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所谓原则
南宫博教授显得有些疲累，略显沧桑的脸上写满了困乏。其实南宫博教授年纪不大，但太过强烈的责任心和对医疗技术的精益求精令他步入未老先衰的行列。
他双手扎进白大褂，头上还带着进入急救室的防护帽，内里也只是简单的蓝色内衬消毒衣。
柳嗣义走过去与他拥抱：“南宫博，你还是这么拼，你才25岁，看看你的模样都成四十岁的大叔了。”
南宫博教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什么时候你不在实验台前那么疯狂后再来教训我吧。你看你像十七八的模样么。”
柳嗣义吐吐舌头，眼神中满是年轻人朝气蓬勃的光芒：“我一看就是年轻人，你一看就是老年人。”他顿了顿，低声问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从没见你进急救室那么久。”
提起急救室的病人，一丝颓然涌上他的面颊。南宫博教授摇摇头，语气中充满着哀伤：“那小女孩儿情况不容乐观，据说是明秀的幸存者。她仿佛是被卡车撞了一下，内脏几乎都破裂了。腹腔也已经有了感染的迹象。”
柳嗣义冲他直眨眼睛，示意他不要说太多，南宫博教授连忙闭上嘴巴。柳嗣义将站在原地愣神的午凯文搀扶过来，冲南宫博教授再次使眼色。
“这位就是里面急救女孩儿的父亲，午凯文先生。”柳嗣义介绍道。
南宫博教授满脸歉意地同还处于僵硬状态的午凯文握握手。
柳嗣义介绍南宫博：“这个就是生命研究院医疗中心最年轻的教授，南宫博教授。”
午凯文从僵硬中惊醒，忙握着南宫博教授的双手，焦急地问道：“南宫博教授，我女儿她......她......”
南宫博教授忙回答：“是这样的，午凯文先生，您一定要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说，好么？”
午凯文强制压下内心的恐惧，点点头，在柳嗣义的搀扶下，坐在了旁边供家属等待的，冰凉的蓝色座椅上。南宫博教授跟着坐在了他身边。
午凯文深深地吸了口气，尝试着控制内心的那一丝恐慌，但似乎毫无作用，他越是想平静下来，慌乱便越是使劲拉扯他的心脏，仿佛想要通过他的口腔，将心脏拉扯出来。
柳嗣义从旁边的饮水机上取来两杯水，分别递给南宫博教授和午凯文。午凯文呷下一口水，勉强控制住了内心的恐惧，但不断颤抖的双手，还是道出了他的紧张。
“您一定要冷静下来，紧张不可能帮助你战胜困难，它只会让你失去理智。”南宫博教授用那睿智的眼神看着午凯文，尝试使他镇定。
午凯文点点头：“教授您说吧，我能承受。”但他知道这只是骗人的鬼话，他根本不清楚现在是否有足够的力量来承担。
南宫博教授用那审视的目光盯着他良久，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是这样的，我想先问问您，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您女儿的重伤？”
午凯文抓了抓头发，低下头：“是净化者。”声音低沉，“当时我在和净化者搏斗，净化者就快要杀死我了，我的女儿用木刀扎进净化者的腰背部，净化者吃痛之下将她踢了出去。”话到后面，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水杯中的温水，因他手的不断抖动而洒了出来。
南宫博教授和柳嗣义交换了个惊诧的眼神，便继续问道：“也就是说，您的女儿是被净化者用动力装甲踢出去的？”
“是的，没错。”午凯文将杯子握紧，尝试不在让其抖动，但更多的水撒了出去。
南宫博教授思考良久，似是做出了决定：“是这样的，午凯文先生，您女儿的状况不容乐观。我必须跟您交代清楚。她的多处脏器破裂，腹腔也已经有了感染的迹象。”
南宫博教授停顿片刻，尝试组织更为柔和的语言：“我们已经为她做了紧急处理，抗生素以及部分脏器的切除都已经进行。然而接下来的治疗，我们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午凯文点点头：“教授你说，只要能救我女儿怎么样都可以。”
“是这样的，依照我们现有的医学水平，想要救你女儿，难如上青天。但是，现在我们生命研究院有一项新的技术，叫做人体冷冻技术，刚刚在我们研究院实验上线。根据临床实验，这项技术是可行的，但是有极大的局限性。”
南宫博教授顿了顿，看了看午凯文的反应，见他一直认真听着，便接着道：“我们希望你能同意我们使用这项技术，对你女儿进行冷冻保存。这样它的寿命就可以延长，或许延长的时间，能够使我们的医术，发展到足以救治她性命的程度。”
午凯文看着南宫博教授，询问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么？”
南宫博教授点点头：“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她的脏器破裂很严重，现在只是勉强止血。她的感染还会不断恶化。但是在冷冻技术下，摄氏零下196度以下的温度，是可以防止感染的发展的。”
午凯文没有丝毫犹豫，便同意了方案。南宫博教授显然很是理解他的果决，他也没多说什么，立刻走到办公室，拿出了一份知情同意书：“午凯文先生，请在这里签字。”南宫博教授指了指协议的最后一行签字栏。
午凯文拿起笔，手依然有些颤抖，他忽然放下笔，抬头看了看南宫博教授：“教授，刚才你说冷冻技术具有局限性，请问那是什么？”
南宫博教授看着他那双绿色的眼睛：“这项技术，在不伤害人体基因和细胞的前提下，无法无限期对人体进行冷冻。以我们现有的技术，至多保存二十年。”
“也就是说，二十年的时间里，如果没有足以救治我女儿的方案，她依然将会死去。”午凯文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声音有些哽咽。
南宫博教授遗憾地点点头。沉默如同无形的空气，笼罩在他们周围。
良久，午凯文抬起毫无表情的脸，看着南宫博教授：“教授，我希望能够见见美宣。”
南宫博教授摇摇头：“午凯文先生，你知道这是不允许的。我们医疗中心是由管理条例的。家属不能进入ICU见病重的病人，请你体谅。”
午凯文直视南宫博教授的眼睛：“我真的很希望能够见见我的女儿。毕竟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柳嗣义眼看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南宫博，你向上级申请下，看看司马然院长是否同意，如果他同意，就一切便宜行事吧。”
南宫博教授依旧摇头：“规定就是规定，我相信司马然院长也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的。”
柳嗣义忙冲他眨眨眼睛，劝慰道：“南宫博，别那么死脑筋，向上面申请一下，可以就是可以，不行就告知午凯文，相信午凯文也不会为难你的。”他转向午凯文道，“你说对吧。”
午凯文犹豫着点了点头。面色阴晴不定。
南宫博教授只得点点头，到旁边用掌上电脑联系司马然院长。
柳嗣义走到午凯文身边，低声说：“你是在哪里工作的？赶快给你的上级打个电话，让他跟我们研究院的院长说一声，卖个人情吧。”
午凯文感激的点点头，拿起了掌上电脑和自己军部的长官进行了联络。
掌上电脑那边传来自己长官那略显疲累的身影。
“午凯文啊，你没事吧？我一直担心着你在明秀休假会不会遇到危险。”长官满脸担心。
“是这样的长官，我现在有事情需要拜托你。”午凯文简要地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讲述一番，长官点点头，这个力所能及的忙还是要帮的。刚好我与研究院的司马然院长有些私教，我试试吧。
“谢谢长官。”关闭了通讯，那边南宫博似乎也询问完毕，脸色不太好看。
他走了过来，遗憾地摇头道：“我已经努力帮你申请了，但司马然院长不同意，还臭骂了我一顿。实在是对不起，午凯文先生，我已经尽力......”话还没说完，他的掌上电脑响起了铃声，他疑惑地看看名字，低声对他们道，“是司马然院长......”
他直接接通了通讯，司马然院长那低沉的声音传来：“那个病人的家属是叫做午凯文，对么？”
“是的。”南宫博有些疑惑地回答。
“让他进去吧，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话毕，司马然院长便挂掉了通讯。
南宫博越发狐疑，看看柳嗣义和午凯文，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午凯文先生，既然院长开了绿灯，你就跟随我进去吧。”
（第四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