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听就是老千层饼了
“沃森，我们去一趟凯特与赫洛有限公司。”
“闪刃教团撤离得那么迅速，不可能不留下半点蛛丝马迹，我不相信防剿局干员的才能，他们或许十分擅长应对突发神秘现象，但在侦查推理上……”
女侦探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他们的侦探才能。”
二人一路来到位于偏僻河湾处的破败旧厂区。
废弃的凯特与赫洛有限公司，在沃森眼中不过就是腐臭河流旁的一具朽坏的空壳。
断壁残垣在风中摇摇欲坠，到处是触目惊心的裂缝和崩解的墙。
烧熏焦黑的梁木咯吱作响，如同废弃工厂建筑裸露在外的断骨。
看上去是如此地脆弱和残破，似乎只要发出一声大吼，就能将剩下的部分摧毁。
腐腥恶臭的河流气息顺着风从四面八方袒露的空洞灌了进来，场内零散地摆放着连拾荒者都懒得搬走的蒙着厚厚灰尘的工业机器残骸，断裂的木椽上爬过一头头肥硕的老鼠。
女侦探和助手骤一踏进此地，便惊得寄巢于此的乌鸦纷纷呱叫着飞离，正在散步的老鼠也为这骚动所扰而四处逃窜。
夏洛特·福尔摩斯的神色愈发深沉，眉头皱得更用力了。
明明今天清晨自己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闪刃教团的秘密总部，废墟似的场地也是修补完善可供人居住供人从事不可告人的活动。
怎么才过去没多久，这里又恢复了昔日的破败，俨然似是时光在倒流！
“几个小时还不是这样的……”
沃森没见过这里原先的模样，但他已然猜到闪刃教团必定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手段，将这间厂房还原成废墟模样。
如今厂房内部地面的灰尘层上遍布凌乱的鞋印，他大致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些脚印统统都是来自同款的制式军靴，看来是防剿局部队所留。
但那些东倒西歪的残破机器上居然也盖着一层灰，这倒是让沃森有些诧异。
假若真的像福尔摩斯说的那边，这里在清晨时分还是一处秘密教团的总部地址，那些密教徒在接到威廉·麦康纳的消息以后快速搬走物资并撤离……
他大致能够理解是如何操作，但是事后还要将现场恢复回废墟的原状，并且伪造出长期无人问津的痕迹？
“他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是禁忌知识的神秘力量？”
沃森表面一副惊讶且疑惑的神情，实则内心已经猜测出原因——看来闪刃教团内或许也存在修习蛾之密传的善于欺诈者，这才能制造出这几乎毫无破绽的现场。
而且对方掌握的蛾之密传的修习程度，很有可能比自己还要深厚得多，是二阶抑或是三阶？
“很有可能……”夏洛特其实没有在防剿局的资料见到过类似的记载，但她并不气馁，斗志昂扬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他们的邪恶之术要多厉害，是不是真的能掩盖住所有痕迹！”
“那咱们分头行动？你监视过这么多天对这里可能比较熟悉，你在内部搜查，我去外面看看能否找到他们撤离的痕迹。”
“嗯。”
夏洛特随口应和道，就沉浸到旁若无人的专注中，她如走兽般四肢趴俯在地面，朝着那些废旧工业机器的底部望去，却见到底下也蒙着厚厚的灰。
沃森跨过墙壁上的巨大缺口，没想到就连这残垣的砖石上也积着一层灰尘，更是让他愈发地好奇，蛾密修炼到后续以后，竟然还能拥有这么有意思的特异能力？
如果说福尔摩斯擅长运用演绎推理法来侦破案件，那沃森在现场推理中可能更加偏向情感代入，他更习惯置身处地去设想，假如这个案件是换作自己来执行，那应当如何操作？是否有办法比现在做得更好？
他假设自己是闪刃教团的其中一员。
我在接到教主的消息以后，首要反应该是通知其他教友……这个时候可能会引起淡淡的慌乱，若非如今这方世界存在着可以掩盖痕迹的神秘力量，那么在这一环节，就很有可能有教友在忙中出错留下些许痕迹。
那在接收到教主们要求撤退的消息以后，教团内部必然会快速地行动起来，抹除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根据目前废弃厂房内的现场来看，闪刃教团做得很好，可谓是将所有痕迹都掩盖掉了。
证明他们内部很有可能早就已经设想过这种紧急情况的发生，并且还准备有相应的应急执行方案，甚至还有可能经过数次演练……这才能够做到如此迅速且不留痕迹地撤离。
可问题是，闪刃教团在消除痕迹还原现场以后，是如何携带着大批的物资快速逃离此地？
沃森望向厂房四周围的崎岖路面，到处是大小不一的碎砖裂石，完全不适合马车搬运货物。
他抬头仰望阴霾的天空，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但随后又自嘲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闪刃教团要是掌握有飞行能力的话，这伦敦城早就该乱套了，哪怕是飞艇科技那也是极为惊世骇俗的。
沃森把目光放在前方徐徐流淌的恶臭河流，临近河畔的泥土湿润且松软，但也是不见有任何踩踏行走过的痕迹，泥土表面覆盖着一层腐烂的油脂。
他沿着河堤一路行走，试图寻找出有用的线索。
直感之蛾似乎已遭威廉重伤，无法再提供突然闪过的灵感。
沃森只能凭借自身的观察能力，他四下打量着河湾两侧由工业垃圾、木桩和碎石等杂物组成的简陋河堤，临近河畔的部分在污流的日夜涨潮腐蚀下滋生出一层乌黑的滑溜溜的苔藓。
如果闪刃教团事先准备有一艘船艇固定停靠在这岸边，那应该会利用某样重物来充当系缆绳的船桩/船石。
这件物体首先得要足够牢靠，而且在缆绳的长期系捆之下，必然会留下一圈横带似的痕路。
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荡过眼前……似乎还是一无所获。
直到他看到那堆积成略显平整的小山状的碎石块，上面也沾染着一层混浊河流所渲染出来的污黑。
可沃森看着总觉得有一种与周边格格不入的突兀异样感，仿佛这些碎石就不应该存在于此处。
他小心翼翼地踏上滑溜的简陋河堤，踩上这些光滑的河石，他突然涌现出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似乎自己曾在什么地方感受过类似的踩踏感。
沃森稍一思索，便从脑海中捕捉到熟悉的来源——是漫宿林地那层如羊毛丝绒般的苔藓！
“果然是运用了密传的力量来掩盖踪迹。”
沃森心中暗笑，用手杖拨开一层又一层的碎石，就见到底下埋着一截短小的几乎没入到地底的圆木桩。
黝黑木桩的顶端是如犬牙交错似的断口，呈现出新鲜的木白颜色，一看便知是最近才遭粗暴地折断。
“没错了，这就是闪刃教团用来系船的木桩，他们走的是水路！”
沃森望向这道弯曲的恶臭河流，在心中想道：“是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
“照常理推断，闪刃教团事急匆忙，应该会选择速度更快的方式沿着河流的方向往下游逃去。”
“但这是常理，以威廉·麦康纳的智慧理应也该想到了这一层，想到了追踪的侦探会猜测他们往下游逃去……”
沃森抬起头河湾的入口，“那么，他们极有可能就是逆向撤退，往上游逃去！”
“不对不对，假若威廉又想到了这一层，猜到侦探会用逆向思维来推测，那又极有可能是往下游逃去……”
就在沃森沉浸在与威廉·麦康纳一层又一层的心理博弈中时，女侦探的清脆呼喊声穿透厂房的空洞朝着河湾飘了过来。
“沃森！”
“我找到了一处可疑的地方，需要你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