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正
天际。
一道灰色长虹掠过。
城市阴暗，潮湿的一个巷子里出现了一个人。
黑色的墨镜，一袭得体的运动服装，让人惊异的时候，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异于常人的惨白。
正是告别了王梓余，从大林市赶至大昌市的徐观棋。
他已经卸下了兼职，回归了正常生活，不过他留下那间房间，承诺给提供他兼职的店长一笔房租。
店长同意了。
虽然鬼域覆盖的范围不大，但宛若死机的鬼眼，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鬼域的力量。
尽管大林市与大昌市并不相邻，但也只是花费了他一个小时而已。
徐观棋虽然拥有了厉鬼的力量，但并没有完全加入到灵异这个圈子，这也就造成了他无法获取关于厉鬼的信息。
所以他并不了解鬼眼队长什么时候会上线了。
他挑了个最笨的方法，那就是来大昌市，蹲人，或者说是蹲鬼。
在他的计划里，有个不可或缺的一环，一个为了在将倾的未来谋取一丝生机的一环。
本来徐观棋还想在大林市多待几天，以此缓解一下内心的空虚。
但就在昨天，他在获取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时，恰好在一个论坛上，刷到了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爱好敲门的老人的故事，但他没有手欠的打开那个音频文件，只是把它收藏起来。
他静悄悄的来到了大昌市，等待着那个老人的到来。
不然家中有朵娇艳的花，谁还想出去闯荡江湖，尽管花没有属于他，但毕竟是养眼的。
一所中学，在大昌市并不难找，很快，他就来到了目的地。
大昌市第七中学，镇压这个时代的男人的初始地。
徐观棋动用鬼域的力量，潜入了大昌市第七中学。
他不知道杨间长什么样子，也忘记了敲门鬼到来的时间，因为那对他来说也是久远的记忆。
所以他只能在大门处静静的等候着。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着，今天的天空阴沉沉的，让人有些压抑。
……
夜色悄悄降临，如墨般的云，遮挡住悬挂的皎洁。
在徐观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学校门口。
一个一袭灰衣的消瘦的中年男子从一辆车上下来，明明是灰色的他，此刻却仿佛融入了这片黑暗之中。
十分的怪异。
令人更奇怪的是，他的肚子像极了十月怀胎的妇女。
按理说，这样的肚子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瘦子身上，可偏偏就是真是存在的。
这不协调的一幕，有些诡异。
一双灰白的鬼眼在一个黑暗中窥视着这一切。
黑夜，并不能遮挡住徐观棋的视线。
看到这个中年男人那一刻，徐观棋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大昌市负责人，周正，一个驾驭了鬼婴的男人，也是他此行的目标。
或者说，他的目标是周正肚子里的鬼婴更为合适。
鬼婴，婴儿时期的饿死鬼，拥有无限成长的可能性。
他是知道鬼婴的杀人规律的。
一阶段，被看到就会被袭击。
二阶段，被触碰到就会被袭击。
三阶段，被听到就会被袭击。
四阶段，呼吸到笼罩的雾霾就会被袭击。
有了鬼婴的杀人规律，他试图像获得鬼眼那样，去复制鬼婴的灵异。
如果能够在厉鬼前获得鬼婴的无限成长，对于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意外的是，他失败了，他并没有感受到那股悸动。
是因为鬼婴没有复苏？还是杀人规律没有对的问题？徐观棋并不清楚。
但过了今晚，这一切就会有了答案。
在徐观棋思考之时。
突然，前方直走的中年男人猛然回头。
周正目光紧紧的锁在徐观棋藏身的一角，麻木，血丝遍布的眸子透露着警惕。
他在那里感受到了一股转瞬即逝的灵异力量。
是错觉么？
他有些不确定，那诡异，冰冷的视线来的快，消失的更快。
周正突然的回头让徐观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现在我的神经已经敏感到这种程度了吗？”周正摇了摇头，将那股涌上心头的剧痛压了下去。
鬼婴的吞食加快，他现在已经快保持不住自己的意识了。
他回过头去，继续着他今天的行程，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出任务了。
看着周正的离开，徐观棋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刚刚对鬼婴的窥视被发现了。
这也给他提了个醒，不要动用灵异去观察驭鬼者，保不齐哪天就会暴露他的所在。
因为高深的驭鬼者，对灵异的力量可是特别敏感的。
不过既然周正已经来了，罗文松的鬼也不远了吧？
徐观棋并没有直接跟了上去，在鬼眼的视野里，一团青黑色的灵异在不断行进着。
……
明亮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然后恢复了正常。
一缕细细的灰雾，穿过打开的窗户，来到了一个教室内。
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洁白的墙壁中，有一个灰色的污点。
徐观棋躲在教室的一角，将自己隔绝在一个鬼域之中，灰白的眼球窥视一切着。
他并没有选择周正所在的教室，因为他不能确定周正的鬼婴会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而且，敲门鬼是冲杨间一个人来的，跟杨间呆在一个教室，会直面厉鬼的袭击。
哪怕知道敲门鬼的杀人规律，他也没有承担这个灵异袭击的想法。
他的眸光透过面前的墙壁，观察着另一个教室的一切。
一个神色紧张，目漏恨意的人进入了他的视野。
顺着他的视线，另一个少年的脸色有些昏睡的困意，与周围的人聊着天。
方镜与杨间么。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徐观棋却无比肯定。
徐观棋的眼睛看了一眼方镜的口袋，那张诡异的人皮纸现在应该在他的身上吧？
不过他并没有夺取的想法，那玩意还是留给杨间吧，毕竟这个皮皮纸，不是每个人都能驾驭的，要知道哪怕是天命之子都在人皮纸的手中折了几次。
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随着男人的出现，徐观棋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对周正说的话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因为他已经听过来一遍了。
反而对这个教室的一些话让他有些在意。
“祝溪白，我跟你说，我昨天逛商业街的时候，看到一辆公交车，它好破旧啊，也不知道司机怎么想的，那辆车居然在没有站牌的地方停了下来，而且车门打开的时候没有人下车喔。”一个微胖的女孩在跟她旁边那个名叫祝溪白的清丽女孩比划着。
另一个女孩轻轻的笑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这件事有些有趣。
按照女孩的说法，这似乎是那辆开往灵异之地的公交车？
徐观棋有些不确定，打算继续听下去。
“嗯？”
就在这时，徐观棋的鬼眼不受控制的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长衫老人。
老人黑色的眼珠透着灰暗之意，褐色的尸斑在那枯黄的脸上遍布，机械般的前行着。
他仅仅是往前踏出一小步，身形已经出现在十米之外。
伴随着老人的靠近，比这墨色的黑夜还浓郁的黑暗侵袭而来。
“来了么？”
徐观棋的心情有些灰暗，照这个速度，这所学校很快就会被敲门鬼的鬼域笼罩。
虽然他将会在这次事件中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但这所学校的人，能够存活下来的应该寥寥无几吧？
但他也没有想要去改变这一切的想法，毕竟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群素未相识的陌生人罢了。
徐观棋的目标收回了视线，没有再关注这个老人。
面前的这座墙壁在他的眼里如同虚设。
鬼眼冰冷的视线缓缓放回到一个身材消瘦，却挺着将军肚的男人。
男人正在黑板上歪歪斜斜的写着什么。
让徐观棋诧异的是，这诡异的笔画跟尹业安如出一撤。
白色的粉笔灰堆积在那挺拔的肚子上，几个潦草又清晰的大字出现在黑板上。
鬼是无法被杀死的。
能对抗鬼的只有鬼。
洞察鬼的规律。
……
一本书，在徐观棋的视野里，开始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