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雨过天晴
道士对赵水谣说：“是热病，你先在这歇息一下，我回我的住处给你配一副药，一会拿来给你煎药，过几天就好了。”
赵水谣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跟自己说话，也就随口应了声：“嗯。”
小孩似乎感觉不到累，连着拖完八具尸体，将他们扔在不远处。
之后拿起放在角落扫帚，合着雨水将地上的血扫到旁边的沟沟里。
已经凝固的血迹也就随它了，留在地面上看起来也还不错。
忙完这些，小孩又来到赵水谣面前，蹲下来，裂开嘴笑着看着她，时不时地用手戳戳赵水谣的脸，还觉得十分好玩。
道士配完药，手里还拿着个煎药用的砂锅朝破庙走来。
他看了眼蹲在赵水谣面前的小孩，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么盯着人家，一会姑娘醒来了，怕是要被你再吓昏过去。”
听见老道士说话，小孩立即窜了出来，睁着那骇人的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我说什么你又听不懂。”
他还是那么盯着他，眼里更多的是好奇。
“我给那女娃娃煎药呢！”他指指药，将药放进了砂锅中，又拿出了灌满水的水袋，将水到了进去。
接着，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两块打火石，正要打火时他愣了下：“没柴火啊……”
道士叹了口气，捡起旁边湿乎乎的树枝，对小孩比划着自己准备打火，他需要干的树枝来生火，最好多一点。
小孩看懂了，跑回破庙里头，拿了一把自己睡觉时候垫着的稻草。
“这个也行吧……”
见道士皱着眉，小孩以为是不够，又转身捧了一大把出来。
“好好好，够了够了，不够在问你要啊。”
小孩知道他说稻草够了，就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这个位置能看到昏迷的赵水谣，也能看见煎药的老道士。
这道士也不知道是真的道士还是假的道士，他更像一个隐居在山林里的普通人。
小孩其实也一晚上没睡，这会等着有些无聊，有些犯困，直接靠在门边上睡着了。
老道士看了眼熟睡的孩子，眼里有些同情和惋惜，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药熬好了，道士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木碗，将药倒了过去。
他跨进大门，把药放在地上，想着等稍微凉一点在给赵水谣喝。
小孩睡眠浅，被道士的动静吵醒，醒了之后又来到赵水谣面前。
“要不你来喂她喝？”说完，他指了指那碗药又指了指赵水谣。
小孩会意了，伸手就要来拿碗。
道士赶忙止住：“烫得很！”
小孩愣了下，还是去碰了一下拿碗，指尖传来痛感，他立即缩回了手，这才明白道士的意思。
赵水谣感觉好多了，听见声音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都不记得睡着前发生的事情了。
道士见她醒了，也坐起来了，便自我介绍到：“我是在此隐居的道士，你可以直接喊我老道士，也可以喊我鹤恒道长。”
赵水谣虚弱地点点头，也自我介绍到：“我叫赵水谣，从缇州来的，路上遭遇了些事情……”
她有气无力地说着，不经意见瞥见了盯着她看的小孩。
有道士在，自己也不是那么的怕他了。
又问：“这孩子是你养的吗？他的眼睛怎么那么可怕……不是人类的眼睛……”
其实她想问：那是他养的小鬼么？
“他……好像帮我杀掉了追杀我要害我的人……我之前怕他会对我下手……所以才想冒雨逃跑……没想到……最后淋了雨，还变成现在这样。”
鹤恒笑笑：“只要你没有杀气没有恶意，他不会对你下手的。而且我看他对你还挺友好，你是不是给他吃过什么东西？据我对他的了解，只要给他吃了好吃的食物，他就会以他的方式对你好的。”
赵水谣听后，回忆了一下：“好像是给过两块糕点，那会我以为是在做梦，他的那双眼睛又让我有点害怕，我就想着，不管是什么怪物，先给点吃的打发一下，就应该暂时不会吃我了……”
那孩子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觉得无聊了，看了眼外面的天，就窜了出去，不见了。
“先把药喝了吧，这会应该也凉了。”
“嗯，谢谢您了……”赵水谣接过药正准备喝，没瞧见孩子，又问“那孩子去哪里了？”
问完他的下落，赵水谣皱着眉开始喝药。
显然是太苦了，她的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鹤恒说：“这个点，我看他应该是去找附近几户人家的麻烦去了。”
“原来这附近真的有住人？昨晚我来着林子里，只看见了这破庙啊。”
“有一段距离，还得再往西走一段才能看见。”
鹤恒看见了赵水谣衣服上缝补的痕迹：“这孩子还给你缝衣服了？”
他笑得很慈祥，就像自己的孩子做了什么好事一样。
赵水谣点点头，一口一口将药灌下去。
“这孩子若是一个正常人，一定很聪慧讨人喜欢。”鹤恒说，“赵姑娘若是不嫌我话多，倒是可以给你讲讲那孩子的事情。”
“好啊，我也正好奇呢，还有庙后面的墓碑，还有这地下的棺材……都是怎么回事？”
“正好，这些其实就是一件事。”
赵水谣终于喝完了那碗药，但喉咙里还是苦苦的。
鹤恒开始说道：“应该是七年前吧，大约九月的时候。我在这林子里隐居已经有一段年月，那天我听见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也是奇怪，明明是白天，我在林子里绕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找不到声音的主人。直到月亮出来，我才在这破庙附近看见他们……”
“鬼遮眼？鬼打墙？”
鹤恒摇摇头：“她是故意不让人找到的……她许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才不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在这不怎么有人经过的地方自尽……我也完全没料到是在这庙后头……”
“所以这庙后面，才会有一个墓碑……”
“我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已经没了生命体征，而刚好有个妖怪急于想要人身，便打起了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女人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即使还活着，也活不了多久。那妖怪智力不高，但知道在这孩子快要死去之时便是自己得手的好机会，也正是因为智力不高，它才放心的把自己修习的妖力全都先转移到了这孩子身上，还没完成最后一步，便被我捉到了。”鹤恒一边回忆当时的场面一边说道，“正常人一辈子都难以见到一个妖物，我想她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体质才将其吸引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