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涧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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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那些年轻的试练者们又提出了一连串和深渊以及深渊生物相关的问题，其中大部分问题黑衣执事都给予了详细的解答——只可惜这些信息林弈早就已经从大师兄那边了解过了，至于那些大师兄不肯告诉他的事情，黑衣执事自然也不会对这些才刚刚窥见真相冰山一角的年轻人们说。
即便如此，这“冰山一角”也对试练者们造成了足够大的震撼……林弈环顾四周，除了那些曾经在四十五号禁区内历练过的逍遥宗精英弟子之外，绝大多数的人都面色苍白，恐惧、惊慌、迷茫……这些情绪完完全全地展露在了他们的脸上。
来自另一个世界、完全不遵从这个宇宙法则的诡异生物……像这样的敌人，别说要去亲自面对了，哪怕是想要在脑海之中虚构一个出来都很难做到。
人对于事物的想象是建立在现有的认知之上的，很多虚构出来的怪物，其实都是现实之中存在的东西拼凑而成的……曾经有一句古话，叫做“画犬马难，画鬼最易”，意识是指狗和马都是人们日常经常见到的东西，想要画得像很难；而从来没有人见过的鬼怪，只要随便乱画都能画出来……
但问题就在于，那画出来的，真的是“鬼”吗？
那亦或是一具僵尸、一具骷髅……枯槁的皮肤上覆盖着鱼类的鳞片，尾椎延长成某种爬行类生物的尾巴，指甲变成野兽的利爪……
而想要用现实世界里完全不存在的元素去拼凑出一个“鬼”来，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再抽象的事物，也必须依靠这个世界的基础法则才能存在，就好比在数学概念中，一加一必然等于二一样，这是一条铁律，而当这条铁律被打破的时候，整栋数学大厦就会轰然崩塌。
但深渊生物，就是一群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
对于它们来说，圆的可以是方的，冷的可以是热的，能量和质量可以不用守恒，甚至就连时间和空间都可以被扭曲、颠覆。
只有当人类的思维变得足够抽象，才能去理解这些生物的本质所在——但能做到这一点人，其实已经和疯掉没什么区别了。
在林弈原来那个世界，有一个很著名的人类学者曾经说过一句十分经典的话。
他说：“我从未想过，人类的理智会变成桎梏人类的牢笼。”
宋澜走在古朴的青石小道身上，林弈则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她的身旁，在其他逍遥宗弟子不尽相同的复杂眼神中，两人从主殿广场一路走到了位于侧峰的“涧泉居”——这里是逍遥宗三长老亲传弟子的居所，也是宋澜日常起居和修炼的地方。
“大师兄没有给你安排住所，你一直住在后山也不好。”宋澜说道，“正好我隔壁那间房还空着，不如你就住在这里吧。”
“也好。”林弈点了点头——涧泉居是那种仿古的园林式建筑，木制的阁楼隐藏在翠绿的枝叶之间，水池、廊桥和高出水面的嶙峋怪石组成了中央位置的景观群。
当然，这些东西不仅仅是好看而已……虽然林弈没有系统地学习过阵法的构筑，但他还是能够看出来这些建筑和景观的布局都遵循这一种特殊的规律，哪怕他感受不到灵气的流动，整座涧泉居也依旧给他一种十分玄奇的感觉。
“你看出来了？”宋澜看了林弈一眼，“整座涧泉居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聚灵阵，再加上建在这个山头灵气最浓郁的‘气穴’之上，因此这里的灵气浓度差不多可以达到其他地方的三到四倍，在这里修炼吐纳，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么说来，也算是一处洞天福地了。”林弈深吸了一口气，隐约间，他似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空气中有股香味，但是……不像是花香。”
“可能是脂粉的味道……师父她收徒只收女子，如果你住进来的话，你就会成为整个涧泉居唯一的男人。”宋澜解释道。
“三长老只收女弟子？”林弈一怔，“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在宗门内，这件事几乎已经是成为常识了，所以很少会有人特意提起，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宋澜淡淡说道。
“那这里岂不是女生宿舍？我住进来不太好吧？”
“每名弟子都有独立的住宅，虽然是仿古式建筑，但是里面都配备了现代化的卫浴设备，一日三餐也可以通过传送法阵直接从后厨送进来……很多师姐师妹往往都是一闭关就是好几年，你不一定有机会见到她们。当然，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把那些炼体的器材搬过来，宅在里面不出门也没事。”宋澜说道。
“直接用传送法阵送外卖？这么奢侈？”林弈不禁有些咋舌——不得不说八大门派的底蕴还是深厚啊，放在外面，只有那些很重要而且十万火急的东西才会选择用传送法阵递送……传送法阵启动一次所需要的灵石，都足够给快递员发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相比日常修炼所需要用到的资源，这点灵石只是九牛一毛。”宋澜带着林弈推开了房门……林弈只听到“嘀”地一声，房间内的感应灯就已经被点亮了，圆盘状的扫地机器人也从柜子底下滑了出来，开始工作。
“这间房间闲置了很久，需要时间收拾一下，需要的被褥衣物和日常用具你只需要用通讯法器和负责勤务的执事说一下，很快就会通过传送法阵送过来。”宋澜指了指房间角落里一口刻满了符文的柜子，“这口柜子就是传送法阵，另外最好不要传送体积比柜子更大的东西，虽然能送过来，但柜子可能会被撑坏……这东西修复起来很麻烦。”
“好的。”林弈点了点头，有一个私人空间对于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后山的炼体堂虽然鲜有人至，但不管怎么说，依旧属于公共区域，任何一名逍遥宗弟子都可以进来。
修炼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打扰——虽然练体除外，但对于林弈来说，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去感悟大师兄提到的那种叫做“意”的东西。
他需要一个极静的闭关环境，因此他才会接受宋澜的建议，搬到这个地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