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生
“娘娘!娘娘!”
萧琬疏在一片黑暗之中,被急促的声音唤醒。她茫然地睁开眼睛,面前红红黑黑的,这是哪里?传说中的地府吗?
“哎哟,娘娘,大喜的日子您怎么睡着了啊?一会儿王爷来了,会生气的!”熟悉的声音,是晓晓。
猛地掀去头上罩着的东西,萧琬疏看到了熟悉的画面。满屋摇曳的红色喜烛,桌上摆着寓意早生贵子的大枣、花生、桂圆、莲子。而她自己,一身大红喜服,头上如千斤重。
“娘娘,您怎么可以自行掀去喜帕呢?这个会不吉利的,快盖起来!”晓晓一边焦躁地呼喊,一边拿起喜帕准备给萧琬疏盖起来。
萧琬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实的景象,她一把抓住晓晓:“发生何事?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
晓晓被她问得有些愣神:“娘娘,您在说什么啊?什么死啊活的,奴婢听不太懂。奴婢只知道今天是您跟王爷的大喜之日,奴婢还知道您是从千里之外的齐月国远嫁而来。您孤身一人来此,身边没个知心儿的人,但您不能想不开啊?奴婢以后会好生待您的!还有哇,您不能以‘我’自称,您是王妃,是娘娘,您该自称‘本宫’的!”
这一番话说下来,萧琬疏更蒙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没有死?为什么晓晓对她说话如此陌生?就好像,她们刚认识一样?
“今天,是何年何月何日啊?”萧琬疏头有些晕。
晓晓努努嘴:“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今天是天祐八年农历四月十八啊!”晓晓回答完,看向萧琬疏的眼神有些呆,那模样好像在怀疑萧琬疏脑子不正常。
萧琬疏很无语,天祐八年……农历四月十八?这不正是她嫁与孟锦息的日子吗?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时光倒流了不成?还是说,此前的一切是自己在做梦?荒谬,太荒谬了!
摇摇头,萧琬疏在心底劝自己冷静下来。
“王爷驾到!”殿外,有小厮前来禀报。
晓晓眼疾手快地将喜帕盖在萧琬疏头上,萧琬疏眼前又是一片红红黑黑。
“你先退下!哦,让殿外守着的喜婆奴婢们也离开吧!”孟锦息开口,话音很冷,却极其熟悉。
萧琬疏抿抿唇,如果时光真的倒流,那么接下来,他会毫不客气地掀去自己头上的喜帕,然后死死捏住自己下颚,告诉自己别妄想得到他的爱吧?
果然,在晓晓依言退下之后,头上的喜帕被掀开。与此同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对上那双她曾经痴迷的眸子。
没错,是曾经痴迷!如果上天刻意安排时光倒流,令她重生了,那么她会把握住自己的心,不再沦陷!
“萧琬疏,本王警告你,别以为娶你做了正妃,本王就会宠爱你。告诉你,本王心中,只爱媚儿一人。而你,不过是个拥有正妃身份的摆设!你也别妄想本王会宠爱你,本王只会恨你,恨你耍手段令皇上下圣旨赐婚于我们二人!”他狠狠甩开萧琬疏,冷冷地哼了声。
见萧琬疏没有接言,孟锦息继续冷声开口:“从今天开始,本王永不踏足宁晖殿,这里就是你的冷宫,你这辈子也别想翻身!”孟锦息说出的话与一年前如出一辙,还是那般无情、那般狠戾。
只是就这样没了吗?后面应该还有的啊?萧琬疏微皱眉头,前世他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孟锦息虽然也是这样冷漠地对待自己,说的话也跟前面的一模一样,但最后他还加了一句话——“如果你不想孤独终老,鹤发垂肩,本王可以成全你离开王府!”
只可惜,那时她傻到极致,错过了可以离开王府的大好时机。在此之前,萧琬疏一直在想,如果今天孟锦息说了那句话,她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离开王府。但……他终是没有说出那句允许她离开的话。
萧琬疏抿唇,微露笑容,“王爷说得是,妾身记下了!您可以去媚妃那里,不送!”
话落,她自行揭去头上千斤重的凤冠,脱去鞋子,上床,拉下大红床幔,和衣而卧。既然没有按照先前的故事走下去,短时间内她也不能离开这里,那就顺其自然地过一日算一日吧。
“萧琬疏,你……”看着萧琬疏这一系列举动,很明显,孟锦息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眼神痴痴看着自己的女子,眨眼工夫就可以将眼中痴情爱慕隐去,还大方地让自己去别的女人寝宫。怎么会是这样?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孟锦息气愤地上前,一把掀开床幔,将萧琬疏拉起。
“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妾身只是按照王爷的吩咐照做罢了。”萧琬疏美目圆睁,想着前世他那般对待自己,便怒气冲冲,毫不客气地呛声。
他讨厌她这般强硬的态度,冷漠得如高岭之花,与以前那个凄凄切切,求着他宠爱的女人简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孟锦息竟然发觉心有点儿闷堵。
“那你这辈子就待在宁晖殿吧!”孟锦息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萧琬疏望着那抹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嘴角掀起一抹苦笑。
破晓的黎明,在阵阵光亮中觉醒。
床上的美人皱着眉头睁开眼,“唔!”萧琬疏轻哼一声,慵懒而不雅观地伸了个懒腰。
“呵,齐月国的公主果然识大体,伸懒腰的动作一气呵成,粗鲁不堪!”一声轻蔑的唾弃声响起。
孟锦息?那个昨晚才说永不踏足宁晖殿的家伙?
萧琬疏噌地坐起身,眼睛惊恐地瞪向寝宫中央桌前坐着品茶的男子。还真的是他?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按照前世的原版戏码,孟锦息应该待在云轻裳寝宫日夜笙歌,然后她萧琬疏独自去给老王妃请安,回到寝宫遭遇孟锦息一群侍妾冷嘲热讽才对。
萧琬疏努力回忆前世她嫁给孟锦息时第二日发生的事情。嗯嗯,好像就是这么个走向了吧?她歪着头做深思状,全然无视对面冷下一张俊颜的孟锦息。
此刻,孟锦息有种想上前掐死萧琬疏的冲动。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魂游太虚?简直岂有此理!
“萧琬疏!”孟锦息阴冷着开了口。
“嗯?”萧琬疏一脸茫然看向孟锦息,那样子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孟锦息埋在长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拼命隐忍,才没有冲动地上前照着萧琬疏精致的小脸儿挥过去,“快穿戴整齐,跟本王走!”
萧琬疏眨眨美眸,样子很纠结很可爱,“去哪里?”现在完全没按照前世的版本走,所以她找不到头脑。
孟锦息咬牙切齿地吐道:“给母妃请安,不然你以为本王会踏足你这晦气的地方吗?”
呃?萧琬疏一愣。孟锦息刚刚说,给母妃请安?他们两个一起吗?带着满腹疑问,萧琬疏走到屏风后轻解罗衫,更换衣裙。
屏风外,孟锦息坐在桌前惬意地抿着清茶,目光紧紧盯在屏风之上的身影。
昨晚孟锦息走后,萧琬疏又将所有衣衫都穿在身上和衣而睡,所以此刻她脱了一件又一件,慢得不能再慢了。
终于,她褪去所有束缚,屏风上显现出一个曼妙的绝美身姿。那身姿当真是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多一分则嫌肥,少一分则嫌瘦。孟锦息眼神微眯,喉结不可抑制地滚动几下。此刻,他竟有种想跳到屏风后一览庐山真面目的冲动。
少顷,萧琬疏换上一袭浅紫色罗裙。她款款走出屏风,视线在对上孟锦息的目光时闪避开来,“王爷,容妾身梳洗一下!”
孟锦息未作回应,只顾着品茶。
萧琬疏洗了把脸,坐在梳妆台前简单将头发绾成流云髻。这是以前她最喜欢的发式,她嫁为人妻了,所以只能梳髻。但她不喜欢那些复杂的发式,配上一大堆饰物,压得脖子都痛。因为这个原因,她便独爱这个简单朴素的发式。
在髻上插了一支朱钗,萧琬疏满意地抿抿唇,站起身。走到孟锦息身边,她停住脚步,恭敬地开口,“王爷,妾身收拾妥当,可以走了!”
孟锦息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理会萧琬疏,站起身直接朝殿外走。萧琬疏见状,只能默默地紧随其后。
“母妃若问及洞房花烛夜之事……”
“妾身就说已经圆房了。”不等孟锦息说完,萧琬疏便识大体地上前,替他说了后半句话。
孟锦息点点头,“你还算聪明,很好!”
萧琬疏翻翻白眼儿,她能不聪明吗?毕竟死过一回的人了,变聪明很正常吧!
出了宁晖殿,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王府其他各殿的殿檐上,反射出华丽的光芒,很是耀眼绚烂。