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路可退
在阿尔乔姆的极力安慰下，伊万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拉海尔，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死在托斯卡纳镇的。
毕竟，拉海尔必须得先把自己的妹妹伊琳娜给护送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伊万觉得拉海尔应该不会在镇内久留。
...
时间临近黄昏时分。
希斯顿的家族城堡，身为领主的齐蒙格特子爵【ZimengteЦимонгт】此刻正亲自站在城堡的吊桥外欢迎着阿尔乔姆的到来。
在阿尔乔姆的和他身后那辆马车的周围，十几名身穿领地护卫装束的卫兵正骑马紧紧的围绕着马车，护送一行人朝此处靠近。
马车车架上坐着控制马车的人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换成了伊万。车厢内，韦拉和她的两个女儿此刻也老老实实的坐在里面，小声的交谈着。
“母亲，贵族的礼仪怎么这么繁琐呀？”
索菲亚嘟着小嘴朝母亲韦拉一边撒娇一边抱怨道。
“我还是觉得做一个平民轻松自在。”
看着索菲亚一副嫌麻烦的模样，韦拉不禁微微一笑。
“索菲亚，在家里你怎么乱来都可以，但是待会儿你一定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礼节，知道吗？”
“这样的话会让你父亲在众多贵族面前难堪的。”
韦拉轻轻的将小女儿索菲亚拉到怀里，然后温声细语的教导着她待会儿在面对陌生贵族的时候都该注意些什么。
坐在车架上的伊万此刻已经套上了拉海尔送给他的锁子甲，并且还把象征着自己侍从骑士身份的十字长剑挂在了腰间的腰带上。
面色镇定，从容不迫的控制着马车缓缓前进。
当马车拐过主道的一条岔路，然后驶向了通往右前方高坡处城堡的小路后。
很快，阿尔乔姆一行人就来到了齐格蒙特子爵的面前。
阿尔乔姆拉着缰绳将自己的老伙计停了下来，一口跨越下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落地后阿尔乔姆立即就脱下面甲，在朝齐格蒙特子爵走去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异常高兴的笑容。
阿尔乔姆在看向齐格蒙特这个老朋友的时候，发现对方也是一脸激动的看着自己。
两个头发花白的贵族老男人什么话都没说，在走到彼此面前后立即就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齐格蒙特如今只有一只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几年后再次见到阿尔乔姆这个认识了大半辈子的老朋友时，内心激动的情绪。
“哈哈哈哈！”
只见齐格蒙特用唯一的那只手拍了拍阿尔乔姆的后背，然后用手掌抓住了阿尔乔姆一边的肩膀并捏了捏。
视线上下扫视了一遍后顺势就一拳锤在了他的胸前。
“我的领队大人（阿尔乔姆未退之前的团内职位），看得出来这几年你过得很不错啊！”
“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齐格蒙特一边打量着阿尔乔姆如今依旧硬朗的身体，不禁高兴的点了点头。
阿尔乔姆看着曾经身为自己所带领的近卫小队成员之一的齐格蒙特，才过了几年脸上就多出了一堆的皱纹，不禁笑着打趣道。
“嘿，你这老家伙几年不见怎么一下子就苍老了这么多？不会是又多娶了几位夫人吧？”
话才刚刚说完，这两个老男人便一起大声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
就在两人说着贵族男人之间互相调侃时的话语时，韦拉便带着她的两个女儿陆陆续续的在伊万的搀扶下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此时在齐格蒙特的身后，他的几位夫人还有一众儿女们，依次的站成了几排，默默的注视着今天的贵族来客。
伊万从容不迫的走到了阿尔乔姆的身后站定，望着齐格蒙特身后这几十位老婆孩子，不禁眼皮狂跳。
因为他发现这位只有一只手的贵族老头，所有的夫人都具有同样的特点。
年轻！漂亮！
而当伊万在见到齐格蒙特数量成群的儿子和女儿们后，扶在腰上剑柄处的右手都忍不住的将其尾部紧紧的抓握在手里。
伊万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本还在心中吐槽阿尔乔姆老牛吃嫩草娶了一位年纪差不多只有他一半大小的夫人，在王国的贵族群体中简直就是一股清流了。
因为此刻正有一例活生生的反面例子摆在他的面前。
“都快到即将入土的年纪了，这也太能生了吧！”
伊万强忍着心中的别扭，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一副平日里时常出现的微笑来面朝着这一众贵族们。
...
不久后，在齐格蒙特向阿尔乔姆花了接近五分钟的时间介绍完了自己的家人后，才终于轮到阿尔乔姆向站在自己身旁曾经的老部下介绍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们。
当阿尔乔姆带着齐格蒙特最终来到了伊万的面前时，伊万看到阿尔乔姆虽然依旧是一副微笑的模样。
但是他那副和伊万平日里如出一辙的僵硬笑脸，根本就瞒不过伊万的眼睛。
伊万能够看得出来，阿尔乔姆此刻的内心其实是相当不耐烦的。
但是碍于贵族间繁琐的规矩，他只能隐而不发。
...
时间流逝的很快，夜幕很快的就笼罩住了伊斯塔尔巨壁内的每一寸土地。
伊万此刻正坐在城堡主厅的一张餐桌上，忍着一副笑脸来应付满桌的齐格蒙特子爵的女儿们。
因为之前当阿尔乔姆向这位子爵介绍伊万的时候，说伊万是他唯一看上并随时带在身边的骑士侍从。
这短短的几句介绍立即就引起了齐格蒙特子爵的注意。
因为他在作为开拓骑士的生涯中，从来没有见过阿尔乔姆生出过收侍从的想法。
这突然的变化立即就让齐格蒙特子爵对伊万好奇了起来。
而如今伊万一个人和一整桌的齐格蒙德的女儿们坐到一起，也是这个独臂贵族老头亲自安排的。
并且伊万还发现了一个细节。
现在围绕着自己所坐的这张桌上的贵族姑娘们，年纪看起来都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唉......”
伊万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能装成十分成熟礼貌的模样和这一桌年纪相仿的贵族姑娘们闲聊攀谈。
虽然聊的话题大多都是一些伊万不感兴趣的东西，但是当伊万应付起来的时候，却显得十分的得心应手。
甚至，还时不时的逗得同桌的贵族姑娘们发出有些失礼的大笑声。
与此同时，此刻在伊万背后不远处的一张隔壁方桌上。
阿尔乔姆的两个女儿，塔蒂亚娜和索菲亚都面露不忿的幽幽望着伊万的背影。
就像两只被抢了猎物的小母狼一般，内心极其的难受。
在这些贵族女孩的眼中，此时的伊万不仅拥有着和其他贵族男孩完全不同的外貌特征，而且在这些女孩儿和伊万的交谈接触之下，还觉得他就如同一个布偶娃娃般的乖巧，并且看起来还显得十分的自信。
一举一动之间感觉都充满了教养。
短时间内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缺点来。
殊不知，伊万现在的模样其实都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此时坐在在塔蒂亚娜和索菲亚身边的韦拉十分敏锐的发现了两个女儿的变化。
当韦拉顺着女儿们的视线看向了伊万那桌之后，一眼就看懂了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现在到底在纠结着什么。
而这一变化也同样被阿尔乔姆和齐格蒙特看在眼里。
不过这两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男人却只是微微一笑。
随后就又互相聊起了发生在离这儿不远处的托斯卡纳镇镇上的事情。
“昨天我就收到了来自内壁区域国王陛下的渡鸦传信。”
齐格蒙特皱着眉头朝阿尔乔姆接着说道。
“在镇子周围离的最近的五个领地的领主，在今天基本都已经将家族的骑士给派遣出去支援托斯卡纳镇上的圣殿骑士团了。”
“陛下命令我们每个领主至少要派遣十五位家族骑士赶去支援。”
“而明日，在托斯卡纳镇的东部位置差不多能够聚集数量接近五百个的普通骑士。”
“······”
听到齐格蒙特提供的信息，阿尔乔姆不禁皱了皱眉然后开口说道。
“我看这人数完全就不够，因为这次镇子上出现污染所产生的怪物着实有些奇怪。”
“我是从黄昏时间离开的骑士圣殿的，而当我回到家中后过了才不到半个夜晚的时间，就有怪物潜行到我这里来了。”
阿尔乔姆的话才刚说到这儿，齐格蒙特就也随之意识到了此次事情的不对劲之处。
因为他也听出来了这次污染事件的异常点。
“我总感觉这次的污染是有人故意制造的。”
手拿刀叉的阿尔乔姆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待会我可能得亲自写一封信给国王陛下了，因为我总觉得这五百个骑士根本就无法解决这次镇里出现的怪物。”
“必须得让远征骑士团的开拓骑士们来解决才行！”
一听到这儿，齐格蒙特忍不住说道。
“事情要是真有你所说的那么严重的话，我看也确实只有这种解决的办法了。”
“不然到时候如果解决不了，这些怪物下一个冲击的地方估计就是我这儿了！”
“阿尔乔姆，待会写信的时候记得也把我的名字给带上。”
...
同一时间，托斯卡纳镇面朝内壁的南方向，五里外的一处高坡上。
“撑住！撑住！”
“格纳德！快！快看看你身旁的托曼，我看到他快支撑不住身前的巨盾了！”
“团长！！！默尔曼被怪物的长舌从半空中给拉出去了！快！快去叫个人过来把这个空缺的位置顶上！不然我这儿马上就要扛不住了！”
“啊！！！！！该死的东西！我和你拼了！！”
“······”
“巨盾手不要怕！举盾往前压！给我将这些该死的怪物都顶到山坡下去！！！！！”
“注意阵型！一定不要给它们冲破盾墙的机会！”
在一处充满火光的山丘之上。
黑夜中，一大群骑士两人一组的举着一块巨盾，借着身后的火把光照列成了一道长长的圆形盾墙，将从坡下不断涌上来的怪物给奋力地抵挡在巨盾外面。
在巨盾的缝隙处，无数手拿长矛的骑士正从缝隙中用锋锐的矛尖将这些冲击上来的怪物的身体给用力的刺穿。
在使用长矛的时候，每一位持矛的骑士在刺击的时候都尽量的朝着怪物的头颅方向捅去。
因为这是除了心脏以外，怪物的另外一处弱点。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山丘上从下午便开始奋力抵挡到现在的骑士团成员们，在这基本无间歇的冲击下，终究还是因为体力不支等各种原因而抵挡不住数量比他们多上十倍的怪物。
如同约好了一般，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在同一时间就从圆形枪盾防御大阵的东方向瞬间响起。
随后，一名处在阵型东边的骑士立即就扭头朝着中央的位置赶来并向骑士长墨菲报告。
“骑士长大人！我们这边被打开了一道缺口！就要失守了！！！“
“噗！”
远处大声通报的骑士才刚刚把话说完，一只暗绿色的锋利爪刃立刻就从他的胸口处突涌而出。
“呕——”
随着一阵呕吐声传来。
下一秒，这位报告战场情况的骑士的面甲缝隙处，立即就涌出了滚烫的猩红血液。
“撕拉！”
伴随着一道金属和血肉撕裂的声音，他的身体直接就被身后怪物的利爪给拦腰撕成两半。
转瞬间暴死当场。
而因为防御大阵这其中一个方向的失守，在短短的十几秒内，坡下的怪物立即就从这唯一的缺口处朝着阵内疯狂的涌了进来。
原本还依赖着高地斜坡优势还有巨盾长矛攻守配合而苦苦支撑的骑士们，忽然就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给瞬间打破了阵型。
这道缺口一被打开后，便因为涌入阵型内的怪物们不断的增多而越来越大起来。
如同滚雪球一般，形势很快就从勉强能够抵抗的程度变成了单纯一边倒的屠杀。
此时站在土坡人群正中央的骑士长墨菲，望着越来越大根本无法杀回去并填堵上的缺口，内心发颤的他不禁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深吸了一口气，墨菲知道既然自己今晚注定难逃一死，索性心底一横。
“锵！”
直接就将自己腰间的佩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
然后随手解开了挂着剑鞘的腰带，当着一众近卫骑士的面，将其毫不犹豫地给扔到了地上。
而正是因为骑士长墨菲的这一举动，使得拱卫在他周围的一众骑士下属们立即就明白了他的决心。
因为这种将剑鞘丢在地上的行为，在骑士这一团体之中，代表的意思就是接下来自己将死战到底的决心！
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今晚可以说是注定难逃一死了。
而身为骑士的他们并不想就这么站在原地等死。
就算是死，也要在死之前再弄死几只怪物！
“所有人！听我号令！”
“拔剑！”
墨菲才刚刚大声的命令完，便在这混乱的人群中高举起了属于自己的十字长剑，然后用嗓子全力的怒吼道。
“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