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制裁的代价

2022年2月26日晚，美国与欧洲主要盟友达成一致，将把数家俄罗斯银行从SWIFT（国际资金清算系统）中剔除，作为对俄罗斯的最新制裁手段。这个支付系统素有“金融核武器”之称。它是全球银行业的“信息系统”，各国都习惯用它确认订单、付款和交易等。比如，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粮食资源的出口基本上都靠这个系统。一旦被禁止使用，那就意味着俄罗斯的国际贸易会遭遇全方位冲击，进而影响到其经济和金融的稳定。

但是，美欧制裁俄罗斯的后果是什么？如果俄罗斯不接受制裁会怎样？

回溯历史，在一战结束时，英、法、美等27个战胜国在巴黎开会，一起研究这次战争由谁买单。德国是战败国，没资格参加会议，于是各国说让德国买单。当德国接到巴黎和会的裁决时傻眼了，这张罚单太大了，每年罚1,320亿德国马克，相当于1921年德国商品出口总值的四分之一，德国人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法国害怕德国赖账，就联合比利时、波兰出兵，占领德国的经济命脉鲁尔区，导致德国工人开始罢工。德国政府让工人停工回家，1吨煤都不让法国挖走，但照样给工人发工资，这就加剧了通货膨胀。巴黎和会的赔款额是用德国马克偿还的，德国政府就让德国马克贬值，最后贬值到只用四分之一德国马克就还了罚款，这是多大的笑话。一战对德国惩罚太重，导致德国纳粹上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数千万人战死沙场，这个惩罚的代价太大了！

美欧国家对俄罗斯的严厉制裁，如果把俄罗斯逼急了，就可能导致未来战争的爆发，这为世界更大的不确定性埋下了隐患。有德国的前车之鉴，我们绝不能让历史悲剧重演。人类不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近年来，俄罗斯经济原本就不景气，2011年俄罗斯GDP是2.05万亿美元，2021年的GDP是1.78万亿美元。过去10年，俄罗斯经济一直处于负增长状态。特别是2014年乌克兰危机爆发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估计，制裁使俄罗斯2014—2018年的经济增长率每年下降0.2个百分点，导致俄罗斯日子很难过。现在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如果再次遭遇SWIFT制裁，未来的俄罗斯经济还将面临更大的增长压力。就拿石油和天然气生产创造的国际利润来说，这两部分利润合计占到俄罗斯财政收入的40%以上，这可是个不小的数字。

当今世界各国彼此相连，谁也离不开谁。如果欧洲国家与俄罗斯发生冲突，欧洲国家的损失远大于美国。欧洲国家在能源上高度依赖俄罗斯的天然气。例如，德国34%的石油和65%的天然气都是从俄罗斯进口的。对欧洲人来说，即使愿意接受高昂的价格，他们也不可能用卡车运送液化天然气，来抵消俄罗斯天然气的流量。如果将俄罗斯踢出SWIFT，俄罗斯的国际贸易固然会受到严重冲击，但全球石油、天然气价格也将出现暴涨，欧洲首当其冲。一旦让俄罗斯走投无路，它就会进一步采取行动，美国尚不能胜券在握，更何况欧洲国家了。

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用SWIFT制裁俄罗斯，其结果是让SWIFT的重要性持续下降。各国会逐渐感觉到，只有一个系统太不安全了，都想寻找替代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