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剪不落
季逢春登上最靠近祠堂的围楼，在三层走廊的栏杆边，缓缓踱步前行着。
——他在寻找地点，一个能看到闻道台的完美地点。
经过前几次的闻道，他逐渐意识到，让自己能通过传道值交换传承的，并不是闻道台，而是那句话。
他每次都是看到那句话，眼前才会出现各种各样精彩纷呈的画面。
既然如此，那离远一点看到那句话，也能够“闻道”吗？
季逢春正在验证这个问题的答案。
擅闯祠堂显然是一个危险的行为，上一次就差点都被人发现了。他不想每次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季逢春缓步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住。
他看到了，看得非常清楚。石台上的那行小字，突然就像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样清晰。
【消耗传道值1点，获取传承道种·1】
【传承道种开启中......】
【......】
墨字还没浮现完毕，季逢春便感觉眼前一花，视野变成了通红一片。
漫天纷飞的红色纸张扑面而来。这些纸张全都被人用巧夺天工的技法，剪刻成了各种各样的精美样式。
它们是奔走于地的生灵、是翱翔于天的龙凤、是腾云驾雾的神仙。包含花鸟虫鱼、飞禽走兽、书字花样在内的各色剪纸，如同风暴一般绕着他欢快飞旋。
他下意识的便伸出手，想抓住一张剪纸看个仔细。
拇指和食指轻扣，一张剪纸便落在了他手中。在他抓住这张剪纸的瞬间，红色的剪纸风暴立刻停歇。所有飞旋的剪纸也无力地飘向地面。
季逢春也随之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中的剪纸上。
那是一只灵动矫健的红兔。它嘴衔一枝嫩芽，四脚飞踏，其身上有着团花似的绞刺纹，镂空的耳朵如叶脉般纤细精致。
【获得九品剪纸传承】
【已领悟剪纸技艺·阴阳刻】
【已领悟剪纸图样·卯杀】
【已领悟通用图样，十二生肖·兔】
幻象如碎片般飞散，季逢春也愣在了原地。
怎么这次的闻道，和以往都不一样？
之前的时候，他见到的画面，都是某个人在制作或习练些什么。
这次的场景，则更为玄幻。那些向他飞奔来的剪纸，似乎都有着各自的思想一般，看起来尤为灵动。
他这次闻到的传承也很独特——剪纸。他还从没见过入了品的剪纸技术，也想象不出来剪纸能产生什么超凡的效果。
说起来的话，奶奶倒是很喜欢制作剪纸。
要不把这项传承传道给奶奶？
别的人都是长辈传道小辈，我这次反过来操作一下，倒也蛮有意思，呵呵。
季逢春笑着笑着，突然发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他定下神，仔细看向前方的墨字。
通用图样？这是个什么东西？
季逢春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发现这所谓的通用图样，其实就是那只衔着嫩芽的帅气兔子。
不过此时这只兔子，已呈现为了黑白线稿的样子。这就是通用图样吧，意思大概是用在哪里都可以？
画在符纸上也可以吗？
季逢春一下子便来了兴趣。
他趴在栏杆上，偷偷用指甲在木头上刻下一道划痕，便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这个地方，即将取代瞭望台，成为他在齐云楼里最喜欢的位置！
......
回到家中。
奶奶在客厅一边择菜一边问道：“回来啦，今天那俩小家伙怎么样？”
“季灵铃过了，季宝财没过。”
“哎哟，八品传承也进不了那竹叶坊啊。”奶奶抬起头，表情有些迷茫。
“他人品不好。不说了，我进房间了，奶奶。”
季逢春回到房间中，便开始裁纸研磨。家里的用具比不上竹叶坊，但凑合凑合也够用。
片刻后。
季逢春手中握着的毛笔传来一阵麻麻的刺痛感，他连忙手一抖便将其甩开。
角落处画着一只飒爽小兔的【奔雷符】，开始了急速的燃烧。
“啧，我感觉不画这只兔，这次制符应该能成功的。”
季逢春挠挠头，决定把这个通用图样的秘密暂时先放下。
现在的信息太少，完全推断不出这只兔子的用途。应该等他学会剪纸传承，或者传道见过剪纸物件之后，再推测这个图样的效果。
不过这道剪纸传承，他暂时不准备学了。
符道中还有一张【锐金符】没有研究透彻，水道中也还有【水法·波起】没有学会。季灵铃那边，更是更多符箓等待他去研究。
他现在需要的是慢慢沉淀，剪纸传承，等命元恢复满了，传道给奶奶好了。
目前最主要的任务，还是修炼润水决，与制造符箓，让命元和灵力保持持续增长。
季逢春刚在床上盘膝坐下，敲门声就从门外响了起来
“奶奶，给，这是城里买的烧鸡。逢春在里面吗？”
“呦，小火，这么有心啊，哈哈。春儿在屋里呢，你去找他吧。”
......
梁玉火兴冲冲地撞进来，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进行间，包裹中还发出着叮叮当当的声响。
“快接着！我从城里带了些好东西回来。”
“怎么的，那巧匠坊收你了？给我带这么多礼物。”季逢春一边调笑着，一边挪开身子，让梁玉火把包裹放在他床上。
“嘿嘿，一猜就被你猜中了。这些都是我从坊里搞来的。”
梁玉火呵呵笑着，解开了包裹。
藏青色的布包下，藏着堪称华彩的各式琉璃用具。它们通体通透，色彩如流云飞荡，光泽似晶石剔透。
“这么多琉璃？这得多少钱啊。”季逢春有些吃惊，“你趁人不注意，把工坊偷偷给扫荡光了？”
“啥呀，这都是不入品的一般货色。是那些琉璃匠人不要的失败品，不贵的。”
梁玉火拿起一个浅青蓝色的琉璃杯，展示着说道：“你仔细看，这里面其实气泡很多的，所以算是瑕疵品。巧匠轩是不会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售卖的，怕掉了档次。我们拿来自个儿用用倒是没事。”
“这里有一半是师傅送我的，剩下的是我花小钱收来的，也不贵，比外面买肯定要便宜多了。”
“但还是挺好看的啊，拿来喝茶也很不错。”季逢春从梁玉火手中要过琉璃杯，握在手中仔细打量着，越看越喜欢。
“话说你都有师傅了？”
梁玉火点点头：“我在巧匠轩里拜了一个师傅，是个八品玉石器匠人。”
“他亲手制作的玉器才叫绝，不过那些东西他都不肯送我，太值钱了，全是入了品的货。”
说着，梁玉火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道：“他愿意收我为徒，就是觉得我传承的玉道特别好！”
他珍而重之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盒，递给了季逢春：“这是我今天在师傅指导下，做出的第一件入品玉器，也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