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霸王的含金量
攻击来的比想象中诡异，这些拔出短剑的乞丐们并未从正面进攻，而是纷纷举起那黑得有些反常的短剑，两三下割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渗透入剑身中，发出如硫酸腐蚀金属的怪异声响，片刻后，他们的身体被武器中冒出的腾腾黑烟所笼罩，竟然开始飞速溶解，像液体一样，渗进了阴冷的地砖里。
下一刻，他们从众人的影子中钻出来，等待他们的，却是如重炮一般，无比凌厉的蹴击。
“轰————！！”
即便有锁子甲，在基础力量上，他们和摩娜压根不是一个种族。一群聚集在狭窄阴暗小巷里，饥肠辘辘，只有一股狠劲而缺乏力气的流匪，自然不可能是她对手。毕竟在不久前，他们还是连饭都吃不起的乞丐。
这场战斗很快就趋向于一边倒，如果还能称之为“战斗”的话。摩娜刻意有所保留，不想把场景弄得过于血腥，但她的一拳、一脚，对人类来说，还是太过致命了。锁子甲能抵御刀剑的斩击，却对这种纯粹的力量没有太多防护效果，在一声声骨头碎裂声中，影之团的成员被打得七零八落，有几个倒霉蛋甚至嵌到了墙壁里面。
破碎的牙齿，飞溅的鲜血，以及倒地不起、痛苦呻吟的乞丐们，很快就让给这条小巷，平添了另一种恐怖异色。
“哈！”
一记干净利落的下鞭腿，足跟扫过，商贩手中的黑色短剑被劈成两半。这一击并没有踢中，仅仅只是掠过，都让他的下颚处多了一道血痕。他的表情变得跟变色龙一样快，几乎是一瞬间从凶狠变成害怕，方才那种义正言词时的气势也跟着不见。
“真要命，还以为是个安全的地方呢……”琥珀十分疲惫地叹了口气，“本以为能好好休息会儿呢，刚到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第一天都没过完，就让人惦记上了。”
“看来，是非跑不可啊。”
“喂！我跟你们没什么仇怨吧？！倒不如说，我们今天才刚刚进城，跟任何人都不可能结仇的。”在前面的人生中，希琳基本上没被任何人带有恶意地欺骗过，她对这种行为格外愤怒，一把揪住商贩的衣领，质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一边说着，碧蓝色的眸子被黄金所浸染，几根细小藤蔓破土而出，勒住他的脖颈，将商贩的身体狠狠箍住。他试着挣扎两下，藤蔓立刻缩紧，勒到了皮肉里面，似乎在提醒他，再动一下，就会毫不犹豫箍断他的脖颈。
晕染的金色瞳孔，在这一刻，让希琳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小孩。
“这……因……是因为……我们影之团的教条，就是要……”
他咽了口口水，视线聚焦在那五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巷尾缩成一团的小孩，“‘铲除人间一切恶’……”
“很高尚的信条呢。”摩娜难得开口，冷冰冰地吐槽了一句，“这和攻击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老大将很难捉摸的‘恶’，划分成可以捉摸的几十种职业……但凡从事它们的，不问来由，皆是需要铲除的人间之恶……其中，‘奴隶商人’位列于前三，仅仅排在‘国王’和‘贵族’之后。”
“奴隶商人？”琥珀愣了一下，解释道，“你搞错了，我们不是奴隶商人……好吧，看起来有点像，但不是的，我们从奴隶商人手里买下了这些孩子。”
“再卖给其他人家？”商贩对这套业务显然不陌生，“赚取中间的差价利润吗？鸬鹚有很多这样的人！”
“听着，老兄，你彻底误会了。我们……唉……”琥珀拍了一下额头，“因为一些原因，很难告诉你们真实情况，但至少可以保证，我们对倒卖奴隶一点兴趣都没有。谁会带没卖出去的奴隶逛街啊？而且你看，他们脚上没有铐子吧？是我买他们的时候，给他们取下来的！”
……
“咚！”
“咚！”
“咚！”
沉重的脚步声。
有什么人，朝拐角这边走来了。
短短的一瞬间，摩娜像是被人捏了一下心脏，迅速感知到了危险。发力过大，踩碎了脚下的地砖，这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摆出被动防御的架势来。
“希琳，琥珀先生，快退后！”
“……”
琥珀也抬头了，他的神情相当疑惑，脑袋微微侧着，似乎在思考，到底是谁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
万众瞩目中，少女的身影越过拐角，缓缓登场。
在当今的世界观中，妥妥的高挑美人。
覆在甲胄之下的身材相当匀称，高刘海，马尾辫，清秀干净的面容，配上没有任何情感波澜，一片死寂的眼眸。
气场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有的人就是有，而且极难被掩盖。即便把她扔到人群中，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一眼认出来。
这双死神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三人，她似乎有着极其惨痛的过去，所有刺痛她的仇恨，最终都沉淀在这双眸子里，让她的眼神自带一个止小儿夜啼效果。
“哈哈……老大！玛歌老大来了！”
变色龙一般的商贩，又一次上演光速变脸，眼看着靠山降临，他不顾脖颈上箍着的藤蔓，硬要抬头上个嘴脸，“该死的奴隶商人，等着下地狱吧！”
“哈？”
希琳从未接触过这种变脸大师，当即心下一狠，手指微曲，像要勒紧他的脖子，让他的聒噪之言能就此打住。
但……
“轰————！！”
如炮弹出膛般的动静，玛歌足尖点地，身影一花，几乎是贴着地面飞了过来。希琳没能捕捉到她的身影，只觉得身体被重重撞了一下——琥珀将她从侧面推开，躲过了玛歌的飞身冲撞。
但，如此一来，直接面对她的，便只剩下摩娜一人。
优于人类的动态视力，勉强跟上了玛歌的速度，高腿扫出，与她侧过来的手肘撞在一起。
“当——！！”
和瑟恩那时候相比……这个叫玛歌的女孩子，竟然纹丝未动。
一股麻酥酥的触感从足跟上传来，让她咬了下牙关。就这一瞬间，她对自己和对方都产生了疑惑：这种力量，真的是人类能有吗？
身形交错，摩娜往后小跳了两步，卸去力量。玛歌却硬生生靠着足跟刹住了车，活动两下受击的右臂手肘，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有些疑惑。再一转头，看到摩娜酒红色的短发，又立刻释然。
“原来如此，你是‘流民’啊，大叔以前和我说起过，流民的力气很大，嗅觉、听觉、视觉都比人类敏感许多，头发和眼睛都是暗红色，在黑的地方会发光。”
玛歌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震慑性极强的咔咔声，一边说道，“现在看来，也就是这种程度……而已。”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玛歌·摩根。”
她拔出腰间悬挂的剑，不同于手下，这是一把透着寒光的长剑，通体漆黑，有如一片实质化的噩梦。
“你就是影之团的团长吗？”希琳被她压得喘不过气，咬了下嘴角，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不服输地问道。
“……”
玛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用那张无比恐怖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希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话不够准确，被人惯坏的小公主。”
“我是一名清道夫。”
她将剑横过心口，沉声道，“我的工作，是净化这个丑陋世界上，所有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