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地不仁

第五章天地不仁

【河上正文】

天地不仁①，以万物为刍狗②；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③乎？虚④而不屈⑤，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⑥，不如守中⑦。

〖王弼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帛书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舆？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

【注释】

【1】仁：（rén）爱人，爱人民。

【2】刍狗：（chú gǒu）古代祭祀时用草扎成的狗，在祭祀之前是很受人们重视的祭品，但用过以后即被丢弃。指有用时即用，无用时即随手抛弃，无任何爱惜、喜欢或看重的意思。与“仁”相对，就是“不仁”于此物。

【3】橐龠：（tuó yuè）俗语风箱。橐：音驼，囊也（袋子）--《说文解字》。龠，古代乐器，形状像笛。

橐龠，是古代生活工具之一，是古代鼓风吹火用的器具，用于吹气，使火焰更旺盛。主要出现于战国时期，后被改进推进了金属冶炼的发展。建国初期，农村还广泛使用。

风箱的特点是“缓动而急出”，故后文有“动而愈出”之句。

【4】虚：（xū）空；空无所有。与“实”相对。

【5】屈：（qū）弯曲，屈服。

【6】穷：（qióng）极；尽。亦指用尽。如：穷兵黩武。困厄；困窘。贫苦；缺乏钱物。与“富”相对。

【7】中：（zhōng）中间位置；当中。如：居中。内里；某一范围内。

既然微动而急出，那就不要动了，守在中间待着吧。

【任凭般若解】

天地不言仁爱，视万物如刍狗，圣人亦不讲仁爱，视百姓如刍狗。

天地之间，如一风箱。中虽空却不屈，一动气之愈出。

多言即害，不如守口谨言。

不言仁爱，非无仁爱也，乃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仁者爱人也，爱无言方是真爱。

天地不仁，万物自荣乃是大仁；

圣人不仁，百姓安乐亦是大仁。

大仁不仁，大爱无言。

故云：

涸泽有死生，仁爱少江湖。

大爱生有道，江湖忘相濡。

〖河上公注〗

天地不仁，天施地化，不以仁恩，任自然也。以万物为刍狗。天地生万物，人最为贵，天地视之如刍草狗畜，不贵望其报也。

圣人不仁，圣人爱养万民，不以仁恩施，法天地行自然。以百姓为刍狗。圣人视百姓如刍草狗畜，不贵望其礼意。

天地之间，天地之间空虚，和气流行，故万物自生。人能除情欲，节滋味，清五脏，则神明居之也。

其犹橐钥乎。橐钥中空虚，人能有声气。虚而不屈，动而愈出。言空虚无有屈竭时，动摇之，益出声气也。

多言数穷，多事害神，多言害身，口开舌举，必有祸患。不如守中。不如守德于中，育养精神，爱气希言也。

〖王弼注〗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任自然，无为无造，万物自相治理，故不仁也。仁者必造立施化，有恩且有为，造立施化则物失其真，有恩有为，列物不具存也，物不具存，则不足以备载矣。地不为兽生刍，而兽食刍；不为人生狗，而人食狗。无为于万物而万物各适其所用，则莫不赡矣。若慧由己树，未足任也。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圣人与天地合其德，以百姓比刍狗也。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橐，排橐也。龠，乐龠也。橐龠之中，空洞无情，无为故虚，而不得穷，屈动而不可竭尽也。天地之中，荡然任自然，故不可得而穷，犹若橐龠也。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愈为之则愈失之矣。物树其恶，事错其言，不济不言，不理必穷之数也。橐龠而守数中，则无穷尽，弃己任物，则莫不理。若橐龠有意于为声也，则不足以共吹者之求也。

【任凭附言】

本章中出现两个比较不容易理解的词汇，乍一看比较费解。

但是要贯通全文，用心去体会，又合情合理。所以理解本章，心一定要静下来，用心去体会这一方天地。

不仁，何为不仁？怎么能教人“不仁”呢？我们教人修好向善，怎么能教人不讲仁义？这不是成了坏人了吗？

有疑问是好的，没有疑问怎么能提高呢？所以老子说“反者道之动”，道理一反，诶？我们的脑袋就开始动了。

庄子说，一条河都快干了，两条鱼应该是夫妻吧，我是这样想的，在那里快干死了，你吐给我点口水，我吐给你点口水，互相帮助，坚强的活着。这就是相濡以沫的故事。

相濡以沫不就是我们宣扬的仁爱吗？这两条鱼好感人啊，那么恩爱，仅剩的那么一点点水，在互相滋润着，挣扎着。一般人被感动的一塌糊涂，鼻涕眼泪全下来。

但是作为老天，应该去宣扬这些吗？做为圣人应该去给他们树碑立传吗？你如果讲“仁”，当然要去做。或许有好此事者，会不会去制造这样的话题，也说不准。

老天是不会这样做的，老天不讲“仁爱”，来一场大雨，鱼可以在湖泊里自由的游戏。最后两条鱼游的太畅快了，已经忘记给自己老婆送水回去了，因为水太多了，用不完啊。这就是相忘于江湖。

圣人也不会讲“仁爱”，让百姓安居乐业，粮食吃都吃不完。哪里还能想起，老婆还没吃饭，我要不要给她剩一口？那个想，老公很辛苦，我少吃点，一定要让老公吃饱？

这才是“不仁”的意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圣人治世不以仁义，无为而天下自治。

另一个就是“橐龠”，农村的孩子还有可能明白。一说，就是吹火的吗。为什么他明白，家里有嘛，根本不用解释。住在格子间的孩子，你讲的吐泡泡，他也是懵的。到底是什么啊？真的很可悲啊，很多文化我们都丢了。

为什么丢了？因为时代进步了。一回到家，做饭一按按钮，电饭煲，电磁炉，饭好了。就算用火，也是一拧燃气灶，完了吗？

朋友给我讲了个故事，有人问孩子，米是从哪里来的？

孩子很天真，说米是从米袋子里来的。他想让孩子明白，米是农民伯伯种的，农民伯伯很辛苦，教育他要爱惜粮食。

从米袋子里来的，怎么办？只好再问，米袋子里的米从哪里来的？小孩儿说，是爸爸从超市抗回来的。小孩子不会说谎嘛。怎么来的就是怎么来的，还好不是非法弄回来的，不然抓走了。

“橐龠”是什么东西？还风箱？用它干嘛？很奇怪吗？连烧火棍是啥他都不明白。杨家将小说里，烧火的丫头杨排风，手持“烧火棍”上阵杀敌。还以为啥法宝呢？有时间还要去农村体验下生活了，我们的知识源于生活。

“橐龠”，是什么？谁知道？

有人赶紧举手说，我知道，我知道。完了嘛，完了。为什么完了？你暴露年龄了，姐姐。

所以怎么样？有人问你问题，不要着急回答，你怎么知道他在问什么？问题就是问题吗？答案就是答案吗？不一定嘛。

所以怎么样？智慧是从无知开始的。那么着急回答干什么呢？抢答就更是问题了，答对了，不见得让人喜欢。因为人家也会啊，只是让你抢了风头，他会恨你的。不要爱出风头啊，那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如果不巧，答错了，让大家哄堂大笑，都知道你无知了。有什么好的。

那你说，那要怎么办吗？别人问，就当没听见？

看看再说。也许有人有更好的答案呢。

如果有人就直接问你，不好不回答？自己又拿不定主意怎么办？

你就说，你为什么这么问呢？这样也许就知道，他到底要问什么了。

“橐龠”就是一个大风箱，用手一来一回，压缩空气从一个小口出来，用于吹火。让火燃烧的更旺盛。所以我有的时候在想，钓钓鱼，野炊一下也挺好，你说一千遍，不如看一遍。你看千遍，不如自己上手体验一把。

不要总在家里背书，把脑袋背的大大的，烧火棍是什么都不知道，那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里。估计快成仙了。

“橐龠”就是压缩空气，让煤啊，或者柴获得更多的氧气，这样就燃烧旺盛了。欧洲啊，西方什么时候才出现这种技术啊？要到公元十三世纪才有类似的东西出来。

我们的老祖宗几千年前就知道了。不要小看这个东西，这是一个伟大的发明，提高了炉火的温度，改进了冶炼技术，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事情。它使我们的金属冶炼技术领先西方几千年啊，它标志着一个文明的进步。

一个小小的风箱，那是一个民族的骄傲啊。我们的孩子竟然不知道，这是多么的令人伤心。民族自信心怎么建立？民族骄傲啊。全去崇拜才两百年的一时东西。要学历史了，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啊。

天地就像一个大风箱，你缓缓的动两下，压缩空气就急促的从风口吹出，让火焰腾的老高。人和天地是一体的，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在这片天地造成很大的影响。

所以不要一叶障目，自己做了，以为别人看不到，这是自己骗自己啊。你捂上双眼，就以为别人看不到，这是很可笑的。

虚而不屈，空但是不会弯曲屈服，动一下别人就感觉到了。

说一句话，别人可能想很多事情。这个家伙为什么跟我说话啊？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我做的事情是不是被他发现了？谁会想到，你只是想打个招呼而已？

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更不要说话。会带出来的，你那张要砸到脚面的脸，以为谁看不到？一个音调的变化，人家都感觉的到的。不但感觉的到，还会记在心里，有机会就会还给你。

所以我们见到别人要保持微笑，千万不要笑过头了，过犹不及啊。你说这不是很累？笑都要这么小心？说多了又不行？

所以不如守中吧，不左也不右，不上也不下，答不多言，笑不露齿。把握好度，没有处理不好的关系。

俗语说，三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中正平和，那么急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