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婆子你不讲武德
眼看衙门里跑出来不少衙役,朱秀使了个眼色。
侯府几个长随把马大憨劝住,撒腿就跑。
现场剩下朱秀和丁小六,一脸无辜地看着热闹。
虽然他只要一表明身份,这些公差会第一时间给他跪下磕头。
但这事儿要传出去,难保不会被哪个狗腿子捅上去。
真要因为这么点事儿被人怀疑,那可就闹出大乐子了。
马大憨虽然姓马,可惜跑不快。
不多时便被几个衙役围住。
大憨二话不说,一人给了一记头槌。
几个衙役当场就滚在地上哭爹喊娘。
他们平日里欺负欺负老百姓是一把好手,真碰上马大憨这样的,简直就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
眼看点子如此扎手,其他衙役没人敢再上前。
马大憨看没了对手,摸着脑袋嘿嘿直笑。
那边热闹,排队的这里也不闲着。
不少百姓见没人发钱,纷纷鼓噪起来。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子带着一个二十许的妇人拼命往前插,顿时惹来不少抗议之声。
穿着一身长衫、衣服又脏又破的读书人,生生被这两个女人挤到一边。
连帽子都被挤掉了,露出难看的鼠尾。
读书人气急败坏,拉着对方衣襟连声大吼:“尔等插队!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谁知那老婆子毫不示弱:“你拉什么拉?你凭什么拉我?”
“平移不是插队!”
“你今天惹错人了我告诉你,我们不是好惹的!”
“我家老头子在李刚李大人府上当差,你敢……”
朱秀眼睛眯起。
哟,有意思了。
那名读书人感觉自己人格受到侮辱,甩着头上的小辫子跟一老一少争辩:
“子曰:恭近于礼,远耻辱也……
“子曰: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
“子曰: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
旁边有个认识他的,嬉笑说道:“孔甲榜,你又掉书袋了……”
孔甲榜回头看对方一眼,嘟囔一句:“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掉书袋!”
继而转头,跟那俩女人继续对骂:
“你这个老虔婆,走路被驴车撞……”
“你这个小娼妇,生孩子没魄门……”
朱秀听得直咧嘴。
好家伙,这真是个读书人。
几句国粹,顿时换来现场的连声喝彩。
那一老一少显然没想到,自己搬出大老爷的身份还镇不住对方。
两人也不含糊,年轻的抬手拽住孔甲榜的小辫子,年老的呲着白牙上去就咬……
现场已是一片大乱。
丁小六也跟着起哄:“打啊!还手啊!你们读书人这么搁不住打的吗?”
“哎哎,老婆子你不讲武德,怎么逮着人家那里下口!”
“……”
几个衙役终于放弃马大憨几人,跌跌撞撞赶回来维持秩序。
好在衙役们余威犹存,拼着被人打几记黑拳,好不容易把扭成一团的三人分开。
老太婆犹自不甘心,挥舞着爪子上前扑,口中大骂:“你们这些刁民!我家老头子在李刚李老爷府上当管家,你们敢拦我,老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句“李刚李老爷”起了作用。
几个衙役对视一眼,连忙松手。
一老一少再次扑了上去,对着孔甲榜一顿拳打脚踢。
可怜孔甲榜身为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被两只“鸡”斗得连连后退。
朱秀看不下去了,招招手。
丁小六上前,笑眯眯说道:“爷,啥事儿?”
“把这两个女的带过来。”
“得嘞!”丁小六应一声,利落转身。
三两步冲到三人面前。
“啪”
“啪”
两个耳光打上去,俩女人顿时消停。
丁小六一句话不说,一脚接着一脚,将这两个女人踹到朱秀面前。
朱秀上一世就常常管这种闲事。
若不是把一部分精力放在跟这种人斗智斗勇上,他能提前好几年财富自由。
二世为人,他也没打算惯着。
眼看两个女人连滚带爬地过来,他嘴角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抬头。”
两个女人战战兢兢、默然垂首。
“啪啪”
两个大逼兜扇过去,朱秀敛起笑,声音冷寂:“本侯让你们抬头!”
一句“本侯”,现场刹那间安静下来。
这是……侯爷?!
虽说京师乃是百善之城。
大官满地走,勋贵多如狗。
但这种大人物,一般到了外城都是坐在轿子、马车里的。
谁会抛头露面,跟这些屁民混在一处?
而且这可是侯爷!
就算在勋贵、官老爷当中,也是地位最高的那一撮!
现场无论是衙役还是百姓,纷纷跪倒。
两个女人更是瘫软在地。
原本呲出来的大白牙早就收回嘴里,绷着的脸也跟死了娘似的哭丧着。
朱秀没有放过她们的打算,抬手指了指。
丁小六一手一个掐着脖颈,将她们提了起来。
朱秀冷声说道:“今日是皇太后大寿!”
“朝廷与民同乐,特意分发喜钱。”
“尔等不思感恩,反而胡乱插队、搅混现场!”
“如此大逆不道,可是那李刚借给你们的胆子?!”
两个女人抖若筛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啪啪”
又是两记耳光。
“本侯问话,尔等敢不回答!你当本侯手中刀不利吗?!”
现场一片凛然。
满洲八旗的老爷杀个把人都不需要偿命的,更何况这还是个侯爷。
杀她们,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
别说在衙门口,就算是当着知府知县的面,砍了她们的狗头,那些当官的多半也不敢阻拦。
年老的妇人颤颤巍巍抬头,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她艰难开口:“老爷饶命!”
“谁是你老爷?!”
啪——
朱秀又给了她一个大逼兜。
冷哼一声:“想活不难。先说说,那李刚是何人?”
“太后寿诞之日,指派尔等寻衅滋事,到底是何居心?!”
年老妇人多少是见过世面的,一听这话,顿时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朱秀一脚将她踹飞,转而看向那年轻些的妇人:“这老虔婆,是你何人?”
妇人磕磕巴巴回答:“奴家外……外婆…………”
朱秀点头:“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
“本侯不杀你们,是不想污了刀。说说,那李刚是什么狗东西?!”
妇人咬着牙,没敢应声,心里只恨自己怎么不昏过去。
“啪”
又是一记耳光。
那妇人原本就丑陋不堪的脸,已经肿成猪头。
“说!”
妇人费力张嘴,含混不清说道:“工部……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