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谜案:凶手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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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以下为博客文章内容的节选)

我叫叶风凌,犹豫了很久,我才下决心把我的故事写出来。可惜我的故事里没有奋斗励志的成功,没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更没有灵光乍现的心灵感悟,它只是命运和我开的一个玩笑,不经意间就发生了,让一个少年在花开的年龄还没绽放就匆匆凋零。一路走来,我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见的磨难和屈辱,十年来我徘徊在人生的谷底,隐姓埋名、离群索居。今年我二十八岁,对他人而言正是朝阳般的年纪,可我却觉得身心俱老,前路迷茫。我的不幸是源于注定的宿命抑或是旁人的恶意,是人性有意无意的残忍,或者只不过是自己不够坚强。很多我曾相识的人,也许已忘了我的存在,如果我的故事能唤起他们一点记忆或是换来他们善意的一声叹息,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出生于一九八五年,父母都有着受人尊敬的职业,父亲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母亲是桃李满天下的小学老师。我的故乡是一个叫风宁的小县城,它坐落在宁溪的北岸,宁溪从西向东悠悠流过,风宁县名的由来也许就和宁溪有关。可惜风宁是三江市最偏僻最落后的一个县市,直到我高一那年,我们县才摆脱了贫困县的帽子。在我读中学的时候,城区只有两条稍微宽敞的街道,一条横贯东西,一条纵贯南北,恰好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十字。两路相交的地方,有一个朴素的名字——十字路口,那里就是县城的心脏,全县最繁华的商铺都聚集于此。十字路口的西南方向,有一座不足百米高的小山丘,名叫良山,整座山和周边的一片区域就是良山公园,这里是节假日小城最热闹的地方,小摊贩们在地摊上兜售各式各样有趣的物件儿,从平价的服饰、鞋帽,到孩子们最爱的糖人、爆米花、连环画等等。就是在这个公园里,爸爸给我买了第一个氢气球,那个飘在空中的氢气球对我来说就像在变魔术,没有翅膀的气球怎么能飞上天呢?爸爸告诉我,气球里充满了氢气,氢气比空气还要轻盈,所以气球就能飘浮在空气中。空气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可竟然有东西比空气还要轻盈。这在我的心中埋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

我家院子里有一口井,三岁那年,我的奶奶还在世。她常常把砧板放在井沿上切菜,有一天,她不小心就把刀掉井里去了。当时她急得团团转,家里就一把菜刀,要是不捞上来,晚饭可能也做不成了,可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办法,只能在水井旁边转圈圈,嘴里不停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奶奶,为什么不用磁铁把刀吸上来呢?”正在院子里玩耍的我好奇地问道。奶奶一拍手,“哎哟,我真个糊涂了,怎么没想到呢?”后来,菜刀真按我说的办法捞上来了,她逢人就讲小孙子磁铁吸刀的故事,说我是个机灵的娃儿,长大后准有出息。

我妈妈是语文老师,小时候她教我读了好多唐诗,在上小学前,一本唐诗三百首我能背下大半本。亲戚和父母的朋友们都夸我聪明,还有人当面称赞我是神童,越受到表扬我的心里就越憋着一股劲,想背得更多,这也许就是我最初学习的动力吧。

我的小学顺风顺水,从来没有感到学习的压力。妈妈的书架上有很多的书,学有余力的我就如饥似渴地读着。小学毕业前,《东周列国》、《隋唐演义》、《西游》、《水浒》、《三国》、《红楼》都统统读遍了。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红楼梦,其它书要么是神话,要么是历史,可《红楼梦》无非是谈情说爱再加点吟风弄月,竟也写了那么厚一本书,更让我震惊的是,里面不仅有男女的情爱,竟还有男人和男人间的龙阳断袖之事,看得不经事的我耳根直发热,这不正是不健康的“黄色书籍”吗?高中休学后,我重读红楼,却有了新的感悟,人生际遇的起伏,竟和书中写的一样跌宕无常。一本好书,不同的心境,不同的阅历下去读它,总能让你有不同的收获。

小学升初中时,我的成绩是全县第二名,后来据参加改卷的语文老师说,我的作文有一个错别字,被扣了分。考第一名的学生叫吴楠风,来自另一所小学,初中分班我和他分在不同的班,我却很快认定,他会是我中学的主要竞争对手之一。我承认自己很要强,有时会表现得过于爱惜羽毛,甚至于有些爱慕虚荣。可人要是不追求上进,社会又怎么会进步呢?我常常这样宽慰自己。

初中的班主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小个子男老师,他的名字叫王应。可同学们总在背后叫他“矮脚虎王英”,我读过水浒,自然知道出处,我从不这么叫他。他对我很好,开学第一天就让我当了班长,可能是我入学成绩好,也可能由于他和我妈妈是多年相识的缘故吧。王老师的课讲得通俗易懂,这让我的初中数学课程学起来毫不费力,每次考试我都是全班第一。

中学比小学多了许多科目。我最喜欢的,给我学生时代留下最深印记的无疑是化学。初中的化学老师叫施哲,他是一位师范大学刚毕业的年轻老师,和其他老师呆板的课堂风格不同,他很爱笑,时不时会讲个笑话或是小故事来活跃课堂氛围,上他的课给人感觉很轻松。

施老师告诉我们,化学是一门实验科学,要学好化学,一定要勤动手、勤实验,学以致用、知行合一。我至今仍记得,他给我们演示的第一个实验,他把一根铁钉放入装有盐酸的烧杯里,坚硬的铁钉竟像冰一般慢慢“融化”。我瞪大双眼盯着烧杯,感觉自己正见证一个令人惊叹的魔法时刻。施老师还和大家说,溶液里冒上来的小气泡就是氢气。氢气不正是爸爸说过比空气还轻的、充在气球里的气体吗。从那时起,我便着了魔以地爱上了这门课。我最期待的就是化学实验课,在瓶瓶罐罐间享受到无穷的乐趣。施老师还借给我一本讲化学家故事的书,从拉瓦锡到门捷列夫到居里夫人,这为我的世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高中升学考试,我如愿考了全县第一。风宁一中是全县唯一的重点中学,初中部和高中部在同一个校园内,只不过分布在不同的教学楼而已。正对着学校大门,是一条又直又长的路,叫杏坛路,杏坛路把学校分成初中和高中两部分,路的尽头是一幢六层的白色新楼,那就是学校的实验楼。后来我时常会梦到实验楼,它是我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我梦结束的地方。在梦里,实验楼给我的感觉很特别,有时是希望和憧憬有时却是痛苦和绝望……

高二上学期,有一件事也值得我骄傲,而这也是我如流星般陨落前最后闪出的光彩。

高中时,学校有各种兴趣小组,有生物、有物理、有化学还有计算机,我是化学兴趣小组的组长。那时学校组织了一次全国中学生化学竞赛的选拔。

最终通过选拔的有我、吴楠风和一个名叫许怡然的女生。到高中参加兴趣小组后,我才真正和吴楠风有了一些接触,他不爱说话,和他阳光的外表不太相称,与争强好胜的我不太一样,感觉他对一切都很淡然,也许我们俩不会只是竞争关系,也可以成为朋友。许怡然留着那个年代流行的女生发式——蘑菇头,戴一副眼镜,很文静,我知道她的作文写得很好,是有名的“才女”。我们三个人待在一起时,我都是最活跃的一个。

决赛在邻省的南理大学举行,我们三个学生和带队老师提前两天来到南理市。这是一个小镇少年第一次参观一所知名的重点大学。古朴典雅的校舍、绿树成荫的校道、碧波荡漾的湖水、朝气蓬勃的大学生,点燃了我对大学生活的渴望。

从考场出来,他们两人都抱怨题目太难、太偏,而我却觉得答题出奇顺利,或许是我得到了幸运女神的垂青吧。结果公布时,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拿下了全国一等奖。学校在进门的通知栏上贴出了一张大大的红榜,“热烈祝贺我校高二(4)班学生叶风凌在全国中学生化学竞赛中勇夺全国一等奖……”红榜贴了整整一星期。每次路过,我都想停下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读几遍,可每次我都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无论如何,获奖给我带来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是无法言喻的。

班主任告诉我,凭这个奖项再加上我的成绩,到高三时我有可能保送一线大学,我的前途看似一片光明。而我对化学的热情更浓了。在我的央求下,爸爸帮我在家里搭起一个小实验室,各种器皿,烧瓶、烧杯、酒精灯、量筒、滴管、滴定管等等一应俱全,不过有些试剂药品却是不好买到的,虽然在我的小实验室里只能做些简单实验,但我已心满意足。

我相信每个中学总有一小撮不爱读书,过早混入社会的人,用现在的名词来说就是“不良少年”。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所谓的校园暴力。我原以为这种事离我很遥远,可不想有一天这样的事也发生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