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脏水
“恕罪？”严世蕃瞪着眼睛说道：“能把我爹给治好，什么都好说，如果要是治不好的话，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好不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也同时咽了一口唾沫，其中一个郎中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严世蕃转过头说道。
“小阁老，我看老爷的样子，有没有可能是中邪了？”郎中抬起头，满脸迟疑的说道。
“中你妈个头。”严世蕃大骂，上去就要动手。
“小阁老，小阁老。”罗龙文在旁边拦住了他，摆手示意郎中退下，语气有些急切的说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老人的病才是大事。”
严世蕃顿时就冷静了下来，有一些不耐烦的对罗龙文说道：“你说怎么办？”
“小阁老，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恶鬼缠身之象，咱们找人看就是了。京城里面那么多高人找谁不行？实在不行，还可以向陛下求个恩典，把蓝道长请过来。”罗龙文摊了摊手说道。
严世蕃点了点头，缓缓的开口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
罗龙文说道：“向宫里禀报一声，让宫里派点郎中过来，他们的医术总要更好一些，双管齐下，总能够把阁老给治好。”
“我马上进宫。”严世蕃用力点头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小阁老，你放心，没问题。”罗龙文用力的点头。
皇宫大内。
“你说什么？”嘉靖转过头问道。
“严世蕃在外求见。”李芳低着头说道。
“有说什么事儿吗？”嘉靖没抬头，没有表情的问道。
“好像是严阁老得病了。”李芳低着头说道：“他是来求药求医的。”
“你去一趟。”嘉靖语气平和的说道：“带上太医院最好的人手，拿上一些好药，有什么事情及时回来禀告一声。”
“老奴明白。”李芳恭敬的点头道
脚步急切的走了出去，迎面遇到了走上来的陈洪，李芳对着他招了招手说道：“正好我要出去一趟，主子爷这里你伺候着，有什么事找人来递个话。”
“老祖宗。”陈洪连忙问道：“什么事非要亲自跑一趟？”
“陛下交代的差事。”李芳面无表情的说道：“大明怕是又要多事了。”
陈洪顿时不觉明历，脸上的表情却紧张了起来，老祖宗好厉害的样子。于是他紧张的看着李芳问道：“老祖宗，我要不要做点什么？”
瞥了一眼陈洪，李芳摇了摇头说道：“一动不如一静，多事之秋，我们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看好宫里，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老祖宗放心，我明白。”陈洪用力的点头道，心里面还有点小激动，自己算不算得到重用了？
“行了，我走了。”李芳点了点头，迈步离开了。
跟在嘉靖身边这么多年，李芳也学会了很多东西，权术就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让人弄不清楚才会有威信。
你都明白了，我还怎么说了算？
如果事情没闹大，陈洪只会觉得不觉明历，甚至会自己琢磨，如果事情闹大了，那就是自己有先见之明，自己深得陛下宠信。
屋子里面，嘉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门外的一幕自然没有瞒过他，自从洗精伐髓之后，他变得耳聪目明，门外的声音自然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
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嘉靖站起了身子。
是人是鬼都在秀。
嘉靖也知道，李芳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严嵩病重的消息传出去，严党势必人心大乱，鬼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自己儿子裕王那边恐怕也不会坐视，而是会想尽办法动手。
迈步走到栏杆处，双手抚住栏杆，嘉靖目光远眺。
原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扔一颗石头下去，会发生什么呢？嘉靖其实不太在意，他们争来斗去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闹腾吧，闹腾的越大越好，闹腾越大，死的越快。
严嵩府邸。
严世蕃不耐烦的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转头看着罗龙文问道：“怎么回事？还没到吗？”
“刚送了消息过来，已经在路上了。”罗龙文低着头说道：“咱们的人过来报，小阁老离开皇宫之后，李公公就带人去了太医院，在太医院带了人就赶过来了，一路上都没耽搁。”
严世蕃脸上的表情多少好看了一些，沉声说道：“没走漏消息吧？”
罗龙文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有，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瞒不了太久，咱们这边不漏，太医院那边呢？宫里呢？”
说到宫里的时候，罗龙文压低了声音，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严世蕃有一些心烦气躁，罗龙文如此小心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宫里一旦泄密了，就是皇帝故意的，那就代表了皇帝的一种态度了。
这也是严世蕃和罗龙文最担心的事情。
皇帝听说严嵩病重，心里面自然会有变化，毕竟严嵩的年纪不小了，一旦皇上觉得严嵩没有用了，他们就彻底完了。
“你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严世蕃转头看着自己家的郎中呵斥道：“平日里不都说自己是名医吗？关键时刻一点用都不顶吗？”
几个人对视的一眼，面露苦涩。
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问道：“小阁老，阁老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
严世蕃猛地惊醒，转头问道：“你是说下毒？”
此时他的心里面已经翻转了无数的想法，即便自己老爹不是下毒，也可以说是下毒，被下毒可比病重要有用的多了。
下毒，这盆脏水只要泼出去就能浇到对面一身腥。
我爹中毒，你们还如此逼迫吗？内阁首辅大学是中毒了，难不成你要落井下石？
严世蕃眼中精光闪烁，转头盯着郎中说道：“你有几分把握？”
郎中咽了一口唾沫，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有可能。”
“那就是了。”严世蕃哼了一声说道：“我爹虽然上了年纪了，身子却好的很，怎么会突发恶疾？一定是有人下毒了，一会太医院的人来了，你们就这么说。”
“可疑的呢？”罗龙文在旁边抬头问道：“阁老吃了什么可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