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关于春天

(味觉)

春天在外婆家荠菜饺子下锅的时候，轻飘飘到来了。

春天，四季之始，万物复苏，众生生长。野菜也在这个生长的季节，冲破土壤，来到了人间。野菜是春天的礼物，也是春给人们的馈赠。“春在溪头荠菜花。”在溪边，嫩绿的荠菜叶和黄色花枝簇拥成一片，随着春风的轻抚，摇曳着身姿，向人们展示了自然界的生机与活力。

外婆总是闲不住的。在荠菜成熟的时间，天还未亮，她就挎着篮子，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在野地里采摘荠菜了。她挑选的荠菜，总是特别新鲜，叶片翠绿，没有一丝杂质。采摘回来后，外婆会窝在厨房里，边哼着秦腔小曲儿，边做着馅料。我和母亲想去帮忙，她像个老顽固：“出去出去，你们手脚太慢了。”嘴上嫌弃，外婆的笑意却早早挂上了眼角。在包饺子的过程中，外婆总是特别细心。她会先将一张饺子皮放在掌心，然后用勺子舀入适量的馅料，对折后捏紧边缘，确保饺子密封无漏气。她包的饺子形状整齐美观，每个饺子都像是一个小小的艺术品。当饺子煮熟后，外婆会将它们盛放在盘子里，撒上一些葱花和香菜作为点缀。

外婆端出热气腾腾的荠菜饺子，笑着说：“荠菜属于春天，吃下荠菜，春天属于你。”然后孩子和大人们一哄而上，品尝着春天的赠礼。

随着年岁变大，关于春天的回忆，除了温暖的春风，留下的仅仅是外婆的荠菜饺子。

春天将梅花拒之门外，荠菜趁机冒出土壤，它用冲破贫瘠的生命力，拯救着日渐匮乏的我，荠菜多么骄傲的存在啊，因为将命运交给了土地，所以荠菜最懂土地。它生长在春天的土地上，也会消弥在春天的记忆里。它被人们做成充满爱的食物，像春天一样，温暖着人的心肺。

在我看来，春天应该是荠菜的味道，清新又香甜，醇厚而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