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转校生
2008年9月1日。
做了一个怪梦,有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翩翩美少年从天而降。精致的五官,清秀的面庞,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宠溺。他将一只纤细如玉般的手伸向我,而我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傻笑。醒来时就发现了一滩奇异的液体,小学自然课老师把那叫做世界上最洁净的东西。
又是开学的日子,心情好郁闷啊!可天气却出奇的好。骑着脚踏车狂奔向学校,“三二一”铃——哈,刚好赶上!
我,岑艾婥,枫知高中高二三班学生。虽然名字有些拗口,但性格却相当耿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载车爆胎的青春无敌美少女。
真奇怪,小燕子都这个时间了,怎么还没到?她平时可是超准时的。
夏小燕,外号小燕子,我的班主任,也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她是个年近不惑还没结婚的大龄剩女。疯疯癫癫的样子跟《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有一拼。
她有时脾气坏得像一头母狼,有时又温柔得像只小羊。当然,这是根据有无男朋友而定。自打上高中起,我们全班同学就只享受过一周的温柔细雨时光。很简单,因为小燕子在当班主任的这一年半时间里,只谈了那一周的恋爱,后来就因为真面目被识破而告吹了。至于是什么样的真面目,请各位看官自行脑补吧。
“啊!”包里好像有东西在动,我惊得叫出声来,这时全班的目光都投向了我,巧得是小燕子也在此刻走进了教室。
“是哪位美眉叫得如此凄惨啊?”小燕子习惯性地扶了扶她的黑框眼镜。我埋下头不敢出声。是哪个混球把青蛙塞进了我的包里?一定是可恶的岑艾琪!
岑艾琪,我的异卵双胞胎哥哥。他真可谓是骨骼惊奇,行为怪异。从记事起,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欺负我。不分场合地点,随时可能出现,跟变态跟踪狂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说异卵双胞胎本来就长得不一样,但是我们俩长得那是出奇的一点儿也不一样!他有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卷翘的长睫毛好像能直通天灵盖。最恶心的是,只要他出现,就会自带bulingbuling的背景,最喜欢冲着妹子wink。我有时候都觉得,老天爷是把他的脑子摘走了,才换得了一副好皮囊。
而我呢,不是那种一打眼看就是美女的类型,说得好听点算是小家碧玉,长相清秀吧。其实大家也知道,当别人无法从外貌上说出漂亮两个字的时候,就只能用可爱、清秀一类的词糊弄过去。
我的头脑呢,我也挺纳闷的。我有时候特聪明,就好像学霸附体一样,感觉在考试的时候随便写写,眼睛一闭一睁就考到了年级第一。
但有时候呢,脑袋又很不灵光,我都怀疑我的脑子是不是上锁了,要有钥匙才能打开。这成绩呢,自然就是起起伏伏,波动很大,所以小燕子对我那是又爱又恨。
我们兄妹俩其实是被老爸领养的,老妈好像是在我们被领养的前一年去世的。哦对,他们还有个亲儿子,上大学了。老爸是个药物学家,他由于工作原因,也是很久才能回家一次。所以家里常年只有我和艾琪两个人在家。
还记得小时候,老爸回来总会给我们带礼物。小学三年级那年,女生间开始流行起了BB娃娃。老爸回来之前刚好打电话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就理所当然地说想要BB娃娃。然而,我爸那个老古董竟然给我买了一个会转圈说话的机器娃娃,给艾琪则带了一把刻有他名字的竹刀。
当时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这种看起来冒傻气的娃娃并不能满足我当娃妈的心。于是我偷偷地把娃娃和艾琪的竹刀换了过来。结果艾琪发现后的表现令我大吃一惊,他哭了整整一个下午。原因并不是因为我拿了他的竹刀,而是因为我抛弃了娃娃。从那天以后他开始每天监视我,让我跟那个娃娃玩儿。现在想想他真是始终如一的变态啊,折磨人总是有各种方法。
这时班级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个男生,目测有一米八几,身材比例堪称完美。小燕子看了看男生,示意他进来。男生将揣在裤兜里的手拿了出来,走进了教室。女生们此刻都沸腾了,吹哨声,鼓掌声和起哄声四起。
这男生戴了副金边细框眼镜,面庞白皙,轮廓分明,与我梦中的白衣少年略有相似。他虽然穿了宽松的T恤,但还是能看出袖子略微紧绷,身为资深花痴的我不自觉地脑补了衣服下那结实诱人的小肌肉。
小燕子笑眯眯地说:“来,帅哥,介绍一下自己吧。”
那男生向前迈了两步,居然深深地鞠了个躬。像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完全看傻眼了好么!我心想,跟他儒雅的外貌还真是匹配得天衣无缝啊!
他彬彬有礼地说道:“大家好,我叫上官煜云,从暮夕高中转来的,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多多指教?这又是什么二次元大佬……
话说暮夕高中,这不是杀千刀的岑艾琪念的高中么?
肯定有人会说,既然是双胞胎,为什么不上同一所高中?好歹也能有个照应啊。我想说,照应这个东西在我们俩之间是根本不存在的。
咳咳,说正经的。暮夕高中其实是一所体校,并不是普通人想上就有资格上的。学校的所有配置都是全市最顶级的,旨在向国家输送为国争光的体育人才。而我那骨骼惊奇的二哥不才,也算有点体育天赋,连续三届获得世界青少年剑道锦标赛金牌。好吧,听了也知道,他并不是有那么一点儿天赋,而是天才级别的选手。配上他那副好皮囊,真是迷倒万千少女。
转念一想,这个上官煜云,他作为前暮夕高中的学生,想必也有什么一技之长吧。
言归正传,还记得某人放在我包里的青蛙吧,此刻也不安分了起来,所以我现在哪还顾得上看这新来的帅哥啊,早就紧张得冷汗直冒了。
“上官同学,你选个空位坐下来吧。”小燕子说着指向了我这边。
我忽然感觉身边有一股风的味道,你没有听错,的确是风的味道。有人会说,你忽悠人,风哪有什么味道啊?可是我就觉得阳光有阳光的味道,风自然也有风的味道。
我抬起头来,不自觉地结巴了起来,“不,不。”
“不什么?”上官煜云笑眯眯地凑近我问到。
其实我想说,不是吧,班级里还有至少三个空位,他居然会选择坐在我的旁边,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也真是太不怕死了!
“你叫岑艾婥?”他嘴角扬得高高的,我不敢直视他,他那眼神温柔得感觉能把人溺死在其中。
“嗯。”我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避开了他那炙热的眼神。此时,我突然感觉脸火辣辣的,脸想必现在一定是憋得通红了吧。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怕青蛙叫出声来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看了看手表,居然还有半个小时才能下课!我十分焦急地看着秒针滴答滴答地走过,想想还有那么漫长的一段时间要忍着不被发现,实在是太痛苦了!于是我鼓起勇气,举起了手。
小燕子在这一点上来说真是非常人性化,上课期间只要感觉不舒服就可以举手示意,然后在不打断她讲课的情况下安静地出去。
我举手示意后,将青蛙揣在裙子兜里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教室。出了教室我立马一路狂奔,来到了学校的花园,赶忙把青蛙拿了出来。
“艾婥!”
这一声吓得我一惊,青蛙挣脱出手心跳走了。我猛地一回头,居然是那新来的转校生。
“你……你来这儿干嘛……另外,谁允许你不叫我全名了?艾婥?我跟你很熟吗?”我又不自觉地结巴了起来,还好思路还是清晰的。完全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要跟出来,难道是上厕所迷了路?我迅速四处张望,寻找青蛙的踪迹,可惜青蛙居然完全消失了。
他居然笑着说:“抱歉抱歉。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你,你是?”我疑惑地望着他。
“你再好好看看我,想想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在暮夕的乡下。”他依然微笑着。
我努力地在记忆中搜索着,突然感觉我尘封已久的记忆打开了。
“你是火烧云!”,我惊喜地大叫。
还记得那是小学一年级的暑假。因为连续的暴雨,学校还提前了几天放假。我跟艾琪还有大哥就提前去了暮夕村的外婆家。
我们约了几个外婆家附近住的小孩去田里捉青蛙,“火烧云”也是其中的一个。
那天我们一只青蛙也没有捉到,不甘于太早回家,于是就有人提议玩儿捉迷藏。
当时是让一个小胖子当鬼,我们各自躲了起来。我躲在了田地旁边的草丛里,由于我个子小,夏天的草丛足以把我挡得严严实实。过了很久那个小胖子也没有找来,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居然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落日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大半,时不时地刮来风,吹动着我眼前的杂草,我吓得大哭了起来。
这时,有人扒开了我身旁的杂草,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小男孩,他拉起我的手,说:“别怕,我们一起回家。”
我的眼泪瞬间就止住了。还记得他执意要背我回家,那时天空上的云像是被太阳灼烧了一般,晚霞映照在他的脸上,我趴在他小小的背上又温暖又安心。
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还记得他跟我说,他是一朵被火灼烧过的云,他让我叫他“火烧云”。
走到外婆家院子外,看到从屋里急匆匆地跑出来的外公外婆。外婆略带哭腔地喊道:“你可算回来了,急死我们了!”外婆赶忙把我从“火烧云”的背上抱了下来。“谢谢你啊云,快进来一起吃饭吧。”
虽然过去了很久,我还是记得,那天我狠狠地打了艾琪的脑袋,谁让他丢下我就回家了。当然,从那天以后,我们在一起玩儿了整整一个暑假。可是从那个暑假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每次不论是暑假还是寒假,再去外婆家,我都喜欢去小山丘上看日落,偶尔会碰到晚霞,那“火烧云”总会让我想起他。
“艾婥,那小子是要欺负你么?”这熟悉的声音一下把我从回忆拉回了现实。是蓝若风,学校篮球队队长,比我要大一届,他华丽的篮球技术可以跟职业球员相媲美。
当然,他也是我们家的邻居,就是那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是一度让艾琪活在阴影中的重要人物。因为他是能压制住艾琪的人,所以我跟他的关系特别的好。当然,艾琪跟他的关系也不赖,相爱相杀想必说的就是他俩。
“这小子没穿校服,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转学生吧?”若风哥将话锋转向“火烧云”。
“嗯,没错,我是今天刚转学到艾婥班上的,我叫上官煜云。你好。”煜云伸出手与若风哥握手。我心想,天啊,这个绅士狂,时时刻刻都散发着那种彬彬有礼的气质。
“你好,听我朋友提起过你,有机会咱们一起打篮球吧。”若风哥居然如此回应,我突然察觉到了什么,难道……“火烧云”在暮夕高中是打篮球的?吼吼吼,我这牛叉的侦探头脑瞬间开启。
“对了,艾婥,下周的全国高中生篮球大赛你一定要来哦。”若风哥揽过我的肩膀笑着说。
我一边把他的手拿开,一边用余光瞟向“火烧云”,尴尬地说道:“嗯,一定。下周我们学校是跟哪个学校比啊?”
若风哥突然严肃起来,说道:“今天下午才知道,我现在要去市体育馆,暮夕跟千叶对决,哪队赢了,哪队就是我们下周比赛的对手。”
嚯……这不跟开玩笑一样嘛,除非暮夕高中篮球队员全体拉肚子,千叶的全都打上兴奋剂才会结局逆转吧。我心想,若风哥紧张个什么劲儿啊,每年最后不都是跟暮夕对决么,难道今年会有什么悬念不成?
话说,暮夕高中跟千叶高中的实力相差不是一般的大,悬殊的可以用天与地来形容。大家别误会,不是我瞧不起千叶,而是千叶其实是一所艺术高中,妹子们很软无可厚非,然而男人们也很软,弹琴唱歌可能鲜有人能胜过他们,说到运动就……
“那我先走喽,你们俩别进展太快哈,哈哈哈哈哈……”我愣神的工夫,若风哥就从眼前消失了,留下那久久挥散不去的笑声。
“这疯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边自言自语,边回过头,发现煜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你,你看什么看?”我低下头往后退了半步。煜云仍然盯着我没有说话。我拉了下他的衣袖,“我要回教室了,你不走么?”
煜云这才回过神来,微笑着说:“走吧,我们一起回去。”他很自然的拉过我的手,走在前面。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那感觉有点儿微妙,陌生却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