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了然
花安,踏昭府。
长乐身上乌黑的血管已经褪去,浑身如玉一样洁白,清隽秀丽的眉眼就连不睁眼的时候都很漂亮。
她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阿弥陀佛,小僧先帮这位女施主把脉。”
了然伸出手,探向床榻上的白瓷玉腕。
他温润的眉头,不自察的皱了一下,他将手拿开,沉思了一下,又重复起把脉的动作。
叶知舟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已经急疯了,“小师傅,怎么样?”这傻和尚,不会是把不来脉吧......
了然盯着旁边坐得像块木雕样的医女,问道:“施主,你也是来医治这位女施主的吗?”
医女答道:“民女不才,只能探出这是南疆离魂散,医治办法我却不知。”
了然点头,“是离魂散,母虫找到了吗?”
“母虫在这里!”谢昭迎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然面前,将手上的蛊虫递出去前,手又收了回去,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叶知舟,目露疑惑,“江南神医呢?这小孩是谁?”
叶知舟叫苦不迭,“王爷啊!神医他老人家去世啦,这位是了然小师傅,他是神医的关门弟子......”
了然微笑着向谢昭打招呼:“阿弥陀佛,看样子施主已经找到母蛊了,拿给我吧,另外我还需要一些药材,请尽快准备一下。”
谢昭恶狠狠的剜了叶知舟一眼,然后本着相信的原则,他将蛊虫递给了——了然。
谢昭:“有多大把握?”
了然疑惑:“什么把握?”
谢昭怒了:“当然是解毒的把握!”
“哦,”了然接过母蛊,仔细看了看母蛊的样子,“原来这就是母虫啊,长得还真是特别。”
了然话音刚落,屋内聚集的众人就像被贴了静音符一样。
室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谢昭:“你先别动!”他一把拽起了然的袖子,“你连南疆的蛊虫都没有见过,你说你会解毒?”
了然像是才回过神来,他眼神清澈又明亮,轻声说道:“小僧在书里看过如何解毒,问题不大的,施主们请出去等吧。”他又望着身后的医女,“这位医女留步,小僧需要你的协助。”
医女对着后边关怀的视线点了点头,“大家快出去吧,殿下的时间不多了。”
谢昭是被三更跟叶知舟一人拎一个胳膊,架着走出去的,他一步三回头,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已经紧闭起的门。
蝶诗跟点翠站在一起,都双手合十在低眸为公主祈福,众人学着他俩的样子,一时间,此起彼伏的祈福声音绕梁于耳。
谢昭是从来不求神佛的,他冷眼看着他们的动作,脚尖却一转,大步走向城内的承恩寺去了。
“咚——”
一声厚重的钟盤声在谢昭跨入寺庙门槛时响起。
他原先是一个踩着香灰都嫌弃不吉利的人,可他现在踏着满地香灰,慢慢走向了佛前。
一位老僧从佛后绕了出来,对他躬身行礼,“施主,可是来祈愿的?”
谢昭点了点头。
“那就请吧。”老僧示意他到佛龛下的蒲团去祈福。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跪。”谢昭只站着,他其实并不是不跪,只是在这和尚面前不好意思跪。
老僧低眸念诵了一句佛号,笑了笑又绕回了内殿。
刚刚还男儿膝下有黄金的谢昭,扑通一声径直的跪在了蒲团上,神情冷漠的将双手合十,他真的没办法了,尽人事后只能听天命,他很不喜欢这种可能会失控的感觉。
“诸天神佛在上,愿长乐平安顺遂。”
谢昭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寺庙里听得很清楚。
刚刚转身离去的老僧拿着一个鲜红色的平安符走到谢昭跟前,“施主,既然你是来替别人求平安的,这道符就赠与你,回去记得放在床头,可保平安。”
谢昭恭敬的双手接过平安符,将他好好的揣在了怀里,然后道了谢,转身大步离开。
七个时辰后。
夏天的夜里多蚊虫,嘤嘤扰扰的很烦。
叶知舟跟花三带着一群人都退下了,守门的只留下谢昭跟长乐的婢女、护卫。
谢昭对着蝶诗说道:“你们不用留这么多人,我在这里守夜就行了,回去吧。”
蝶诗红着眼:“王爷,我们不会走,殿下她如果出什么事情.......我们都活不了,就在这里候着吧。”
谢昭没说话了,抱臂静静地站在树下,目光如寒潭般的静候里面的消息。
门开了!
了然一身脏污的走了出来,额头还有一层汗水。
谢昭立马追了过来,拉着他的手问道:“长乐怎么样了?”
了然叹了一口气,却将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谢昭不耐烦的看着他,“快点说!”
了然:“施主别激动,里面的女施主应该明日就会醒了,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
谢昭疯了一样的直冲到屋内,了然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
就看见,长乐浑身赤、裸,正闭着双眸像睡着了一般,由着医女给她擦身体。
谢昭立马转身将门锁上了。
“让我来,你出去吧。”
医女有点踌躇道:“这不好吧?”
谢昭冷声喝道:“长乐是我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的妻子,哪里不好?”
医女这才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并站在门口自觉守门,保证让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谢昭仔仔细细地将帕子浸透热水,然后扭到半干,一寸一寸的小心擦着她的身子。
躺着的人好像恢复了意识,嘴里轻轻发出:“唔——”
谢昭抚着她脸,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将怀里的护身符放到了她的枕头边。
做完这一切,他也不打算出去了,给长乐穿好了衣服,自己就着剩下的热水简单梳洗了一下,合衣躺到了长乐身边。
他睡不着,盯着长乐看了好半晌。
随后就对上了一双漂亮又晶莹的凤眸。
长乐嗓音有着大病未愈的沙哑,混杂着她刻在骨子里的媚气,听起来就像在抓挠谢昭的心肝般诱惑,“登徒子,又想投色鬼的胎不成?”
谢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