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宦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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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在你的噩梦里永生

回到督主府,便收到一块新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昭王府”瘦金体苍劲有力,挂在原先‘督主府’的位置,莫名更有一种张力,令人望而却步。

长乐气疯了,便差人将昭王府的牌匾摘下来,想给他砸了,但真的取下来后,她又没那个心思砸一块没有生气的牌匾,像是宣泄她无能的愤怒一般,她摆了摆手,重新上了马车,对着点翠说道:“去无名山,告诉车夫,开稳点,本宫乏了,想睡一会儿。”

点翠红着眼道:“殿下......要不咱们直接回揽月台了吧,不带谢督主这么欺负人的。”

长乐对着丫鬟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声点。人家现在可是大明的异姓王爷了。”

点翠:“奴婢搞不懂殿下这么年轻漂亮,王爷怎么如此对待殿下......”

长乐轻声说道:“是啊,谢昭真是个杀千刀的狗杂种,可我并不喜欢他,只是占有欲作祟罢了,我觉得我的东西只能属于我自己,可你也看见了,谢昭他属于很多人,皇后、贵妃、甚至花魁,唯独不属于我。”

蝶诗急了:“殿下!不要妄自菲薄,督主、不,王爷他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不能生育的阉人,怎么看都配不上殿下的。”

“阉人......”长乐目光幽远,“他真的只是一个阉人么?”她从跟谢昭为数不多的回忆里翻着线索,谢昭虽然跟她早有过肌肤之亲,但他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他再滚烫的欲望在长乐面前,都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咒枷禁锢着,显得放纵都是克制又隐忍。

长乐摇摇头,“算了,不想了,今日是玉哥哥的祭日,我要开心一点。”

每年的四月四日,是周家满门忠烈的纪念日,也是周玉的祭日,每年这个时候长乐都会去祭奠他,虽然他死了都没有全尸,只有一个衣冠冢立在荒山野岭,死后都不能被供奉牌位,除了长乐,或许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会记得他,着实很凄惨了。

曾经的一代天骄,哎......

马车开了近三个时辰才到无名山山顶,因为长乐在车上假寐,山道不能开快了,开快了就会颠簸。

蝶诗轻轻的拍了拍长乐的肩膀,“殿下,到了。”

长乐其实一路都没睡着,脑子里在想事情,却越想越离谱,她站了起来点头道:“走吧。”

无名山地处城郊,山顶上的风景十分秀美,举目四眺,远处的长白山雪十分壮观宏伟,但那里只有终年不化的雪,远不及这座四季变幻的山。

长乐熟悉的从没有路标的空旷山林走到一处靠近悬崖的小溪边,溪水碧玉仓颉,波光粼粼,静默无声地将长乐绝世无双的脸倒影在水镜上,她将印刻着自己的脸庞的水镜摹地打碎,然后捧起一汪清澈的池水,又倏然打开双手让清澈的水从自己的指缝中溜走,就这么来回几遍,她眉目中的郁气越来越深。

她转身走到小溪边一处鼓了小包的土堆旁坐下,静静跟无名牌位对视。

长乐抚着焦黑的木牌,像隔空看自己的恋人般,眼神缠绵,“周玉,死了真好,死在我最爱你的那年也好,永远做我记忆里的少年更好。真羡慕你啊,不会老去,灵魂永钳地底。”

“可我想你了,”长乐无声地流出两行清泪来,“我想你,想抱着你的尸体睡觉,可你连一根骨头都没有留下来给我,是怕我会挖你的坟,让你百年之后都不安生吗?”

“你回答我啊!”

“挖吧,我听到他说他同意了。”远处山林里拨开树干走过来的人,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袍,头戴同色极品玉冠,不是谢昭还能是谁?

长乐愤恨的看着面前高挑的黑衣人,指着身后的悬崖道:“滚啊!”

“小爷不滚,你不是想挖他的坟么?我来帮你。”说着,夜半就从他身后恭敬地双手递上一把乌黑色的铁锹。

谢昭大马金刀的站在土堆旁就开始掘墓,等长乐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简易的坟包本来就是长乐自己亲手累的,她没有挖下去,因为周玉死状凄惨,根本没留下尸体。

她也只是在平地将周玉生前的东西挂上金锁放在土里,然后封土而已。

长乐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可以用什么来形容,如果真的要说那大概就是心酸跟一丝隐秘的期盼吧,她真的想周玉了,连看看他的东西也是可以解渴的。

很快,土包就被谢昭的蛮力瓦解,露出里面一个手臂长的箱子来,上面有一把已经起了锈的金锁正隐秘的散发着光亮。

谢昭愣怔了一瞬,他方才走过来只听了半截,长乐说道什么:“可我想你了,”

“我想你,想抱着你的尸体睡觉,可你连一根骨头都没有留下来送我,是怕我会挖你的坟,让你百年之后都不安生吗?”

他猜测应该是她的某一任死去的丈夫吧,疯狂的嫉妒在他眼底蔓延,最后烧成一把青涩的灰,他冷眼抱着眼前的木盒,顿了顿,问道身边人:“你来还是我来?”

长乐像倏然被抽干了灵魂,站在原地闷闷地说不出一句话。

谢昭眼底的火明了又灭,霎那间,反手用铁锹的手柄用力对着那金锁一敲,哐当一声,金锁应声裂开,他打开了木盒,里面的东西却扎得他的眼睛生疼。

“一把短剑、一套玉白色衣冠、一把折扇、还有一封烧焦了的信、三本破书......”谢昭在木箱里乱翻着,眼里满是鄙夷,弱者当诛嘛,只会读圣贤书的呆子能有什么用?

长乐看见这些东西像疯了一样,一把从谢昭手里抢了过来,然后一声不吭的抱着箱子往回走。

谢昭迈着长腿追了出去,似笑非笑的问:“长乐,这是谁?”

长乐没好气:“是你爹!滚啊,谢昭,本宫恨死你了!”

谢昭挑眉望向抱着木盒疾驰的女孩道:“打是亲,骂是爱,你刚好两样都占了,还说不爱我?”

长乐忍无可忍的回过头,伸手对着谢昭的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

前面空地里两拨人都愣住了。

蝶诗:这是什么个情况?

夜半: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谢昭一手捂着脸,他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脸,脸上现在正火辣辣的疼,他另一只手拉住了长乐的衣袖,表情真挚又虚伪,他微笑道:“打是亲,骂是爱,你就是爱我。”

长乐炸了,第一次遇见一个男人这么不要脸,上午去跟花魁卿卿我我被撞破,不道歉不承认错误就算了,还当个没事儿人一样,现在挖了她心上人的坟还说这么恶心人的话!

最终,她怒极反笑:“谢昭,本宫诅咒你下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去死吧。”她目光盯着谢昭身后的悬崖,脸上有一瞬的失神。

谢昭放下捂着脸的手,露出一半白一半青红的俊美脸庞来,他神情坚定望向她,眼底满是痴缠:“能在你的噩梦里永生,是阿昭的福分。”

“是么?那本宫便全了你这点念想罢!”长乐的手臂忽然用力将谢昭一把推到悬崖下去,可她的手臂就算用尽了全身力气也难将人直接推下去,一阵东风忽然刮来,直冲谢昭的面门,他连退两步没稳住身体直直地往悬崖下倒去。

长乐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名为后悔的感觉,她再想伸手去将他拽回来已经晚了。

夜半已经飞身跑了过来,来不及为主子报仇,他便打着马往山崖下跑,走之前他盯着长乐失神的眉眼说道:“主子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你却仗着身份,三番五次的伤害他!真是最毒妇人心!”

长乐没有回应,她往前了两步,看向悬崖中抹不开的浓雾,像一片翻滚的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