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对司马欣的安排
走下城墙,两人前往暂时驻扎的大营。
“江宁,这司马欣还有邯郸城内的秦军该如何安排,你有什么头绪吗?”项羽沉声问道。
济水河畔以及濮阳城内的秦军,是被迫投降。只要其中有人试图反抗,那么将他们当场诛杀,是完全可以的。
可现在的情况与在东郡时有所不同。
邯郸城内的秦军属于主动献城,更别说司马欣与项氏有旧。
因此对于邯郸秦军降卒,处理时需要拿捏的态度就有些微妙。
过于强硬会让他们这些人寒心,自认献城有功,却不被器重,甚至可能会后悔之前做出的决定。
可若是对这群降将降卒太好,同样不行,那只会使得他们心生骄纵之意。
而且楚军中的老将也会不忿。
这邯郸城哪怕他们强攻,无非数日就能摆平,怎么这群人投降献城,就能直接骑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因此掌握其中的均衡之道,将这个问题尽善尽美地处理好,不是一件易事。
不过陈洛就在自己边上,项羽当然是选择最优解——直接抄答案。
“军中当以楚人为本,秦降卒可用之,却不可尽信之。”陈洛先定下了这七千名降卒的处理方案,又揉了揉下巴,“司马欣有恩于叔父,羽兄自然不可怠慢他,但说到底,他终究并非楚人。”
最后那句话陈洛没有点透,只是暗示。
不过配合着他最开始所说的那句“军中当以楚人为本”,听完后的具体意思那便很清楚明了。
项羽轻点了一下头说:“江宁这么说来,我心中是有如此安排之法,现在说与你听,看看合不合适……”
两人交谈一路,直到走进楚军大营,远远能望见在临时将军府门口来回缓缓踱步的司马欣,以及耷拉着脑袋,时不时又抬起张望的董翳。
见状,项羽是侧过头说:“他们这是屋都不进,在盼着我过来呢。”
陈洛嘴角微微上扬:“这实属正常之举。且不说献城之后,他们的生死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何况羽兄还未安排好奖赏呢。
因此这两人在屋外等候,大概并非急不可待,而是想让羽兄心中多生出些好感。”
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司马欣便是望见了项羽和陈洛两人,他喊上董翳,然后小跑过来。
司马欣拱手行礼:“拜见项将军,数闻大名,果然英武非凡,更胜你叔父当年啊。”
说话时的神色谦恭,把自己的位置摆得端正,没有拿献城之功和有恩项梁这两件事摆谱。
而且他口中的称呼也是“项将军”,仅在最后暗暗提了一嘴项梁,并不以长辈自居。
对于司马欣这般态度,项羽还礼后满意地笑说:“司马叔父请入屋里,您使得楚人未有伤亡便能进入邯郸,值得小侄尊敬啊。”
这句话是将司马欣的功劳定性。
不提曾经放走项梁,只单论献城。
这样接下来要论功行赏,便只是单论献城一事了。
不过即使听出这一意思,司马欣神色未有任何变化,现在的他可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在董翳和陈洛出言自我介绍完后,四人按照次序往屋内走去。
纷纷落座后,司马欣率先说道:“项将军,邯郸秦军当中是有我的三百亲兵,便是他们在城西打开城门的,以及还有两位千夫长皆为吾之亲信。
而董都尉亦是有两百亲卫,数位交好的千夫长。
因此希望项将军之后对我进行调动时,能将这部分的军队归入在下的管辖范围。”
他是不希望自己遭到完全的架空,不然在楚军这样陌生的环境中,只能任人宰割。
而有了三四千属于自己的军队,至少是有了立足的资本。
“自然可以。司马叔父和董都尉率领熟悉的士卒,战力会极大地增强。难道这样的要求我会拒绝吗?不过大量秦卒聚在一处,恐怕会在我军当中引发猜忌,到时候您去挑选千二百人更是合适。”对于他这点小心思,项羽和陈洛在途中早就讨论过了。
因此项羽先同意司马欣的请求,再将其中的具体数额大幅削减,最后达到一个较为平衡的状态。
这样一来,既是重视了对方的诉求,又是最大程度将抑制了对方势力的扩张。
“项将军能为我们着想,令吾实是感动。”没有想到项羽会这么回答,司马欣愣了一愣后才赶忙接话道。
项羽笑笑:“司马叔父言重了,你我皆是为亡秦而努力,使得天下能重归清朗。”
两人说起了几句客套话,顺带回忆了几句往昔,司马欣夸着“当年你叔父便夸你是项氏麒麟儿”“可惜当年没见过项将军,实属遗憾”这类的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屋内陈洛和董翳一直沉默着。
陈洛是因为项羽的关键回答没有纰漏,自己不需要代庖越俎地去抢答。
至于董翳,则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相当尴尬,没有故旧的关系,所以和项羽不熟,外加现在讨论的话题让他实在没有任何可以插话的机会,只能默默盯着手中的杯盏发呆。
“看来司马叔父与我叔父相交甚好,若是我叔父仍然在世,那一定会重用您吧。”在听司马欣笑着说完一件项梁曾经的趣事后,项羽神色郑重,“既然如此,在您有献城功劳的情况下,我岂会使您明珠暗投呢。”
司马欣闻言身子不由得坐直起来。
这是要开始给安排任务了。在楚军阵营中的第一件事,自己定是要做得尽善尽美才行。
其实在历史上,项羽对于与项氏有旧之人是无条件重用。当司马欣刚刚投降,未曾有过什么功绩,便被分封为塞王,分得关中三分之一,胜过了很多立下大功的老将。
不过有了陈洛的指点,现在的项羽自然不会干这般失去人心的事情。
望着司马欣和董翳,项羽是沉声说道:“据我所知,由关中向外运粮的通道便在附近,司马叔父应当对此然于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