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鸟4
我哥学习成绩从小学开始就名列前茅,所以小学一毕业就保送到县里重点中学四中读书,那时县还未划分成区,可惜奋斗了六年的光阴,最终还是没能考上令人向往的大学,这下村里闲言碎语就多了,有说跟城里的姑娘谈人生的,城里的姑娘就像天上的白月光一样,温润如玉,勾得农村的小伙心生荡漾,耽误了学习,也有说当班长闲事管太多了,操碎了心,也有说临时抱佛脚不成功的,总之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人云亦云……我怕自己步大哥的后尘,所以跟姑娘不敢靠的太近。
那年村里发大水,我的内心也如洪水猛兽一样泛滥成灾。身体一下子蠢蠢欲动犹如狐狸露出了尾巴。我的邻居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当发现我跟姑娘走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给我们泼点冷水。甚至在小河边上修起了围墙,不让我跟姑娘鹊桥相会,使我俩干巴巴得望眼欲穿。我对邻居的气全撒在那堵墙上,恨不得每天过去踢两脚,或者迎风尿三丈全滋那墙上,可惜我不是孟姜女哭长城,让它自己倒。
我这邻居还有个毛病就是会狗眼看人低。我透过窗户静静的观察邻居这几年的变化,犹如隔岸观火整个人变得不可思议起来。我慢慢聆听着周围人背后对邻居的看法,摸着良心说邻居评头论足,占着茅坑不拉屎,吃相十分难看,人是不会歪的,只是墙歪了,迟早有一天会墙倒众人推。我这么说邻居并不是为了显示自已多高尚,而是为了衬托姑娘温柔的慈悲。
姑娘一个人如果想成为另外一个人的意中人,最后却没有成为那个人的什么,就会造成一辈子的遗憾,而这遗憾或许就是错过的美好。
岁月像一把杀猪刀,就算是一条老狗也经不起它的摧残,当老的太快有时连夜壶也会嫌弃我们拉得太慢,没有了当初滋滋的响声,就像熟透了的梨子一样无声无息从树上掉落下来。
黄昏的时候,我总喜欢叼着狗尾巴草坐在山坡上的巨石上安静得观看日落,像罗马雕塑沉思者一个,实在是无聊的很。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很久,直到你的出现,才让生活变得有意思起来。长发的你穿着洁白的裙子映入我眼帘,身上散发着少女特有的芬芳,轻风拂过带着丝丝的发香,欲言又止仿佛有一丝温暖涌入我的心坎里,落日的霞光映衬在她的脸上像桃花仙子一样使我压抑了许多年的寂寞不再蔓延。
至少我能感觉到此时此刻我是多么的不要脸,不像别人不要脸也就算了,却感觉不到自己的不要脸。
我在揣摩别人与自己的同时,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对面的,假装没看见,抬头望向天空的落日,红彤彤的霞光依然刺眼,不知不觉浑身有点燥热。
她似乎看穿我内心的惶恐与不安,有点故弄玄虚,并朝我似笑非笑了笑,又有点不好意思跑开。
此时此刻我好像就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一边是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而另一边是道德沦丧的采花大盗。两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在打架,你扇我一脸,我抽你一嘴巴,互不相让。
明明心里想要,嘴上却说着不要。我迫切需要一种心态去摆脱表面的浮夸。
那樱桃小嘴的颜色仿佛跟晚霞一样,火红火红的让我好想去拥抱一下明天的太阳。
有天姑娘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突然一脚踩空,滑进村里的小河,我飞身一跃跳进河里,像老鹰拎小鸡一样拎起姑娘,姑娘昏迷不醒,人工呼吸大法……突然你从背后拍我一下,想什么呢?坐石头上傻笑,口水流了一地,这么老套的情节也想的出……什么英雄救美,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几月不见,那个姑娘一下子长高了八九公分,那个肆无忌惮在我面前脸红的小姑娘不见了,我好像觉察到姑娘面临初潮的惊慌,整个人就像桃花泛滥一下子长开了。
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内心正犯愁,实际上我并不能跑到那个姑娘面前说我老稀罕你,老喜欢你了,我们配对吧!还好不是配种,我俩又不是动物,不对,还是处对象比较好听,要不咱俩处个试试,我呸!我对这种流氓的行为嗤之以鼻,那几个字如同猫的叫春声丢人现眼,我只是静静地望着你,如同欣赏一件天然去雕饰的艺术品。
吞云吐雾对我来说,跟每天抽多少根烟一样就像一个数字毫无意义。正如喝酒每天喝多少瓶也一样浪费生命。以前我也尝试干过这种事,现在想想就像王八蛋一样可笑,只不过是消耗年轻的身体而己。
在我第二个本命年的时候,我差那么一点点就被失足少女捷足先登要了我的第一次,不当要了我的处男之身,还几乎要了我的老命,想想二十几年的光阴我都熬过来了,我不能失身于此。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在那个月亮格外圆的夜晚,我喝了点小酒,并浑浑噩噩踉踉跄跄走进了传说中的小巷,寻找我心爱的姑娘,感觉有一个特别像我要找的姑娘,后来才知她并不是我要找的人,只是长得有点像,迷迷糊糊中被她拐弯抹角骗过去的……
她说在那个极其荒凉又偏僻的小山村,家里有个弟弟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她要拿钱供弟弟读书,才出来做这行。这情节是如此的老套,以至于我感觉未免老掉牙了点。
我在鸟城旅馆的音乐中,仿佛置身于巨大的海洋中,随着浪花的轻涌,沉浸于浪花拍打着海面的节奏中缓缓睡去,久久不愿醒来。一切都在无可救药的渐渐老去。
想想我为某个姑娘喝过N瓶酒,抽过N枝烟,伤过N次心,因为已经数不清了,我就潸然泪下,如今还要被一个失足少女调戏,我更加觉得无颜见江东父劳,我纵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如挖个坑自己钻进去,叫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此时我就觉得自己是一砣屎,甚至是屎里的一只蛆赤条条瘫软在地上,任凭别人摆布。
喝最烈的酒,想最爱的姑娘。
夕阳将我跟姑娘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