗院，好生照拂。”
二皇子脸色顿时一变，沉声道：“父皇只让我来宗人府待着，可从未说要去哪个府，我爱去哪个就去哪个。”
何诚明摇头道：“这是义父的意思。”
二皇子勃然大怒，斥道：“不过是一介宦官，也能插手皇家事务？你回去告诉何宦，让他摆清自己的地位！”
何诚明的脸也拉了下来，毫不退让，还踏前一步。
“殿下，慎言！”
他竟让皇帝的亲儿子慎言，只因他谈论到那位大太监！
而二皇子，竟顿时哑口无言，脸色憋得青紫。
当朝最大太监，何千岁的威名可见一班。
“殿下莫要难为我等，请吧。”
何诚明向后摆手，翼林军分散两旁，为二皇子让道。
二皇子脸上神情变了好几变，海总事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仿佛随时都要跟他们拼命。
赵笙只是躲在一旁，不发一言。
天地无极功让他的嗅觉大大加强，让他察觉到许多平常察觉不到的细节。
每个人在情绪变化时，身体的味道都会发生变化。
譬如海总事，他身上就散发出缕缕血气，赵笙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何诚明，则是散发出得意洋洋的味道。
至于二皇子，他竟好像没那么担心，似乎还有些兴奋？
赵笙诧异，又嗅了嗅，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何诚明身后的一位武监，他身上有淡淡的二皇子的味道。
二皇子应是在不久前，跟他面见过。
难道说……赵笙心中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突然间，那位武监暴起出手，直奔二皇子而去。
何诚明顿时怪叫一声，五指成爪，向那武监身上抓去。
他的爪功极强，竟活生生将武监的下半身抓断，鲜血混着内脏和肠，哗啦啦流在地上。
但武监显然是用了什么秘法，激发全身血气，迸发了所有力量，一掌击出，带着赫赫劲风，向二皇子胸膛击去。
海总事还未从愤怒中反应过来，一时阻拦不及。
唯有赵笙，大踏步向前，施展吸星大法，为二皇子挡住攻击。
武监怒吼一声，重重拍在赵笙身上。
只是他手臂上聚集的真气，竟如流水般泄入赵笙胸膛，只余几分威力。
但饶是如此，赵笙都猛吐一口血，胸膛破开好几道口子，体内气血顿时衰减许多。
吸星大法的弊端，吸人一成真气，损耗自身两成气血。
平时听着没什么，真到实战时，却是让人身临险境。
他不仅受伤了，气血也随着消耗许多。
此刻他不敢动用不灭灵光，只能忍着疼痛，强行站着。
接下来，就是一阵动乱，二皇子身边的护卫将他护住，海总事面色复杂，何诚明神情难看。
因他带来的翼林军出了差错，二皇子勃然大怒，言定要参何千岁一本。
何千岁如今因弑君一事已是焦头烂额，何诚明哪敢让二皇子再多抓住把柄，连连致歉后，颓败离去。
赵笙却是知道，这一切，都是二皇子的安排。
那武监是他的人，窝藏在翼林军中，必要时刻就会出手。
何千岁要将二皇子弄进右宗院，就是要将他狠狠按住，永世不得翻身。
二皇子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定要发起反击。
只是这反击若是落到实处，何诚明如何先不论，左宗院的人只怕也得受到处罚啊。
这位皇子殿下，与海总事说话时是那么情真意切，真到关键时刻，却还是能将其当成棋子。
赵笙自然不愿此事发生，干脆顺水推舟，为二皇子挡住这一击。
何诚明因手下人出了差错，是必定要退走的。
他这一挡，又为整座左宗院挡住了无妄之灾。
只是实在是太痛了啊，要不是有不灭灵光，我可不愿做这冤大头……赵笙龇牙咧嘴。
二皇子走了过去，好生慰问他一番，夸赞道：“忠心耿耿，定有一番作为。”
只要别把我当炮灰就谢天谢地了……赵笙赶忙道：“小人见殿下遇危，本能之下就奋不顾身，实在没想许多。”
二皇子大笑，叫来一位护卫，给他塞了一瓶上好的丹药，又让海总事叫来御医，为他诊治。
他越看赵笙越喜欢，想了片刻，问：“你有练武？”
“禀殿下，小人有练一门吸星大法。”
二皇子想了想，大方说道：
“吸星大法是皇家秘技，这样吧，等你伤好了，我再赏你一本秘技，可助你消减吸星大法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