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墨理修斯的灭亡倒计时
好不容易把检查的守城军对付过去，金果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腰都直不起来。也多亏他还有着前国王之手这么个名号，都是圈子里的自己人，士兵们并没有搜查得特别严格，象征性转了几圈，见老人家大半夜被自己叫起来，一副随时要猝死的样子，赶紧了事，匆匆离开。
人一走，金果立刻腰不酸腿不疼，快步小跑，进了为诸葛炳一行人准备的密室。
“没时间了，你们马上动身。”他再度表现出一个老练政客对局势的精准判断，“现在还只是搜个大略，以西结的性格我了解，不会给你们太多时间的。等乔治的叛国罪名昭告天下，金冠就会开始进行一次大清洗，所有他平时看不顺眼的，都会被打上谋反罪名。到那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那，金果公爵，你……”
“不用为我担心，胡桃小姐。反倒是你们……”金果沉吟片刻，看向了这个团队中真正能一锤定音的诸葛炳，“之后，有什么打算？”
“回北境吧。”诸葛炳沉声道，“对胡桃来说，那里应该是安全的。”
“很遗憾，这次你选错了，年轻人。”金果佝偻着腰背，缓缓走向一张方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有些褶皱，不知被多少人翻看了多少遍的地图，摊开，铺平。
“看。”
就这个年代而言，这份地图的精准度，不禁要令人交口称赞。地形，地貌，相应地区的气候，特殊符号，盛产什么粮食……都有非常详细的记录。这其中蕴藏的隐形战略价值，足以让内行动容。
顺着金果的手指看去，北境和金冠之间，有一片密林。它就像是楚河汉界，将两片土地分出了明显的界限。
金冠的密林，与北境的群山，遥相对应。
上面标注着四个字——“大树守卫”。
“这是初代尤里卡王攻打血盟时的军队，【大树守卫军】。”
“军队的主力，是被黄金一脉神术改造后，身长普遍在八十米，有着巨大破坏力的树人！他们的表皮粗韧如钢铁，刀枪不入，已经完全超出‘植物’的概念。一旦行动起来，那简直是移动的天灾。”
“还有驻扎在林中的陆兵团、骑兵团，都已宣誓，世世代代效忠于尤里卡王室。他们没有别的工作，‘军人’既是身份，又是职务。”
“不管你走哪条路，最终，都要不可避免地经过这片树林。等你们走到那里时，密林必然会成为战区，你们被俘获的概率相当高。”
“那……”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胡桃，再一次咬住嘴唇，泫然欲泣，“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回家了？”
“不必如此悲观，胡桃小姐。”
金果指了指地图右上角的另一块地盘。
位于东境边界，有群山环绕，地势相当险要。高山过后，则是大片大片连在一起的平原腹地，在其西侧，又与一片巨大的沼泽相接壤。
上书二字，鸬鹚。
“要说这是个镇，你们肯定不相信……这可比一般的镇大得多，都能算一座独立的城市了。”金果枯萎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事实上，现在的东境，确实没什么能力控制它了。这片地方可谓是得天独厚，群山环伺，沼泽接壤，易守难攻。北境与金冠的战火，也极难突破群山，波及到鸬鹚。”
“更重要的是，实际控制鸬鹚的贵族，阿诺奇·落雨子爵，曾和你父亲有同袍之泽，交情甚厚，他一定能好好照顾你的。先在那边落脚，等战事没有那么激烈，再找机会回到北境，才是两全之策。”
事到如今，胡桃已是心力交瘁，失去了判断力。她根本不具备判别这条路优劣如何的能力，金果这么说，她也只能很木讷地点头。
“从这间房出去，左拐，尽头有一道楼梯，楼梯口前有一个通往地下室的入口。我在下面储存了一些水和应急粮食，你们尽可能带吧，能带多少是多少。”
“年轻人，你先别走。”
在众人起身时，金果叫住了诸葛炳，“我有话和你说。”
————
“刚才……”
“您说谎了吗？”不等他把话说完，诸葛炳便断言道，“不想让胡桃回到北境，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吧。”
“……”金果怔了一瞬间，竟然笑了。
“何以见得？”
“密林战线固然危险，但，按照您刚才的建议，我们完全可以借道鸬鹚，从那个地方绕个圈子，回到北境腹地，不是吗？就算鸬鹚山地险要，大不了就从内地平原走，无非是绕的路再多一些。如您所言，鸬鹚的落雨子爵和胡桃父亲交情很深，不至于连马车都不肯借吧？”
“您让胡桃留在鸬鹚，有什么别的缘故吗？”
“呵……”金果笑了一声，眯起双眸，又露出了鹰隼一般的可怕眼神。
真奇怪，手无缚鸡之力，走两步都要喘的老头，不经意间一瞥，竟然能带来如此强的威压。
诸葛炳顶住了，面不改色，笑容依旧。
“年轻人啊，学学你们队伍里那个流浪商人，别那么锋芒毕露。到时候，装一装孙子，对你没坏处。”金果像是无心地提了一嘴琥珀，继续道，“没错，我不想让胡桃回去，这也是为她考虑。”
“北境，弄不过金冠的，她回去是找死。”
看着诸葛炳怀疑的眼神，金果悠悠解释道，“乔治一共有五个孩子，金石、燧火、湍流、胡桃、红壤，全都是墨理修斯。”
“金石善战，却对内政一窍不通，只适合冲锋陷阵。”
“燧火为人随性，性格傲气，有着天马行空的奇妙思维，不喜欢受到束缚，屡屡能建下功劳。但，我观此人，言过其实，不堪大用。有朝一日，他会把追随者都害死的。”
“湍流是他们中罕有的聪明人，内政功底很深。只是，一到战争，他在家族里的声音，肯定比不过他大哥、二哥。再怎么智慧的建议，如果不被采纳，也没有意义了。”
“胡桃什么样，你也见过了。”
“红壤……目前只有六岁，这就是墨理修斯家族现在的全貌，而他们的对手，是老谋深算的以西结，和深不见底的法斯女王。”
“哈哈，年轻人，你还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法斯可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金果一眼就看出诸葛炳在想什么，笑道，“魔神战棋，就是她发明的游戏。”
就这么一句话，诸葛炳肃然起敬。
“如果乔治还在，这几个孩子到是能各尽其才，老大是冲锋的将军，老二是奇兵，老三是军师兼后勤。再加上他这个老道的总指挥，依托北境种种优势，未尝不能和金冠掰掰手腕。”
“可惜啊……可惜……”
他站起来，扼腕叹息道，“墨理修斯，存在了上百年的老牌家族。”
“进入灭亡的倒计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