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命运的循环
“蓝天，你看看岑开之今天要干嘛？”邹爽焦急的问。“什么？赶紧叫人拦住他啊。”
蓝天边喝着水，边用望远镜观察着岑开之家里的动静。“我们有什么理由拦他啊？这么多年，哪次不是惹得一身骚？”
邹爽有些不耐烦，“你盯着点他家的地下车库，看看有没有其他人进出。”
“其他人？谁啊？老王？”蓝天瞥了眼岑开之家后面那栋别墅。
老王这么多年，已经从借住在蓝天家对面的岑开之的房子里，买下了岑开之现在住的别墅后面的那栋。曾经的一家汉堡店，也开了不少分店，现如今已经遍布全国。
“田有文。”邹爽说。
“田有文？他没死？”蓝天一脸惊愕，转而欣喜地看向岑开之家的别墅。“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邹爽看了眼夏小燕办公室里的时钟，“嗯，你盯着点。他应该就在地下室，你快带人去救他。我带小燕他们马上就到，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消息准确吗？别又让我吃个大瘪。”蓝天放下水杯，他虽然一再跟邹爽确认，但是心里恨不得立马从窗户跳出去。
邹爽看了眼艾婥，艾婥点点头。
“嗯，准确。你立马去，千万别让田有文丢了。”
邹爽挂上电话，脸上勉强笑笑。“咱们走吧。”
艾婥和煜云赶到体育场的时候，上午场刚散。艾琪坐在对面的看台上冲艾婥招着手。
艾婥指着对面的艾琪，笑着对煜云说：“看他，活像个傻子。”
艾婥说着却也站起身来，两只手一起大幅度地挥了起来，还没离开的人全都看向他们兄妹俩。
“你是……”煜云欲言又止，他拉起艾婥放下来的手，穿过人群，在门口等着艾琪出来。
艾婥用另一只手扇着风，给自己火辣辣的脸降降温，手心里却渗出了汗。
“云，你别太过分，这么明目张胆地拉着我妹的手。”艾琪说着，却将手搭在了煜云的肩膀上，“新学校还适应吗？跟这笨蛋相认了？”
“你说谁是笨蛋！”艾婥瞪着艾琪，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啊。我那青蛙王子可爱不？”艾琪的两只手比了两个圈，放在眼睛前，大笑着。
“我就知道是你干的！”说着，艾婥挣脱了煜云的手，直接一脚踹在了艾琪的屁股上。路过的女生们看着艾琪捂着屁股的样子，偷笑着走开了。
艾琪一边躲着艾婥的物理攻击，还不忘一个劲儿地跟已经走远的女生们抛着媚眼。
“行了，行了，你也收敛一些。”煜云拉过艾琪，“你身体怎么样啊？有没有不舒服？”
艾琪皱起眉头，拍了拍胸口，“那还用说，杠杠的啊。”
另一边，邹爽带着周曼和夏小燕来到了岑开之家的地下车库。几个便衣站在地下室门口，邹爽亮明了身份，带着一行人走了进去。
蓝天站在一边，靠在空空的书架旁。见邹爽进来，挤出了个笑容，“你们来啦？”
夏小燕走在最后面，她透过邹爽和蓝天间的缝隙，看见正披着毛毯蜷缩在转椅上的田有文。
周曼转身摩挲了几下小燕的手臂，小燕瞬间就红了眼眶。她摆摆手，轻声说着，“没事，我没事。”
田有文听到门口有动静，抬起头来，向邹爽他们看去。一坨如枯草般的头发，堆在田有文的头上，田有文从乱糟糟的刘海的缝隙中向外看去，立马捕捉到了夏小燕那熟悉的面庞。田有文瘪着嘴，鼻子抽动了几下，他抬起手，用煞白的手背抹了抹眼角。
夏小燕走上前来，田有文将蜷在椅子上的双腿放了下来，脚尖踮着地面，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沉默不言，眼泪却早已像决了堤似的。
“你这么多年，去哪了？”夏小燕抽泣着，又看了看周围，“就在这？”
田有文的脸上挤出了点笑容，沙哑着喉咙，说道：“嗯，一直在这。”
夏小燕缓缓地抬起手，抚摸着田有文苍白的面颊，忍不住哭出声来。田有文轻握住小燕的手，“你过得好吗？”
夏小燕点点头，转而使劲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你看，我都老了。”夏小燕摸了摸自己有些许斑白的鬓角。
“哪里老？还是那么漂亮。”田有文将夏小燕搂进怀里。
蓝天的眼角也湿润了，他抬头向上看去，努力让泪水不流出来，可正巧发现天蓬上正在闪着红点的监控。
蓝天不动声色地靠近邹爽，他背过身去，眼神向后瞟，“快撤离，岑开之能看到我们。”
邹爽立马心领神会，可还没等一众人走出地下室，整栋楼都突然爆炸了。所有人都被掩埋在了废墟里。
下午，艾琪还是在比赛场上病发了。可120的车都已经被派出去支援爆炸案了，全市都找不到一辆。情况紧急，若风和艾婥抬着艾琪上了出租车，这才赶往了医院。
艾琪被送到医院时，医院大厅的电视里播放着别墅区爆炸，正在全力搜救伤员的消息。医院里也忙成了一团，好在艾琪还是被抢救了回来。
这一次，因为艾琪没有老师的护送，岑艾圣并没有接到通知赶来医院。他还在学校里准备着出国留学的事宜。本是下学期才去，但是有岑开之的打点，他和王叔的女儿王曼这周就会去A国。
上官清和陈玉现在住在上官清分的公职住房里，每天中午，上官清都要回家吃午饭，再小憩一会儿。
上官清和陈玉边吃饭，边看着电视。新闻里正播放着爆炸后从废墟里抬出的伤员，虽然刻意挡住了伤者的面部，但是陈玉可以清晰地辨认出那就是夏小燕。因为那套衣服，还是前几天陈玉来送陈尧，她们一起去商场买的。
陈玉心急如焚，上官清让陈玉先冷静一下。他赶忙打了个电话，询问很多年前就已经调任到了枫知的同事，枫知爆炸案那边的情况。
上官清放下电话，愣在那儿一动不动。
“是小燕吗？”陈玉拍了拍上官清的胳膊，“急死我了，你快说话啊！”
“啊，是。还……还有……”上官清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还有谁啊？你倒是说啊。”
上官清眼神空洞，好不容易说出了三个字，“咱儿子。”
煜云跟艾婥一起去了体育场，虽然见到了还安全健康的艾琪，可他依然不放心。毕竟田有文上一次杀了人，如果没跟邹爽他们说清楚，田有文没被安抚好，再动了杀人的念头，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煜云见到若风来，就直接上前打起了招呼，还把艾婥托付给赶来看比赛的若风。若风一愣，虽然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却跟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还没等若风追问，煜云就找个借口直接走了。煜云是想去岑开之家，提醒一下邹爽，顺便去拿艾琪的证件。下午万一艾琪还是发病，他就能直接拿着证件去医院了。
艾婥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如果一直唤不醒，煜云肯定是不会将艾琪即将发生的事告诉给艾婥的。与其让艾婥担心，倒不如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煜云在岑开之家的院子外面观察了一会儿，他知道岑开之一直有布置监控的习惯，好在跟十几年前的位置是一样的。他轻松地躲避了所有摄像头，从岑开之的地下车库进去，正好见邹爽一行人出来。
煜云刚想上前，突然，地下车库爆炸了。
上官清请了假，跟陈玉立马开车赶往枫知。陈玉一路上哭个不停，“女儿没了，儿子要是也没了，这是要我的命啊。”
上官清一边安抚着陈玉，一边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尽可能地集中精神开车。
到了医院，夫妻俩隔着玻璃，看着戴着氧气罩，安静地躺在ICU里的上官煜云，陈玉崩溃地坐在地上大哭。上官清也跪倒在地上，搂住陈玉，两个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2058年，一个年近古稀，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轮椅上，与一旁的护工讲述自己抓间谍的故事。
“那您可真厉害，现在时空还能逆转吗？”护工问到。
老人瞪大了眼睛，抬高了嗓门，“当然能了。”
“那您跟我展示展示。”护工一边给老人擦着口水，一边微笑着说。
老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左手，“手表不在我这儿，我小时候送给我喜欢的女孩了。只有我死了，她转动一下，我就又活了。”老人被自己的话逗得笑个不停。
护工也笑着问：“那，那个女孩现在在哪呢？”
“这不，她来了。”老人看向前面，一个打扮精致的老太太冲他们走过来。
老人侧过脸，趴在护工的耳朵上说道：“我还有个秘密，我老伴她有人格分裂，今天不知道来得是哪一个。”
老太太快步走过来，揪住老人的耳朵，老人的整个身子都差点被提了起来。“又跟人家胡说八道是吧？说我有精神分裂，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精神病！”
“哟哟哟，疼，疼。”老人捂住耳朵，“我没说你精神分裂，我说的是人格分裂。”
“那不都一样！”老太太看看护工手中的手绢，“又偷着吃流口水了吧？”
“没，没。”老人一只手将兜里的流口水悄悄递给护工。
护工将糖揣进兜里，抿着嘴笑，然后将一袋子检查资料递给老太太，“唐姨，我上官叔的检查全做完了，一切正常。中午他要吃火锅，没办法，我就带他去了。不过您也别担心，给他点的是清汤。”
坐在轮椅上的上官煜云嘟起了嘴，“晚上我要吃汉堡和薯条。”
“你看看你，那么大岁数了，还跟个小孩似的。”唐念将检查资料套在手腕上，转过煜云的轮椅，“那我们就先走了。”
护工笑着点点头，“嗯，咱们下周再见。”
唐念推着轮椅慢慢地走着，煜云扭过头看向唐念，“那你知道我明天想吃什么吗？”
“我哪知道？”唐念踢了一脚轮椅，“你还不快给我起来。”
煜云满脸堆笑地站起身来，“是，是，您请坐。”
“我才不坐，赶紧给轮椅搬上车。”唐念打开了停在路边的车的后备箱，煜云将轮椅抬上了车。”
“你说你，每次来检查都坐什么轮椅啊？”
“这不练习练习嘛，这样更能体验老年人的生活。蓝若风他也有，你哥也有，你怎么不说他俩？”
“你还敢提他俩？你们仨坐着轮椅跑马路上飙车，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我给警察道了半个小时歉。”
“您辛苦哈。”煜云随手从车里的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可乐。
“你别喝这个，这是我给自己留的，你喝别的。”
煜云一脸哀怨地瞥了一眼唐念，“我就喝，我就喝。”说时迟那时快饮料打开了，刚喝了一口，煜云差点没吐出来。“这是什么玩意？”
“我说了，我是留给我自己的，你非喝，那你喝吧。”
煜云老老实实地将瓶盖盖上，放回了冰箱里。
唐念开着车，煜云看了眼唐念的手表，“你怎么还戴右手啊？你一个右撇子，手表应该戴在左手，这样才能不耽误右手干活。”
“你管我？不是你给我戴在右手上的吗？”
煜云拉住了车把手，“我当年是按照我的习惯给你戴的，谁能想到你一直这么戴着。不过当年幸亏是这样，才救了咱俩的命。”
唐念开启了自动飞行模式，车悬浮在空中，按照既定轨道飞回了家里。
暮夕村早就拆迁了，现在被种上了树还有其他植被，变成了一片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
可能只有大自然才有如此的鬼斧神工，能够将一切瘀毒随着时间渐渐逼出体外吧。
树屋一样的3D打印房子里，一层是唐念和上官煜云的家，二层是唐思的家，三层是蓝若风的家。这一群老家伙每天都热热闹闹的，还像一群孩子一样。
有人想问，岑艾圣去哪了？干了那么多坏事的岑开之还有张斌，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钉子洗刷冤屈了吗？上官清和陈玉，他们后来怎么样了？蓝天和邹爽，还有周曼，就那么葬身于那场爆炸了吗？
陈尧合上笔记本，躺在草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打开书包，把笔记本放了回去，又忍不住拿出来，检查了一下妈妈的照片还在不在里边。看到妈妈的照片还在，陈尧安心地拉上了拉链，将包背在了胸前。
唐念将兔子玩偶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与电话只是一个茶几之隔，他总是趁岑开之不注意，将玩偶里的随身听打开，然后再假装不经意地将兔子玩偶拿走。
陈尧第一次从福利院跑出来，在枫知第一次死亡后，唐念是不知道的。她只是心神不宁地看着手表，因为没有秒针，她盯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手表的指针是停下来了。唐念拨了拨指针，本以为是没电了，可指针奇迹般地又转动了起来。
眼见着发生过的事又在自己的面前发生一遍，唐念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陈尧第二次死亡后，唐念手表的指针又再次停止了转动，唐念尝试着又一次拨动了指针，果然，时空又逆转了，陈尧又一次按响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