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成熟
听到了奈德丽的话语，元辰也是挑了挑眉头，然后一脸揶揄的望着奈德丽说道：
“我们讲道理，明明是你先对我发起袭击的吧？作为受害者，我只是正当防卫，最多有些防卫过当，但把所有的过错都加在我身上可不行。”
闻言，奈德丽也是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城市中的女人，那么现在完全可以找一些借口来搪塞，比如“就算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你难道就没有百分之一吗？”之类的。
但是从小在荒野中长大，奈德丽知道什么是是非曲直。但感受着双手传来的疼痛，即便是知道自己理亏，但奈德丽依旧倔强的扭过头去不在看向元辰。
“是你们先踏入了我的猎场……野生生物的法则就是这样。”
“我理解，领地意识，但我们毕竟不是纯粹的野兽不是吗？”
听到了元辰的话语，奈德丽也只是轻哼了两声，而后说道：
“不论如何，我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我属于荒野，对于你们所谓的文明我只感到可笑，你劝不动我的，哪怕你比我更强，但想要带走我的方法也就只有掳掠。”
说着，顿了顿，奈德丽有些无奈的说道：“这里是我的家……还有我的家人。”
伴随着奈德丽的话语，元辰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洞窟。注意到了屋子里面的声音，一些美洲狮已经投过来了警惕的目光——
虽然是野兽，但是他们能够感受到奈德丽的苦恼。哪怕没有人类的智慧，甚至说本身属于是猫科的独居生物，但是他们已然将奈德丽视作了自己的首领……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
“我知道你的，奈德丽。”听到了奈德丽的话语，元辰点了点头说道：“我能看到你的过去……和短暂的未来。”
“……”奈德丽没有说话，只是狐疑的打量着元辰。
对此，元辰则是继续模仿出先知的样子照猫画虎道：
“你是一个被遗弃在森林中的婴儿，没有人知道你的父母是谁，是一头带着幼崽的美洲狮收养了你，并一视同仁的哺育你长大，你是兽群的一员，也是这片荒野的孩子……
所以我不会强迫你，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闻言，虽然不知道元辰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讯息，但是被戳到了过去的痛处，奈德丽依旧只是在沉默了片刻后故作无所谓的说道：
“……你知道就好。”
“但荒野已经不会继续平息下去了。”
“……什么意思？”
听到了元辰的话语，奈德丽挑了挑眉头。
对此，元辰则是将目光望向了远处的瘴荫丛林山脉——
这高耸入云的密林山峰上奔腾着浓密的元素云雾，沿着海岸，瘴荫丛林再过去的千年中隔绝了外界对以绪塔尔所有的探索。
即便是皮尔特沃夫的勘探员们比谁都清楚这里有着多么丰富的矿藏，他们的工程队也始终无法在这里完成真正的拓荒……
因为这山脉中充斥着危险与死亡——
奔走的野兽，腾飞的巨龙，神出鬼没的护路人，极度排外的以绪塔尔土著，甚至就连这片土地本身，都在吞噬生命……
强如诺克萨斯这样的大型帝国从来没有放弃对这里的勘探，但最终留下的只有类似于起司面包之类的东西……而从未带走过哪怕一片树叶。
“你应该知道一头元素巨龙发狂后的破坏力。”
元辰说道：
“我们要设置陷阱，布置诱饵。但就算如此，发狂的元素巨龙依旧会将这一片区域彻底摧毁……
你的双臂已经无法使用了，想要恢复如初，即便是有着草药，魔法以及来自荒野的加护，也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而想要不留下任何暗伤的恢复全盛时期，则至少需要三个月。”
“我们会在一个月后便开始狩猎巨龙的行动……你所在的这片丛林是仅有的合适地形。”
奈德丽巢穴所处的方位是一片盆地，周遭都是山峦，将巨龙引到这里可以通过山峦与盆地的高度差通过弩车完成对天空的封锁。
因此，即便是没有了苍蓝星火这一档子事，与奈德丽交涉也是必然的过程。
“你在威胁我？”
奈德丽的声音中多出了些许的愤怒。而一旁，感受到了首领的情绪，盘踞在洞口处的美洲狮们也开始了来回的踱步，喉间发出呜呜的声音，显得躁动而不安。
“不要让我难做。”元辰只是望着奈德丽的眼睛，神色间没有丝毫的闪躲：
“趋利避害同样是野生生物的美德不是吗？”
听到了元辰的话语，奈德丽咬了咬牙，但最终，还是陷入了冷静——
冷静是美德，更是猎人的坚守。
“我可以离开这里……但帮你是不可能的。”
奈德丽冷漠的说道：
“拜你所赐，现在的我甚至需要那些小家伙来替我狩猎才能得到充足的食物。我会离开这里，但仅限于此。”
“那我要是能让你立刻回复呢？”
“……”
眯了眯眼睛，望向元辰，奈德丽干脆地说道：
“你做不到…这片荒野本身已经告诉我了，你的身上有一股古怪的邪恶力量。这是你能够快速恢复的关键，但你别想把这被诅咒的力量用在我身上！”
听到了奈德丽的话语，元辰的瞳孔稍稍缩起——
奈德丽可以发现恶魔的踪迹？不，不对，应当只是偶然，奈德丽没有类似的能力，是她的加护，是这片荒野本身感知到了奥希列许的气息。
以绪塔尔很神秘，这片荒野能够意识到不代表其他人可以意识到……但就算如此，也必须想办法真正的掩盖下去。
这么想着，元辰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而是说道：
“不，不是我身上的力量，而是另一种赐福。”
一边说着，元辰拿出了罐子，幽蓝色的苍蓝星火即便是在白天依旧将整个洞窟渲染上了成一层梦幻的星尘。
而在这火焰出现的瞬间，奈德丽便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与灵魂正在渴望着这团火焰。哪怕自己的理智一直告诉自己要保持警惕，但心脏依旧不争气的多跳了几下。
强行扭过身子，奈德丽哼哼唧唧的说道：“我不需要。”
“你确定？”元辰掂量着手里的罐子说道：“你刚刚眼睛盯着玩意盯的都快要拉丝了……”
“只是有些担心罢了。”奈德丽拒绝承认，并干脆的转过头来说道：
“如果这个东西真的很珍贵，你为什么不去使用！你身上那股邪恶的力量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呃……这一点比较特殊。”听到了关于奥希列许的事情，元辰也是有些无奈的蹙起了眉头。
如果是不了解符文之地过去的人，那么就算是听到了奥希列许的名字也不会感觉什么。但只要是对恶魔的诞生与概念有所了解，甚至说，只要是能够感受到这股力量属性的，就一定会保持戒心。
快乐的确是好事。但放荡，纵欲，突破道德底线的肆意同样能够产生快乐。
而这种突破原有拘束，漠视道德法律的带来的名为背德感的快乐要比寻常的快乐更加强烈，更能有效的增长奥希列许的力量，从而获得回报。
但这种力量都是基于源头恶魔的赐予……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说上一个接受星灵王冠的家伙，就算是创世神明又如何？还不是当了上万年的星奴，老脸都丢光了。
在沉默了片刻后，元辰干脆的说道：“我的确在垂涎这股力量。”
一边说着，元辰托起了手中的罐子，其中缓慢燃烧的火焰翻涌着精纯的秩序之力，这是最为精纯的天界之力，承载着世界诞生之初的秩序之光。
这源自于不朽天界的智慧与奥妙足够一个凡人拥有无尽的生命，并在这名为人生的旅途中逐渐蜕变成神。
不是星灵神选者那样以“凭依”的方式被赐予的力量，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不朽天界的一员，可以用自己的意志遨游在无垠寰宇。
无可否认，代表着快乐，奥希列许也拥有着这样的潜力。只要得到足够的成长，奥希列许或许也将拥有吞噬诸神情感的力量。但……那有和元辰有什么关系呢？
“……”奈德丽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元辰，等待的元辰的辩解。
荒野的呼唤让奈德丽远离元辰，因为那不详的力量只会招致灾厄。但奈德丽同样也有自己的想法……而真正能让奈德丽下决定的，便是元辰接下来要说的话。
知道这一点，所以在短暂的沉默后，元辰决定跟干脆跟奈德丽说实话——
倒不是所谓的真诚才是必杀技，而是纯粹的，有些东西刻意隐瞒只会越描越黑。来自奥希列许的赐福也好，诅咒也罢，是现阶段的自己无法摆脱的一部分。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的说出来，反正自己也不打算给奥希列许那个疯批当狗。
“我的力量源于恶魔，并且是初生恶魔之一，快乐之主，奥希列许。”
话音落下，洞窟外的荒野传来了躁动的风，吹动着密林，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并不清凉，相反有些阴森，就像是在劝告奈德丽离开这个不详的怪胎。
而在沉默了良机后，奈德丽则是蹙起了眉头，望向元辰说道：
“什么是恶魔？”
没有恐惧，没有警惕，奈德丽那小麦色的肌肤上挂满了清澈的文盲之美，是没有被义务教育摧残过的一眼顶针。
“他怎么你了？快乐之主？听起来并并不像是什么邪恶的家伙？”
这让元辰有些无语——
对吼，奈德丽从小跟着美洲狮妈妈生活在密林里，与人类文明隔绝。别说恶魔这种在大多数人眼里只是传说中才存在的生物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种族瓦斯塔亚与艾欧尼亚有什么联系。
有些无语，但元辰还是将有关奥希列许的事情和自己的遭遇重新说了一边，并着重的声明了，恶魔们想要得到的所谓的“快乐”对于人类而言绝非好事。
“比如说对于一个猎人，他感到快乐的事情就是狩猎。而在信奉了奥希列许后，便会开始逐渐的失去底线。
从最开始的只是单纯的为了生存，到最后会一步步演变这对狩猎这件事情本身的渴望。
他会不择手段的狩猎，从最开始的野生动物，到最后会变成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生物，无论人还是野兽，又或是孕妇或是待产野兽，在他眼里都只是得到“快乐”的猎物。”
元辰尽量用文盲也能听懂的方式解释道：
“然后他就会成为快乐的傀儡，失去自我，服从于欲望的纵欲本能。而我当时击败你的力量，便源自于此。”
“恶魔的力量很混乱，充斥着斑驳不堪的污染。而这种混乱与无序已经再过去的时光中寄居在了我的身上。
而这团火焰中的力量，则是来自天界的秩序之力，我一旦尝试使用，其中的秩序力量便会立刻对我体内的恶魔之力进行清理，然后我就会跟着被清扫的恶魔之力一并横死。”
“……”
闻言，奈德丽又看了一眼罐子里的火焰，沉默了片刻后，她闭上了眼睛，伴随着荒野间传来的微风，她这才理解的点了点头，目光中的戒备随之稍稍退去。
“荒野告诉我你没有说谎……如果你真的愿意给我这份火焰中的力量，那么我愿意帮你。不过话又说了回来……”
通过荒野加护确定了元辰话语的真实性，奈德丽随后干脆的问道：
“那你又打算怎么抗衡这个叫做……呃，奥希列许？的诅咒？”
“找个机会，把她给做了。”
元辰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冷色的狠狠的做了个一刀切的手势。
与此同时，元辰的心底浮现一道娇俏的笑声，对此，元辰面色不变，置若罔闻。
“她不是救了你吗？”闻言，奈德丽显得有些惊讶，说道：“你刚刚说的，在海难，那条海兽的肚子里，是她救了你。”
“这是一场交易，我会报答她，献上令她满意的祭品与报酬。而我满怀感激的回报他这件事情并不影响我想要做掉她的决心！”
元辰一脸平静的说道：“我会满怀感激与喜悦的把她做掉，事后我或许会为恩将仇报的行为而感到悔恨与羞耻，但也只能是事后。”
闻言，望着面前的元辰，奈德丽忍不住的抿了抿嘴。
“你还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评价。”
对此，元辰则是面色不变的伸出一个OJBK的手势，道：
“文明世界一般将这称之为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