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临深履薄
玄月有想过溜出去，去拜会一下还未谋面的大夫人，但一想到赵水谣醒来之后看不见自己可能会出去找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无聊地蹲在床边拨弄着赵水谣的长发，等着她醒来。
已经知道钱家的人要做什么了，只是还不清楚大夫人和大少爷的想法。
大少爷当初来山林找赵水谣，是想提醒她钱家危险还是想把她直接带走呢？从他身上没有感觉到什么杀气，应该不像二少爷那般有城府。
玄月想事情想得出神，又想到当初在山林见到钱霄殊的情形，那时候，自己离赤州可是还有两三天的路程的，这二少爷开着私塾，还要上课，怎么来得及？除非他武功很高。看着文文弱弱的一个少爷，实则深不可测，看来他隐藏身份隐藏的很好，身边亲近的书童都没察觉到端倪。
被自己杀死的那人只是他的手下，目前还不知道那位少爷的实力究竟如何。
用脑太累，他靠在了赵水谣身边，准备闭目养神。
忽然外头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从声音辩别就在不远处，多年养成的警惕性让玄月再次提起了精神，他集中注意听着外头的动静。
从闲言碎语中，玄月隐约听出了个信息，那就是这些人是来找赵水谣的，只是奇怪为什么一个人能做到进了城之后完全不见踪影的。
他们愣是没想到赵水谣就在他们自家产业的客栈里。
玄月觉得再过一会他们迟早会找上这里，他轻轻推了推赵水谣，想让她醒来。
赵水谣此时正在睡梦中，说了句梦话：“包里有暗器，你过来就会被炸的……”
“暗器……包里……”虽知道赵水谣在说梦话，可玄月还是好奇，伸手去翻她随身的包里的东西。
他摸到了一把小小的金色的“花”。
“这个，就叫暗器吗？”
玄月又想到赵水谣说这东西会炸，他就把东西又放了回去。
放回去之后，他继续用自己的方式弄醒赵水谣。
一会拍拍她，一会推推她。
赵水谣在玄月的骚扰下终于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
“他们已经在找你了，很多人。”玄月回答。
赵水谣叹了口气，继续躺着，回忆着自己刚刚做的梦：“我在梦里已经经历一遭了……梦里的我胆子很大，是直接送上门去的，一堆人想要对付我，我就在地上洒满了母亲给我的暗器，他们被炸的同时我赶紧逃离，只可惜契约没签成功。”
“要离开这里吗？还是你要送上门去？”玄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太希望赵水谣去送死。
赵水谣这才反应过来玄月刚刚说了什么，她坐了起来，认真思索了一下：“我打算像梦里那样，但我准备……让二夫人的人抓住我。”
玄月有些不理解，歪着头看着她，眼里满是疑惑。
赵水谣解释道：“我不知道大夫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但你告诉了我二夫人那边的事情，我心里也有数了。”
“明知危险，还要去？为什么？”
“那二少爷，就是追杀我的人的头目，那么也是害死我兄长的凶手，我想乘机去找找他杀害我兄长的证据，日后好报仇……”
赵水谣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包里翻找着，拿出了玉牌，又拿出了一个圆筒形的东西。
他对玄月说：“这东西给你，这个东西里面装的是我赵家与钱家的契约，也是钱家两位夫人最想得到的东西。”
说着，赵水谣打开那个东西：“这个东西是防水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她将里面的两份契约拿了出来，放在玄月面前，又把玉牌交到他手里。
赵水谣本想让玄月那一张自己留一张的，但再三考虑之下还是装了回去，直接塞到玄月手里。
玄月拿着那东西，完全不知道赵水谣想干嘛。
“这……给我？”
赵水谣说：“他们要抓我要对付我都是为了这个东西，三叔买凶杀害我是为了削弱我爹和大伯的势力，而那二夫人那边，只是为了得到契约，做成钱庄生意，为了她们自己的财力和权力，我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有用的棋子，我有用是因为身上有这个契约在，但是如果这东西不在了……我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没有价值……她们会对你怎么样？”
“我不知道。”赵水谣说，“我想的是，在他们发现我身上没有契约之前，找到一些三叔四叔的把柄，还有那个二少爷到底是不是杀害我兄长的人。”
赵水谣又叹了口气，继续说：“最坏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吧。”
玄月却笑了，他说：“你把这个给我，然后自己就可以放心的被他们抓走了？”
赵水谣以为玄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把这个东西给他，便解释道：“我想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我出事了，这个东西在你身上，她们也没法如愿，还白白得罪了赵家。”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玄月皱着眉，费力地组织着语言，“你要是被抓走，我会来找你，不会让你出事的。”
赵水谣差点忘了这孩子的本事，她把契约给玄月，原本就是单纯不想让钱家的人那么顺利就得手。
自打他变得和正常孩子一样，她已经把他当做了一个普通孩子，都快忘了玄月之前凭一己之力解决掉七八个杀手的事情。
“那我可以更加放心的去了。”
“更加放心的去送死？”
“差不多……”
玄月问：“你不怕么。”
“我怕，本以为只是家族任务，签了契约活着回去就万事大吉，哪知道一路上会碰到那么多事，这钱家人也是八百个心眼，这么会算计人。我也料到过我去钱家多半会被要求直接联姻，也想过自己可能会嫁给那傻子少爷，但我不想嫁。”
玄月知道她的意思，还是打趣道：“那你要嫁二少爷生米煮成熟饭吗？”
“你是哪里学来的这词……听着怪怪的……”赵水谣挤出一个笑容，“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我做什么？”
赵水谣想了想：“既然你能打听到二夫人那边的消息，是不是也能去打听一下大夫人那边的？还有那装傻的大少爷，我现在也不敢相信他们是好人。”
玄月点点头。
赵水谣考虑再三，想着与其被动的被抓到，不如自己送上门：“我怎么直接去二夫人那边呢？”
玄月还记得去找二夫人的那个士兵，他说：“那个穿盔甲的人在大街上找你，你可以去大街上，他应该能认出你。”
最后一句话让赵水谣有些疑惑，她问：“认出我？他可能确实看见过我的文牒，但他记性有那么好吗？”
玄月随口说道：“我在街上逛过，没人比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